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冰淇淋》如因先生

8、一杯酒的距离

　　萧山是被窗外的阳光晒醒的，很难想象冬天的阳光竟然这么好，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满血复活了，连心情都特别好。
　　今天一定是美好的一天，他心里默念着。
　　起床收拾了一下床铺，准备去洗漱，刚到客厅，就被沙发上裹成一团，跟个饭团一样的蓝心吓了一跳。
　　蓝心可能也觉得阳光扎眼，就把毯子盖住了自己的脸，她可太困了，感觉睡得也不好，又觉得有点冷，就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这床太软了，睡得她腰疼。
　　萧山走过去，弯下腰，帮她把被子往下抻了抻，露出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看着她熟睡的样子，还有些悸动。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她。她睫毛很长，感觉跟个小扇子一样，鼻梁挺高的，小脸润润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现在就这么小小一团缩在这里，感觉还有些楚楚可怜。
　　蓝心觉得这阳光更刺眼了，就揉了揉眼睛，勉强睁开半只眼，就看见一个男人的脸，她可能还没睡醒，花痴般的想着这男人好帅啊。
　　萧山见她睁眼，才重新站好，“醒了？”
　　蓝心听着声，才有点清醒，再次挣扎了一下，坐了起来，“还烧吗？”
　　“满血复活。”萧山看她那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还有些变扭，“要不要进屋在睡会儿？”
　　“生日快乐~”
　　蓝心好像都没听见那话，就说了这句祝福。配上她那张呆萌的小脸，还挺可人的。
　　尤其是那笑，足够打在对面人的心上了。
　　萧山也笑，他没有说谢谢，只是又弯下腰，抱住了她，好像这才是最好的回应。
　　蓝心窝在沙发上，就起也不是，动也不是，也没有抵抗这样的拥抱。
　　感觉他的怀里没有昨天那么烫了，可还是暖暖的。
　　时间好像就那样静止了一样。
　　良久，才有人再开口。
　　“我能问个问题吗？”萧山并没有松开手，可能是有些不好意思。
　　“嗯。”蓝心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你关心我，是因为我是个明星，是你的舍友，还是因为我这个人？”
　　萧山说完这话，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这大概也是他不松手的原因吧，他无法四目相对，问这个问题。
　　“因为你是萧山啊。”蓝心可能还没睡醒，也没懂这话的深意是什么。
　　可这个答案，很受用，萧山松了手，就往厨房走，边走还边招呼着，“去洗漱，一会儿来吃早饭。”
　　“哦。”蓝心起来，折了折毯子，就进屋洗漱了。出来的时候，看着盒子里的蛋糕，也顺手掰了一点，刚放进嘴里。
　　手还没伸出来，就正对上萧山回头的眼睛，那一副小孩偷吃被发现的窘样，还挺可爱。
　　“先吃面吧，一会儿再吃蛋糕。”萧山关了火，就盛了出来，端到桌上。
　　“你真不烧了吗？量表了吗？”蓝心喝着面汤，还是有些不放心。
　　“保证，不烧了。”萧山说着还举出了一个发誓的手势。
　　“嗯。是不是闷的？你都在屋里待了好几天了。”蓝心随口说着。
　　萧山这才发现，这都住这么久了，那岂不是一周之约很快就到了？
　　见萧山愣神，蓝心还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
　　“今天吃顿火锅吧？能喝酒吗？浅喝一点？”萧山突然提议。
　　蓝心倒是没拒绝，“酒不太行，我没啥酒量，但火锅没问题。”
　　“好。”
　　吃过饭，从网上又买了些食材，两个人就又开始对剧本了。
　　原本一切都挺正常的，但奈何有人有了别的心思，那单纯的小白兔，可不就得跟着跑了。
　　这原本就是一段狗血爱情剧里固定的告白戏码，剧本老套，台词也没什么心意。
　　但萧山倒是说的乐呵呵的，“那你现在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蓝心就照常念着剧本，也没多想，“好。”
　　萧山就笑，冲着她笑，也不背接下来的词了。
　　蓝心就抬头看着他，“忘词了？”
　　说完自己还不太信，因为这男人的记性简直太好了，很长的句子他都能声情并茂的说出来。
　　萧山这才收敛了一下，略有尴尬，接着说着，“那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
　　“嗯。”蓝心接着念剧本。
　　萧山这下真的不背词了，就看着她。
　　“怎么了？”蓝心还是没懂。
　　“如果我说，刚刚的不是台词，你还愿意这么回答吗？”萧山看着她的眼神特别认真，一改往日的跳脱。
　　“啊？”蓝心一时还没跟上，什么台词，什么又不是台词，低头又看了看，默念了一遍，才重新抬头看向他，他在告白？
　　一时语塞。
　　“我们的确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想，我是一见钟情了。你愿意吗？”萧山又问。
　　“你别闹了，你耶？跟我？别逗我玩儿了。”蓝心说出这话的时候，嘴里都有些微微颤抖，激动？兴奋？还是不知所措？大概都有点吧。
　　“如果我没有逗你玩儿，是不是可以试一试？”萧山往前坐了坐，把着她的双肩，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我知道我的工作性质不是很稳定，但我喜欢你，我希望你也喜欢我。”
　　停了半响，蓝心才重新张开小嘴，她觉得她都说不出话来了，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跑，“我.....”
　　好在门铃拯救了她。
　　几乎逃亡式的就跑去开了门，是刚刚订的菜送到了，她甚至都没往客厅看，就直接去了厨房，她觉得她现在的脸一定红透了。
　　萧山跟了过来，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头帮她择菜。
　　这告白反正没算成功，气氛还有些尴尬，但好在两人都是会为别人着想的人，都在努力的找着话题。
　　“这菜好像买的有点多。”蓝心粗略的估算得有十几样了，还不算其他的肉什么的。
　　“一样弄一点，剩下的明天炒着吃。”萧山现在的心，可都没在吃上。
　　火锅的气氛总是很奇妙的，它能温暖整个冬天，连气氛好像都随着辣锅，变得热乎起来，“你别吃太多辣的了，回头不是还要开演唱会呢吗。”
　　“遵命。”萧山真的就开始吃起了轻水。
　　蓝心辣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没想着你这么能吃辣啊。”
　　“南方特色吧。”萧山手里又调着一碗料，推了过去，“试试这个，兴许就没这么辣了。”
　　蓝心浅尝了一口，果然好多了，就竖了个大拇指，“太神奇了。”
　　萧山就笑着倒了两杯酒，蓝心的那杯，他只倒了半杯。
　　“尝尝喝的惯吗，是跟螃蟹一起送来的，挺好的。”
　　“我就是嘴馋，吃不了辣，还总想这口。”蓝心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觉得这酒更辣，也不是辣，就是一种涩味儿。
　　她很少喝酒。
　　“挺好的，不像我总要忌口，这个年我算是吃满足了。”萧山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
　　酒这个东西就是这么神奇，跟火锅一样，可以让气氛不自觉地改变着。但这个东西，更容易让人动情，让人更感性。
　　吃了一会儿，关了火，两人就回了客厅。
　　蓝心靠在沙发背上，歪着身子，连腿都弯在沙发上，那样子，感觉她更小了。
　　这个时候，她已经喝了两杯了。
　　萧山已经开了第二瓶了，他酒量还是蛮好的。
　　虽然没什么对话，但在酒意下，也没有什么冷清感。
　　萧山也不知道想什么呢，突然就开始自我介绍，“我叫萧山，今年二十八岁。做艺人，工作时间不固定，收入还可以，能养家。喜欢了一个人，就想跟她在一起。”
　　蓝心就愣愣的看着他，也学着他那样说话，“我是蓝心，也快二十九岁了。无业，没有收入，养不了家。”
　　萧山等她继续说，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她重新开口，甚至觉得她的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养家是男人的事情。”
　　“我已经没有办法在接受有人离开我了。我花了十年，才重新活过来，接受这个世界上，我只是一个人的事实。我没有办法跟你在一起，你的世界有太多人了，那些人都比我好，总有一天，你会走的......”
　　蓝心说的有些难受，眼里都开始泛着红，连小手都开始掐着自己手心里的肉，一道道指甲痕碍眼般的存在着。
　　萧山见状，只是把她的手拉了过来，“会破的。”
　　“破了就清醒了。”蓝心笑笑，那笑好像还有些遗憾。
　　她怎么能不喜欢这么一个能歌善舞，会做饭，还长得好看的男人呢，可她没有办法在接受离别了。
　　既然接受不了，那就主动散场好了。
　　“时间不早了，睡吧。”
　　说完，她几乎是头都没回就回了房，关了门，就靠在门上，掉眼泪，她想她的家人了，很想。
　　萧山其实能想到一些事，只是他没有问，但通过刚刚的对话，他几乎确认了。
　　他也只是跟到门外，隔着冷清的门板，轻声说，“对不起，我没想让你难过，我.....我只是喜欢你，我希望我能带你走出过去的迷惘，给你新的生活。我们之间，确实有很多不确定性，但你总要走出来。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有什么压力，只是我明天就得走了，再不说，我就没机会了。”
　　蓝心在屋里想了很多，十年，确实够长了，这些年，她好累，她觉得她走不进别人的世界，而她的世界，也阻止别人的侵入。
　　萧山的出现，本来对她就是个意外，可这意外，已经闯入了。
　　蓝心擦了擦眼泪，顿了顿，才重新开了门。
　　萧山并没有走，他还站在原地，看着她开门，看着她那双哭红的眼睛，都没有停顿，就大步上前，抱住了她。
　　许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许久，蓝心才伸出手来环住他的腰身。
　　许久，蓝心才在他的身上蹭干了眼泪。
　　许久，萧山才伸出一只手，用指腹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
　　两个人对视了很久，萧山才低头轻轻的试探，吻了吻她的唇，她的唇瓣好凉，他甚至都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可她没有躲开。
　　蓝心觉得，他的唇好热，抱着她的手，也好有安全感。
　　从试探，到尝试，最后终于吻了下来。
　　萧山的吻技非常厉害，至少蓝心后来是这么评价的。
　　因为仅凭他的吻，就足够让她浑身躁动起来。
　　相比下来，蓝心就像那不经世事的孩子一样，只是让老师带着一步步的走。
　　两个人唇齿之间的战争好像一打起来，就没有投降的意思。但更多的时候，好像是萧山这个将军在偷袭对面的士兵。
　　蓝心几乎像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孩，等着被敌方抓走。
　　他们从站立，到倒下，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当萧山的大掌穿入蓝心的衣襟时，她颤抖的厉害，一双小手用力的把他的手拽住，拒绝的意思特别明显了。
　　萧山便没有再做什么，只是抱着她，哄着她入睡，然后自己也睡了过去。
　　事后他想了想，当时自己真的好像一个想占人家女孩子便宜且不负责的渣男。
　　明知第二天要走，头一天晚上还敢直接上嘴，真庆幸最后他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