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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生是一场倒带重来没有HE的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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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丸喜拓人(Takuto Maruki)。”
“乌丸莲耶(Karasuma Renya)。”
悬停在白纸上的铅笔停顿了许久,才慢慢的写下了第一个问题。
“……WHO AM I?”
002
我不喜欢探讨过于空泛的人生论题,一是对于我来说,谈论这种问题毫无价值,二是因为我知道,恰如当你愈发深入的了解一个真相之后,它就会犹如剥去外皮的洋葱,融化成一摊腐烂的习以为常的淤泥那样,所有步入婚姻殿堂的人许下愿望的那一刹那,就会被蛰伏着的事实狞笑着夺走一切爱情诞生出的虚幻的泡沫与生死相依。
所以当我第五十八遍在白纸上写下这两个名字的时候,铅笔们交错在一起的痕迹如同起舞的双人爵士乐,毫无并集,一无所获,热情而包含冰冷,好似一个黑手党似的贴面吻。
——噢,或许如今我也确实该对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黑手党”有些更深刻的认知了。
丸喜拓人,一个屡遭挫折的大学教授,一个明明自己就是心理医生,却无法救治自己最在乎的人的男人。
乌丸莲耶,曾经的黄昏别馆之主,乌丸集团的所有人,黑衣组织的首领,七只乌鸦的主人。
毫无可比性的人生,甚至他们所做的事情,都是如此的背道而驰。
然而如今我坐在这里,一张纸,一支笔,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003
……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在我周围,一切事物都如同流动的水面一样,带着电视屏幕无法加载出来一样的雪花噪点,扭曲而间断性的闪烁着,红黑色的圈形图案弥漫在每个角落,特立独行的彰显着存在感。
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印象空间]
由大众意识汇聚而成的,盘踞在所有人潜意识里的,所有人共同拥有的[心灵殿堂]。
并不是所有人的欲望与扭曲都能诞生出殿堂,但是每个人都会存在着自己无法面对的那一面,这种渴求汇合混杂在一起,就是[印象空间]。
然而我知道,就是因为我知道我现在处于什么情况,这一切才看起来那么的不对劲。
004
前面我没有解释过?
……好吧。
那就再说明一遍。
我,丸喜拓人。
拥有[第二次的记忆]。
005
在心理动力论中,本我、自我与超我是由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之结构理论所提出,精神的三大部分。
“本我”(完全潜意识)代表欲望,受意识遏抑;“自我”(大部分有意识)负责处理现实世界的事情;“超我”(部分有意识)是良知或内在的道德判断。
在一定程度上,印象空间完美贴合这个解析大众心理的结论。
在和雨宫同学聊天的时候,我和他科普了许多这方面的知识,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这许多人耳熟能详的三部分精神区分论。
不过那都是[上一次的记忆]了。
而我很确定,在上一次的记忆里,雨宫同学就是用我教给他的东西,和我战斗,和我辩论,最后用一记砸在我脸上的拳头,宣告了我的失败。
“丸喜老师,抱歉,我们不接受你的现实。”
“所以现在,我们要自己取回属于自己的现实。”
抓着我的手腕,努力的把我往上拉的,雨宫同学的脸,坚定又认真。
我那时候说了什么?
“……真是输了。”
怪盗团的其他人是不会听见我和他的对话的,所以我用最后的力气,狠狠的牵扯了一下嘴角,那大概是一个笑容吧,我也不知道。
毕竟在亲手送走留美之后,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完全放松一样的,疲倦的微笑了。
“你赢了,雨宫同学。”
006
但是要问现在坐在这里的我是什么心情,那大概就是。
雨宫同学,至少半年内,不对,一年内,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了!
恋爱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吊桥效应对我来说就像一记迟来的回旋镖,我面无表情的想。
雨宫同学,我又不是你的谁,也不是你那些女团员,对我耍帅是干什么呢?
难道这就是怪盗团长的魔性魅力吗?对我这个最终反派BOSS都要秉承优雅风度绝不认输吗?
早知道互殴的时候,多揍他几拳就好了。
毕竟我也算他半个老师,雨宫同学一定不会怪我的吧。
……有本事就别推我的coop。
007
Coop这个设定,完全是在拥有了[第二次的记忆]之后,我才知道了雨宫同学那强大的人格面具能力到底是从何而来。
他人的羁绊可以化为强化人格面具的心之力量,不羁的天赋则是可以让雨宫同学同时拥有多个人格面具。
拥有人格面具的人都是万中挑一,至于雨宫同学这种资质,估计偌大的东京,都只有他独一份了。
而很可惜,我并不拥有这种能力。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惋惜的。
我的人格面具,阿撒托斯,也并不逊色于雨宫同学的不羁之力。
因为和最初时依靠某种手段才能进入印象空间和心灵殿堂的雨宫同学的怪盗团不同,阿撒托斯拥有着一项独一无二的,从我的愿望与心之海里诞生的能力。
阿撒托斯,能改变现实。
就像现在。
008
我其实不喜欢看电视。
红黑圈形相间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一个断断续续的,好似老旧的录像带的影片。
屏幕上的躺在病床上的女性容貌秀丽,表情宁静,她略带欣喜的摆弄着床头边的插花,明明隔着屏幕,我根本不可能听见她在说什么,但是某种神秘的力量,直接让她的话语传递到了我的耳边。
“好像是今天早上刚换的花呢,真幸运,居然刚刚好是我喜欢的那一种。”
病床上的短发女子自然不会知道,所谓的幸运不可能从天而降,因为在三个小时之前,我刚刚从花店用漂亮的丝带系好这束花,然后停留在她的病房门口片刻之后,拜托护士小姐帮我拿进去。
“您是这位小姐的什么人吗?”
“不,什么人都不是,只是受人之托来送花的。”
谎言说的够多,那恰当的笑容也让人看不出破绽。
就像现在。
我对着冷冰冰的电视屏幕,倒影里映衬出一个我熟悉但是也不那么熟悉的面孔,头发全都梳到脑后,平光眼镜毫无温度,纯白的衣装,一种略带悲伤的,但是好像又是在讽刺的笑。
“你喜欢就好。”
正是因为知道我的声音永远也传递不过去,所以我说道。
“留美,你的人生,会一直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