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豪系统养崽中》饮人间烟火

2、宋子阳，送子阳

　　吃过早饭，安心孤儿院十来个小孩，背起书包结伴步行去上学。

　　安青是唯一一个高中生，学校离得更远些，比他们出发还要早半个钟。

　　“七七，你也想上学吗？”看着孤儿院里唯一的学龄前儿童，此刻扒着铁窗，含泪送别哥哥姐姐们，安院长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

　　“想。想跟姐姐一起。”小姑娘最亲近的人，还真不好说是院长妈妈，还是安青。但只要一方不在，另一方必定是她心心念念的存在。

　　“等你上学了，你青青姐姐已经考上大学了，怕是没法送你咯。”

　　“我也上大学。”安七七小朋友认真回道。

　　“哈哈哈，小学门都没进呢，你还想上大学，人小志大，不错不错，有出息。”说到最后，安院长话锋一转，被夸了两句的七七，抬高下巴，挺起胸膛，摇头晃脑起来。

　　逗得三位长辈开怀大笑。

　　不得不说，孩子都在的时候，总觉得吵闹。

　　成群结队离开后，又显得孤儿院格外冷清。

　　好在有七七这个小活宝，一会帮着洗锅碗瓢盆，一会搭把手扫地整理，一会陪着跑前跑后，哪哪都有她，啥啥干不成。

　　适应一天学校生活的安青，终于盼到了下课。

　　因为情况特殊、成绩拔尖，她可以不在校上早晚自习。

　　没顾上和老同学们叙旧，放学铃声一响，安青二话不说，背起书包就往校门口冲。

　　等看到安心孤儿院大门，已经快下午六点半了。

　　“姐姐！”望眼欲穿的安七七，在拐角出现人影时，便脆声喊道。

　　“哎。”安青快步走近，将其抱起亲了一口。“七七，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就知道。”小家伙嘚瑟地说。

　　旁边陪着她等人的安阳，毫不留情地拆穿道：“是个人出现，她都喊一遍。”

　　“没有。”小姑娘试图反驳，低声说出的话像蚊子叫一样。

　　“小孩子不能撒谎。”安青听得一清二楚，温声提醒。

　　“我、嗯。”七七将脑袋搭在安青肩膀处，承认了。

　　从这个角度看安阳，有种别样的快乐。“阳阳哥哥，我比你高。”先前吃瘪，立刻找补。

　　七岁大的安阳，跳起来想要去触碰她，被小家伙接连躲避。

　　单单抱着不吃力，可她动来动去，安青很快就吃不消了。“七七，下来我牵你。”

　　“好。”

　　“青青姐姐，我也要牵。”安阳不甘示弱。

　　“好。”

　　一左一右不得闲，三人走走停停。

　　“我就说这俩肯定在门口等青青，看，回来了。”心姨对另一个年轻些的护工说。

　　“还真是，一念叨就回来了。”

　　“青青，回屋放了书包，带她们洗净手，准备吃晚饭了。”

　　“好。”

　　“好~”两小只也跟着回答。

　　除了最小的安七七，需要帮忙盛饭外，其余孩子都能自理。

　　饭后还晓得收拾碗筷，大一些的会帮着洗干净，对于看护她们的大人而言，工作量并不大。

　　所以，偌大个孤儿院，其实只有老院长和两名护工，一位是心姨，在这里待二十多个年头了；一位是政府抽调来的志愿工作者，每半年一轮换，孩子们都叫她护工姐姐。

　　熄灯睡觉前，洗漱好、将作业做完，男女生各睡一处。

　　十二个孤儿里，男孩子四个，女孩子有八个。

　　安七七一直跟安青睡同一张床，小家伙趴睡后格外软和，晚上很少起夜特别省心。

　　跌宕起伏的一天，以抱着奶团子入眠结束。

　　之后的日子，大差不差，安青选择性遗忘‘噩梦内容’，直到半月后，七岁大的安阳被收养。

　　早出晚归的她都见到收养人了，说明流程手续基本走完，已经到了最后一步，那就是送别。

　　“我有爸爸妈妈了，这是他们给我买的。”

　　“我爸爸妈妈还给我买了好多东西，让我分给你们吃。”

　　“我爸爸妈妈说，到时候带我去游乐场玩，你们去过吗？”

　　......

　　看着阳阳开心地跟大家分享，收养自己的爸爸妈妈买的礼物、说过的话。

　　安青努力回想‘梦里’关于他的一切，发现没有，一片空白。

　　“阳阳，跟大家说再见。”宋氏夫妇牵着安阳的手，一脸慈爱地对他说。

　　“院长妈妈、心姨、护工姐姐、青青姐姐......七七妹妹，再见，我要跟爸爸妈妈回家了。”男孩说话前，仰头看了看左右的父母，咧嘴回以一笑，而后跟众人挨个道别。

　　“阳阳，好好照顾自己。”无论在哪。

　　“阳阳，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哦。”希望他们也善待你。

　　“阳阳，再见。”

　　......

　　“阳阳哥哥，我舍不得你。”安七七泪眼婆娑。

　　在她的记忆里，离开了的哥哥姐姐们，都不会再回来了。

　　这就意味着，她再也见不到安阳。

　　原本乐呵呵的安阳，一下子就收不住了。“我、我也舍不得你，爸爸，妈妈，呜呜呜...”带着哭腔向宋氏夫妇寻求安慰，二人立马蹲下身安抚。

　　“阳阳，等你想大家了，爸爸妈妈再带你回来。”

　　“阳阳，妈妈在呢，不哭哈。”

　　看到这，院长妈妈更放心了些。

　　至少这一刻，二人对安阳是真心实意的。

　　最后，七岁的安阳，被抱着坐上了车，他趴在摇下的车窗处，对着众人挥手。

　　随着引擎发动，车辆驶离，安七七摇了摇安青的手臂，小小的人儿，大大的疑惑：“姐姐，阳阳哥哥为什么要走？”

　　安青神色平静道：“因为他有家了。”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呀。”安七七觉得孤儿院最好，不知道大家为什么离开。

　　安青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是，也不是。

　　孤儿院的孩子，都很想有个家，有爸爸妈妈的家。

　　在七七出现快三年的日子里，已经被合适的家庭收养了大半，今天之后，又少了一个。

　　安青小时候，同样渴望自己有这么一天。

　　现如今，目送七岁的安阳离开，有不舍有迷茫，唯独没有羡慕。

　　因为她已经不期待了。

　　小时候因为是女孩，大家都选男孩子；

　　再大一点，记事了，大人便说养不熟；

　　后来，沈家来寻，说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她便迫不及待跟着离开......

　　院长妈妈说过不下一次，自己临了最大的心愿，就是帮她们找个家。

　　这样，哪怕她走了，孩子们也不会无所依靠。

　　收养安阳的人家姓宋，夫妻俩生育艰难。

　　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一直不行，快四十了，实在不想继续折腾，最后决定收养个孩子。

　　安阳的到来，确实让两口子枯燥平淡的日子变了样。

　　宋父每天送他上下学，宋母为他准备一日三餐，两人除了工作，一天到晚都围着儿子转。

　　七岁的安阳快乐极了，有‘家’真好。

　　在他离开满一个月时，与收养家庭通完电话的院长妈妈，跟候在一旁的心姨说：“阳阳在宋家，应该过得挺不错的，还改名了，叫宋子阳。你放心了吧？”

　　恰巧路过的安青听罢，嘴角下意识勾起，那就好。

　　“我有什么放不放心的，你别晚上睡不着觉就行。”

　　安青摇头失笑，院长妈妈和心姨说话总是这样，看似是上下级，其实是志同道合的挚友。

　　安心孤儿院以院长妈妈的姓，心姨的名命名。

　　两人一心扑在孤儿院上头，一辈子的积蓄都砸在里面了。

　　直到近些年，才有上头给的补贴和调拨的人手。

　　其实更希望两人能同意，早日和公家的机构合并，她们很执着，表示只要活着，就要尽职尽责。

　　最后的结果便是，等她们老去无人接班，安心孤儿院就此解散。

　　往后，就只有福利院。

　　如此种种，两个老太太连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都瞒得死死的，安青也是看到报道才知晓些许内情。

　　太多遗憾了。

　　“院长妈妈，我来了~”就在安青转身离开时，七七啪嗒啪嗒跑来。

　　“噢，忘记等七七接电话了，怎么办？她待会要哭了。”安院长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自己的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

　　“再打回去？”正好她也能跟阳阳说两句话。

　　“他们一家急着出远门，说是趁假期，带阳阳回老家认认亲，不然我就让你说两句了。”

　　“那没办法了，下次吧，等满三个月的时候。”

　　正常情况下，在满一月、三月、半年、一年这几个节点，孤儿院会打电话到收养家庭了解情况，这点在办理手续时有告知过，通常都会配合。

　　一年之后，孩子生活状况基本定调，就很少联系了。

　　“七七，阳阳哥哥有点忙，下次再让你们通电话，好不好？”

　　“下午嘛？”

　　“不是，是两个月后。”院长妈妈说完，脑海中灵光一闪：“对了，那时候正好快到你生日，七七可以问问阳阳哥哥，有没有时间回来。”

　　孩子生日那天，院里会给蒸鸡蛋糕。

　　材料简单、便宜。

　　只需鸡蛋、白糖、面粉。

　　步骤简单、耗时。

　　蛋液中加入白糖，用筷子顺着同个方向打发，过程漫长，院长妈妈和心姨合力方能完成；

　　之后，将面粉少量多次加入，翻拌均匀至无颗粒状，再上锅蒸熟。

　　鸡蛋糕软和、香甜，孤儿院的孩子最喜欢了。

　　“生日，我想过生日，吃鸡蛋糕。”七七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了。

　　“好。”

　　“姐姐，我要过生日啦~”得到确切答复后，小家伙扭头就跑，一看就是要跟安青分享这个好消息。

　　“果然是小孩子。”座机旁的两人失笑，随即摆动着老花镜，又对照记事簿，继续打电话。

　　接下来一段日子里，又有三个孩子被人收养。

　　安青的心也慢慢提了起来。

　　离七七出事的日子越来越近。

　　七七一出事，院长妈妈和心姨都受不住打击，精气神一下子就散了。

　　剩下的孩子直接被送到了福利院，安心孤儿院就此消失在大众视野，两位老太太也没了消息。

　　上一世，沈氏夫妇是在七夕前一周来的，自己迫不及待跟着离开，心里全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之后才知道，七七偷溜出孤儿院想要追上她，才会出事。

　　这一世，她哪都不去，七七肯定能平安长大了。

　　八月七日，沈家人没有出现。

　　八月八日，安青没外出兼职。

　　从早上睁开眼睛那一瞬起，就时刻关注着七七，小家伙雀跃不已，晚上睡着了都合不拢嘴。“姐姐，你好喜欢我呀。”

　　安青盘腿坐着，给她打扇散热。“是呀。”

　　“我也最喜欢姐姐。”

　　“那你要好好长大。”

　　“嗯嗯。”

　　“那先从乖乖睡觉做起，闭上小嘴巴，闭上小眼睛。”

　　不再扭麻花，平躺好的七七，闭着眼睛回道。“闭上了。”

　　安青：“......”

　　不一会，小丫头转躺变趴睡熟，安青紧绷了数日的那根弦，稍稍松弛下来。

　　几天后，是给宋子阳打电话的日子。

　　七七这次学聪明了，寸步不离院长妈妈，一心邀请安阳，哦不，现名宋子阳回来吃鸡蛋糕。

　　自小就陪在身边，宋子阳又喜欢带七七玩耍，哪怕离开三月了，小姑娘仍记得他，他也记挂着这个小妹妹。

　　“阳阳哥哥，我好想你，你快回来！”拿不稳话筒，打开外放键，安七七对着座机方向说。

　　“七七，我也想你，我不回来了。妈妈怀孕了，我有小弟弟了。”说到最后，音调拔高，明显是喜悦的。

　　听到这消息，安青心头一咯噔，院长妈妈和心姨对视一眼，难掩震惊。

　　这对于被领养的孩子来说，可能算不上好事。

　　“那你没有鸡蛋糕吃了嘞~”安七七奶声奶气道。

　　“我爸爸妈妈会给我买蛋糕，比鸡蛋糕还好吃。”

　　“哇~”安七七羡慕了，虽然没听懂蛋糕和鸡蛋糕有什么不一样。

　　最后，院长妈妈和宋父聊了几句。

　　电话一挂断，她先是让安青把七七带离，之后才幽幽吐出一口浊气。

　　没等心姨发问，先一步开口道：“他说，肚子里的孩子，是阳阳带来的，以后会对他更好的，让我们放心。”

　　“但愿他说到做到。”

　　两人相对而坐，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