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巷》宋澈不吃鱼

24、第 24 章

　　林枝许往宁婉身边蹭了蹭，最开始认识宁婉的时候，只觉得她是个长得很漂亮的、但是总是臭脸，看着很不好相处的人。那会儿刚开学，老师点了她做班长，身后有些知道的多的人在小声的说着她是谁的女儿，谁的妹妹。
　　那会儿的林枝许只是安静的听着，她只是在想，宁婉不就是她自己吗？和她的爸爸妈妈又有什么关系呢。
　　“宁婉，你身上总是香香的呢。”
　　“是吗？”宁婉低下头去闻自己的衣袖：“没有吧，可能是洗衣液的味道。我哥哥最近换了新的洗衣液。”
　　“是上次春游的时候和你一起来的哥哥吗？”
　　医务室和教学楼隔得不远，宁婉敲了敲校医务室的门：“对。”
　　这天之后她们的关系近了不少，林枝许也开始陆陆续续的知道了些宁婉的事情。
　　比如她的父母一直都在海外。
　　比如那天春游来的其实是她哥哥的朋友。
　　再比如，之后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这都是后话了。
　　也是那天开始，宁婉变得越来越倒霉。像是林枝许说的一样，好像有人背后越来越针对她了。
　　练习册是个开端，她的本子上无端出现的红色颜料慢慢的多了起来，然后变本加厉的出现在她的椅子上和桌子上。
　　宁婉叹了口气，拎着不能再看的练习本，终于丢在了童念安的桌子上。
　　“你神经啊？干嘛？”
　　童念安拿着手机的手一顿，脸上的嫌弃掩盖不住的看了眼那个本子，然后又看向宁婉。
　　宁婉抿着嘴看着她：“这种幼稚的恶作剧你要做到什么时候？”
　　“什么恶作剧？这个？”
　　童念安放下了手机，不可置信的道：“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干的？”
　　宁婉道：“很难猜吗？”
　　童念安的位子在最后一排，离垃圾桶不远。她把宁婉甩在自己桌面上的那个鲜红的笔记本扔到了垃圾桶里：“那你猜错了，还真不是我干的。”
　　宁婉没动，也没说话，平静的看着她。
　　“是张静干的。”
　　“你这些天，从你被摁进水池开始，都是张静做的。”
　　少女的瞳孔猛的收了下，然后视线落在了不远处正垂着头写作业的张静身上。
　　童念安笑了下：“是不是很惊喜啊？”
　　她的声音很刺耳，穿透了宁婉的耳道：“你帮她的那天，是不是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她这样对待。”
　　宁婉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来气，脑海中回荡的是刚才童念安问过的话。
　　———你帮她的那天是不是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她这样对待？
　　没有。
　　她从没觉得这些事会是张静干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人流开始往外涌。宁婉就站在班门口，攥住了张静的胳膊。
　　少女的眼神漠然，在张静带着探究的声音响起之前，她先开口堵住了她：“我想问你，为什么那么对我？”
　　“你…什么意思，我，我不太懂…”
　　“你不会说谎，现在这样一眼就能看出来很假。”
　　张静沉默了下，她们周围开始变得安静，直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张静才开口：“你把我当过朋友吗？”
　　她把胳膊从宁婉手中抽了出来：“你没有，你不过是想借着帮我的名义耍威风而已。”
　　“你自己也知道我们两个家庭差别很大，还假惺惺的装作不在乎一样跟着我去吃那些便宜货。其实你心里早就鄙视我了吧。”
　　“我最讨厌你这种惺惺作态的人。”
　　张静这番话说得很慢，但语气里怎么听都是对宁婉的控诉。
　　宁婉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从来都没想过。也不知道是谁和你这么说，或者是你自己自己想的。但是张静，在之前我确实是把你当成我在这个学校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我喜欢你这个朋友，所以我想陪着你去玩，去吃那些好吃的东西。我不觉得它们是多么廉价的东西，我只觉得是我和好朋友一起去吃的很好吃的东西。”
　　“在你被欺负的时候，我想的也是保护你，你脾气很好，总是被她们欺负。我一直想让你知道那不是你的错。”
　　宁婉顿了顿，和她隔开了些距离：“但是你现在也变成了那样的人。”
　　她没把心里的那些话更直白的说出来。
　　但是宁婉很清楚，张静现在也变成了那样糟糕的人，她也开始以欺负别人为乐。
　　她看着张静：“以后不要再做那些无聊的事情了。”
　　这会是她留给张静的最后一句话吧，宁婉想。她没再看张静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林枝许还在下面等着她去吃午饭。
　　宁婉转过身往楼下走。
　　她希望之前那些不太好的日子就这样过去吧。
　　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上，张静还是保持着最初的动作，几乎呆楞的站在原地。
　　宁婉刚刚说了很长的一段话，长到她难以将那些话拼凑起来。
　　张静忽然很难过。
　　但是宁婉已经走了，她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宋清宴这周末见到宁婉时能明显地感觉到她开心了些，比起之前来讲，她确实开心了不少。
　　又变回了那个明媚的小太阳。
　　“哥哥！”
　　宋清宴回了神：“怎么了？”
　　宁婉蹲在院子里，伸手指着地上他早些时候种下的那些小花道：“开花了诶，好多都长出花苞了。”
　　“嗯，”宋清宴笑了下，蹲在她的身边：“还是多亏了婉婉这些时间陪我一起照顾它们，才开的那么快。”
　　宁婉嘿嘿笑了两声，伸手去碰了碰其中的一个小花苞：“什么时候会开啊？下周会吗？”
　　宋清宴看着她：“说不好呢，长得快的估计会开的。”
　　宋清宴道：“院子里种了很多，之后会陆陆续续的都开出花来，到时候会很漂亮的。”
　　宁婉对上少年炽热温和的视线，一时之间被迷了心窍，直白道：“我和花比谁更漂亮？”
　　少年愣了下，宁婉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问题，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狐狸，着急忙慌的解释起来。
　　宋清宴的嘴角荡开了更大的笑：“你更漂亮。”
　　———我跟花谁更漂亮？
　　———你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