《梧桐巷》宋澈不吃鱼

8、第 8 章

　　“手续都办好了？”
　　“嗯。”
　　宁母舒了口气：“妈妈看过了，你们学校离家里还挺近的。你到时候和校方申请一下，回家来住。”
　　宁靳摁了摁眉心。
　　今天是他们系里的聚餐，算是给他去国外践行。连带着梁教授一起，这会儿正聊着天。宁母的电话打的他措不及防。
　　他示意了下手中的电话，转身出了包间。
　　“阿靳？”
　　宁靳拉上包厢门：“不用了，人安排的宿舍挺好的。”
　　宁母换了话题：“订机票了吗？”
　　走廊之中人来人往，不停的有人从宁靳面前走过。
　　少年垂下眸：“订了。”
　　“那你把时间发给我，我和爸爸去接你。”
　　“不用，我还有事儿，不和您说了。”
　　宁母愣了下，还没来得及在说些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她忽然有些无力，脑海里全都是宁靳幼年时的样子。
　　那会儿还没有宁婉。
　　他们也是如此，一年之中很少回国内。
　　最开始的时候宁靳会哭着不要他们走，之后就是在他们每次回来的时候乖乖的给他们准备惊喜。
　　再往后是带着笑颜送他们。
　　可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他们那么生疏了？
　　宁靳倒是心情很平复，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转身又进到了包厢里。
　　宋清宴倒了杯茶放在宁靳面前。
　　“宁婉今天放假？”
　　“应该是今天，他们放双休。”
　　宋清宴点了点头：“等下去接她吧，昨天说好了要陪她去画石膏娃娃。”
　　宁靳水都没喝到嘴里：“啥时候说好的？”
　　宋清宴：“昨天晚上。”
　　宁靳：“我怎么不知道？”
　　宋清宴笑了下，伸手夹了道菜：“你问我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桌上开始有同学打趣了起来，都是一个年龄段的。平时在一起上课也很熟悉，这会儿气氛活跃的很快。连梁教授都跟着开了点玩笑。

　　接宁婉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半，太阳悬挂在空中，热的人心烦躁。铃声响起的时候，开始不断的有学生背着书包从校园里走出来。
　　像是拍打上岸的海浪。
　　张静跟着宁婉一路出来：“婉婉，你今天有时间吗？”
　　“怎么啦？”
　　“童…”张静止住了话，带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想和你一起玩。”
　　宁婉没听清楚她的第一个字说的是什么，只是有些抱歉：“今天不行，我哥快出国了。我今天要跟他出去玩。”
　　“没事儿啦，那你和哥哥玩的开心。”
　　张静的神色有些慌，宁婉看着她，心里有些奇怪。
　　但到底是没问出什么。
　　两个小姑娘在校门口告别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宁靳和宋清宴的站位离校门口并不远，宁婉走了两步就看到他们了。
　　“哥哥！”
　　宁靳揉了揉她的头发：“想去画石膏娃娃啊？”
　　宁婉点了点头：“对，画一个送给你。”
　　宋清宴跟在他们身边，把宁婉手上的书包接过来自己提着。
　　“那怎么昨天不跟我说？”
　　“我跟清宴哥说了啊。”
　　“这倒是。”
　　宁婉看了眼走在自己身侧的宋清宴，少年这会儿正侧过头望着她，眼底带着些柔意。
　　她忽然感觉不到周边的一切了。
　　只觉得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身边的所有事物都慢下来了。车子的鸣笛声，少女们的欢笑声，以及剩下的蝉鸣声。
　　所有的一切都淡下来了。
　　宁靳抬手捏了捏宁婉的后颈：“回神。你俩现在联合对付我啊。”
　　少女看着他：“你这是什么话啊？”
　　“我问你，清宴哥是不是你的好兄弟？”
　　“是啊。”
　　“是不是你看做家人的那种最好的朋友？”
　　“是啊。”
　　宁婉收回了视线：“那大家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联合对付这种话呢？你这就是对家庭的不信任，不和我们团结。”
　　宋清宴接茬：“对。”
　　宁靳看着他俩，想说的话一下哽在了喉口。
　　仔细想想宁婉说这话还挺有道理的，况且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还挺…有种理不直气也壮的感觉的。
　　宁靳叹了口气。
　　放弃了继续和宁婉斗嘴的心思，反正也吵不过。
　　梧桐巷不远的街口有一家店铺是专门做石膏娃娃的。宁婉打小就在那画着玩，这次过去选了很久，才选下来了一个派大星。
　　趁着宁靳买水的功夫，宋清宴问宁婉怎么选这个。
　　宁婉眨了眨眼：“因为我哥喜欢看啊，他到现在还穿派大星的内裤呢。”
　　宋清宴愣了一下，然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宁靳平日里那么洒脱不羁的人，私底下穿派大星内裤的样子，确实是想都不敢想。
　　今天来画娃娃的人并不多。
　　待着也是无聊，宁靳又去选了两个，非得拉宋清宴一起画。
　　宋清宴叹了口气：“非得画吗？”
　　宁靳给他选的是光屁股的蜡笔小新，给自己选的是阿狸。
　　他看着宋清宴：“对，付完钱了。”
　　宋清宴点了点头，拿起画笔画了起来。
　　到了最后反倒是宋清宴和宁婉画的最好，宁靳那个阿狸已经看不出来阿狸了。
　　宁婉指着那个石膏娃娃：“这是什么？”
　　宁靳：“艺术。”
　　小姑娘嘴角都抽了下，最后捧着宋清宴画的娃娃不撒手，还拉着宁靳一起欣赏：“清宴哥这个才是艺术。颜色一点出格的都没有。正正好好，好漂亮。”
　　宁靳看了两眼：“还是我的更艺术一点。”
　　宁婉：“你那个黑的根本就不是阿狸！”
　　“你少管，你这个不懂艺术的妹妹。”
　　“……”
　　宁婉别过头去找宋清宴：“哥哥你看我哥画的是不是像屎一样？”
　　宋清宴笑了下，没回这句话，只是指了下宁婉怀里抱着的蜡笔小新：“很喜欢这个吗？”
　　宁婉愣了下：“啊…喜欢。”
　　“那送给我们婉婉了。”
　　“我们…婉婉？”
　　宁婉这会儿觉得自己的主机都卡顿了，认识宋清宴也有段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这么喊自己，宁婉整个人都有点懵。
　　宋清宴忽然止住了笑，整个人有些抱歉：“能这样喊你吗？刚刚下意识就这样喊了，对不起。”
　　小姑娘忽然摇起了头：“别对不起！”
　　像是一个拨浪鼓一样，宁婉道：“可以这样喊我，清宴哥是我的哥哥嘛，可以这样喊的。”
　　宋清宴这才松了口气。
　　少年笑了下：“好，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