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巷》宋澈不吃鱼

48、第 48 章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也不是什么大事。”
　　夏日的风燥热，一阵一阵的袭来，兄妹之间的空气寂静下来。宁靳站起身，把茶几上的烟盒拿在手里，转身就往阳台走。
　　火苗窜了上来，引燃了宁靳手里的烟。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宁婉这句话说的没什么情绪，很平淡。
　　平静的像是只是在陈述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宁靳忽然有些算不清楚自己到底离开了多久，才让她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宁婉学校的论坛也不是没有看，回来的那天他跟宋清宴两个人。守在电脑面前，把论坛翻了个遍。
　　那些污蔑的、谩骂的，狠戾的几乎要把人穿透的话语。
　　他全都看见了。
　　宁靳什么也说不出来。
　　片刻之后，他掐灭了手里的烟，又回到了房间：“我有点事儿，出去一趟。”
　　宁靳顿了下，带着些犹豫：“宋清宴要去一趟你们学校…找你们班主任聊聊，你想跟着去吗？”似乎是怕宁婉会不舒服，他下半段接得很快：“不想去也没关系，在家待着也行。”
　　“我想去。”
　　少女看向他，冲他笑了笑。
　　好像是在安慰他。
　　宁靳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其实本来他和宋清宴两个人并不太希望她去。
　　去找班主任聊聊，无非也就是聊校园欺凌的事儿。而这些事儿在宁婉年前去谈，无非就是把她身上的伤口又撕开来一次。
　　但是又觉得，起码要尊重她的意思。
　　他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踏着步子离开了。
　　那天在巷子里动手打宁婉的人还在局子里，被判了八个月。宋清宴不是他们这些富家子弟圈里的人，不认识也正常。
　　但宁靳多少认识一些。
　　司机就在楼下候着，宁靳上了车，报了个地址。
　　他起码要去见见陈家管事儿的人。
　　“好久不见。”
　　陈北栀定的地址是家咖啡店，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替自己的弟弟愧疚，她没在里面候着，而是在店外一直站着。
　　宁靳关上了车门，没什么表情：“是挺久了。”
　　女人穿了件黑色的鱼尾长裙，露出来笔直白皙的小腿。她点了点头，把有些凌乱的发丝往后拢了拢：“进去吧，帮你点了咖啡。”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落了座。
　　陈北栀才开口：“我下午正巧要去看看他，你跟我一起吧。”
　　“我早就警告过他了，不要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但他还是做了，我替陈家先向你道歉，也向你妹妹道歉。”
　　宁靳没接她这番话。
　　咖啡被人端了上来，没加奶也没加糖，苦的让人心里发涩。
　　“宁靳，”女人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跟陈霁——”
　　“那是你们家的事儿。”宁靳打断她，低头喝着咖啡：“谁家里都有点破烂事儿。但是跟我妹有什么关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抱歉。”
　　“我们家不会捞他，也不会帮他做什么。另外我查到了些东西。”
　　陈北栀伸出手把自己的提包拿了过来，从里面翻了两份资料递了过去：“是跟陈霁一起做这些事儿的，还有些别的。你可以看看，算是我替陈家的赔礼。”
　　她收了手，又补充道：“陈霁现在最多只算个姓陈的废柴。你随便怎么样。”
　　这话说得随意。
　　宁靳笑了下，去翻那些文件：“我能怎么样？你把我当□□了？”
　　他们没在咖啡馆坐太久，两个人一道出门，打算去看看陈霁过得怎么样。
　　车窗外的景色飞逝。
　　陈北栀道：“苏家的人你熟吗？”
　　“不熟。前几年打过几次照面。”
　　“那大概宁婉会熟一些。”
　　宁靳转头对上她的视线：“什么意思？”
　　“我给你的资料里面，有一份是苏怀瑾的。是我找了不少陈霁屁股后面的人问出来的。他喜欢的女生叫那个名字。但苏怀瑾又跟宁婉一个学校，两个人不对付。”
　　“陈霁没脑子，这点子估计也是那个苏怀瑾想的。她在学校里也没少干。”
　　陈北栀点到为止，她收了话，低着头回信息。
　　她跟宁靳属于泛泛之交，两个人小时候关系还不错，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疏远了不少。而今再一次的联系竟然是因为自己的那个混账弟弟打了他的宝贝妹妹。
　　宁婉那个姑娘她有印象，是个很好很可爱的女孩。
　　陈霁确实过的不太好。
　　但他也不是第一次进来了，总归是习惯的很快。
　　陈北栀打了招呼，跟宁靳两个人和他见了一面。
　　“你来干嘛？”陈霁坐在椅子上，看了眼宁靳，视线又落回了陈北栀身上，语气很不好。
　　女人倒不在意，慢悠悠的坐了下来：“这是宁婉的哥哥，宁靳。”
　　陈霁愣了下。
　　对面的男人眉眼凌烈，长相带着些攻击性，像是匹狼。
　　他笑了下，明白陈北栀这是带着人兴师问罪来了。他伸了个懒腰，往椅子上瘫了瘫，跟没什么骨头一样：“哦。要打我一顿吗？”
　　“我没打人的习惯。”
　　这是宁靳说的，他又道：“何况打你这种垃圾只会脏我的手。”
　　“装吧。”
　　陈霁也不再管他了，跟陈北栀开始说话：“诶，老头儿没跟你说让你把我弄出去吗？”
　　“说了。”陈北栀答他。
　　“那你这几天干嘛呢？你把我弄出去？”
　　“我之前说过了。你再惹出来一点事儿，我就不会再让家里的任何人管你。陈这个姓你也不用再用了。”
　　陈霁跺了跺脚：“你他妈有病吧？陈北栀你真是跟陈观南一个德行！恶心，对自己亲弟弟这样，又跟自己的亲哥哥——”
　　啪——
　　巴掌打得很响，只是听就能知道陈北栀用的力气有多大。
　　“你凭什么提陈观南？”
　　“你有什么脸有什么资格提他？”
　　陈北栀吸了口气，迫使着自己冷静下来：“你等着在里面关一辈子吧。”
　　他们俩人这话里带话的，宁靳始终就站在一边环抱着手臂看戏。他心里倒是没什么波澜，只是觉得陈北栀的那一巴掌还是打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