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问情/关李]无益》无言独上西楼_

4、第 4 章

　　4。
　　血在瞬间就染红了关天翔的整个右肩，黑色的西装在光线下看去只是湿了一块，倒是帮忙捂住伤口的那只手却红的分外刺眼。
　　“寻欢……”因为血的流失，关天翔嘴唇迅速苍白下去，只来及张了口张，望见了放在自己伤口上，明知无用却企图止住血流失的那个人的那只被血染的手，心，毫无预兆的细碎的疼了一下。
　　比伤口还疼。

　　一秒钟前。
　　说不上是子弹快还是飞刀快。
　　郭崇阳看见自己的左轮手枪发出的子弹在离龙小云还有十公分远的时候，突然横里撞出一个人。
　　再是眼前一花，子弹离那个突然冲出的人还有一公分远的时候，就看到了斜刺里那人发出的那把飞刀。
　　据说快过很多枪支的小李飞刀。
　　刀尖擦过子弹头，甚至还起了火花。
　　稍微的，稍微的，减慢了子弹的速度。
　　子弹还是锋锐的打在了挡在龙小云面前的关天翔的肩上。飞刀狠狠的没入一颗树身。
　　时间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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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啊，听说九帮十八会的白老大身上那支苏E26式手枪是公认的最快，子弹破空速度是八百米每秒钟，不过，我想，这也取决于出手人的快慢吧。”
　　李寻欢微微皱了皱眉，低下头去，认真看了看身下沙滩上那个巨大粗糙的象棋盘，然后用手中的树枝抹掉一个“马字棋”，在日字格的对角再画了一个“马”。
　　“关大哥说错了。”
　　“哦？”关天翔正在思考对方那个“马”的用意，不其然抬起头来，在棋盘对面，五六米远的地方，那人穿了他惯穿的白衬衣，着装随意，领口开了两颗扣子，灰白的裤子裤脚微挽，赤脚。夕阳在他身后，安静染红了半江江水，安静的给他镀上一圈毛绒绒的金边。
　　随便站着，便是一幅画。关天翔低下头去断续思考身下的棋局。
　　不知是不是因为江风比平日的风来的猛烈，李寻欢低咳了两声，“白老大十年前就已毁了那支苏E26，并且，已十年未用过枪。”
　　无论谁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倒在自己的枪下，都不会好受的吧。
　　“寻欢还知道这些，可是因为什么呢？”关天翔淡淡的问着，也用手中枯枝把一个“卒”过了“河”。那件事情，知道最清楚的，不是自己么？三姑，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是，都已经过了十年了……有时午夜梦回，竟是无从想起你的样子……
　　李寻欢没回答，突然扔掉了上的树枝。
　　“怎么？”关天翔抬起头，不解。
　　“关大哥的卒过河，两步内将满盘皆输，这不是你的作风，大哥有心事，不如改日再下。”他淡淡说着，自顾自去穿上放在一边的鞋子。
　　真是心细如发。关天翔想着追过笑道：“其实是寻欢怕别人看到我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玩风弄月说笑话吧。”
　　李寻欢只一笑，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沙粒。半晌，“关大哥。”
　　“嗯？”
　　“枪之一物，最是不祥，往往出枪必见血，关大哥一定要小心。”
　　关天翔猛然抬起头，细细的看着那个人。
　　别在腰间的那支MK23似生生的恪疼了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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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这并不太平的世道，只有稍有家境和关系的人，都会有一把枪防身。
　　他没有，他有的只一是把刀。
　　李家父母就是倒在枪下躺在血泊里的啊。
　　难道他真的想一把飞刀来拯救这个天下？

　　关天翔勉强抬起已流失了力量的手，捂住了李寻欢的眼睛。
　　突然的黑暗，却好过看着那一直流着的血。稍微的不安，“关大哥？”
　　“寻欢。”掌心内一直眨动的眼睛带着长长的睫毛上下翻飞，如同受惊的蝴蝶。“寻欢，我没事……没事……”
　　没事。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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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一些嗑嗑碰碰，以及被绳索缚了手腕，龙小云脸上手上都留了些青色的於伤。
　　梅思影小心的帮他擦了碘酒，用青色的绵布细细的给他揉着，“这种季节，於伤最是难消，尤其男孩子这种年龄，破了相，给姑娘们瞧见了不好。”
　　“梅姐姐，我能叫你梅姐姐么。”龙小云任由她摆弄。
　　梅思影温柔道：“只要小云高兴，当然可以。”
　　“太好了，梅姐姐，我很喜欢你，感觉上，就像我妈一样，不，应该说，是比我妈还好。”
　　梅思影心一紧手一颤。
　　“怎么，我说错话了？”
　　关天翔坐在病床上打趣道：“你一边叫着姐姐，一边把思影比做你妈，不是太奇怪了么？”
　　龙小云也不在意，回过头去：“还有关叔叔，关叔叔对我太好了，竟然愿意以命救，比我爸爸还好。”
　　从来觉得身边缺少爱的孩子啊，他继续道：“我真希望关叔叔能和梅姐姐能在一起，这样，才会有家的感觉。”
　　“小云不许胡说。”梅思影收拾了东西，“你们都好好休息下，我先出去了。”
　　关天翔自然也不会把龙小云小孩子气的话当真，只是望着梅思影的出门的身影，却突然的想起了一个人。
　　梅三姑。
　　他一直努力的记着却愈渐模糊，而现在却越来越清晰的轮廓、面庞。
　　不。关天翔告诉自己。绝不做第二个，龙啸云。

　　晚上却是李寻欢从报社回来，前来探班。
　　李寻欢倒了杯热水。关天翔习惯性的伸出右手去接。结果牵动了肩膀的伤口，“嘶”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李寻欢低声一笑，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了水。
　　“对不起，关大哥。”
　　料着他会说这句话，关天翔哈哈一笑：“哪有的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那人低了头没说话。病房内一时沉默。
　　许是无聊，李寻欢拿过床边小桌上的一个水果，翻出自己身上的飞刀当水果刀削了起来。
　　关天翔静静的看着他，长而柔软的睫毛垂下去，凝神而专注，面庞恬淡美好，修长而干燥的手指在刀与水果间绕来绕去，削了皮，未了，还画了个笑脸上去，才递给自己。
　　关天翔一笑，接过，终是忍不住笑道：“通常这种时候，都应该是有个大美人陪在我身边才对。”
　　李寻欢也笑道：“那真是抱歉的很，眼下只有我这个臭男人。”心思转动“对了，我后来都没来得及见到小云，他可好？”
　　“那臭小子能有什么事。”关天翔目光闪动，“救他还真不如救个美女划得来。”
　　“大哥可是在想，救下美女，还能得个以身相许的便宜？”
　　“哈哈，知我者寻欢。如果——你要是也要以身相许，我也是可以凑合的啦。”
　　没头没脑的话。李寻欢一笑，也由着他高兴。
　　“不过，”关天翔抬了抬头，眼睛里是无法忽略的认真，“我要先得到你的心，再得到你的人。”
　　李寻欢仍是淡淡的笑着，“很晚了，关大哥早些休息罢。”

　　兜兜转转已千年。
　　似曾相识。
　　有些话。说出去。认真过。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