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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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讲台上的声音有力而规矩，回荡在整个教室里。
而程愿手里缓慢的转着笔，眼睛却止不住的想合上。
“程愿，你来解释一下这句话的意思。”老师自然也发现了她企图闭上的双眼，适时的叫起她。
“呲拉”一声，几乎是一瞬间程愿起身，而后不慌不忙的看向老师，底下同桌常欣然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压低声音：“最后那句。”
程愿顿了顿，直视着老师道：“男子沉溺在爱情中，还可以脱身，而女子沉溺在爱情里就无法摆脱了。”
老师满意的点点头刚想示意坐下，教室的门不合时宜的被敲响。
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门口的男生上，他没什么表情的说了一句“老师，我是新转来的学生。”
张老师眼里突然充满笑意，一边说着一边拉男生到讲台上：“忘了跟大家说了，这是咱们班新转来的同学，成绩在咱们市可是常期能前三的，自我介绍一下吧孩子。”
男生的目光扫向台下，与还在站着程愿眼神一撞，随即开口：“大家好，我叫秦澈。”在班主任期许的目光下，他又憋了句：“很开心与大家见面。”
他的脸上甚至捕捉不到一丝与开心有关的情绪，倒显得滑稽。
可是台下人鼓掌仍鼓得起劲，程愿默默坐下看着一脸星星眼，手快要拍烂的常欣然，她不解：“你认识他？”“不认识”常欣然说话语气甚至有些不稳“但没办法这哥真帅啊！”
帅？程愿转过去打量着讲台上的秦澈，松松垮垮的黑t配牛仔裤，比例的优越使得他整个人硬是把这套普通的穿搭穿出了感觉，而男生眼睛细长的单眼皮高挺的鼻梁与那此刻几乎没有任何弧度的嘴角无一不在向人宣告着哥很高冷。
装。程愿内心默默的想。
她拿起了课本试图挡住台上的人，但莫名的老师竟然把秦澈安排到自己的后桌，男生径直走向程愿的方向，在她后面的位置下落座。
“我靠，愿愿咱们终于不是最后一座了！他好帅啊啊你到底有没有看！”常欣然晃着程愿的胳膊念叨着
“我只知道现在老师好像在看你。”程愿按住她的手，眼睛还停留在课本上。
身边的人顿时不再乱动，她僵硬的转过头强装淡定的翻着书，嘴型尽量不变的问：“现在呢现在呢”
“骗你的。”程愿弯了弯唇，“好啊，你学坏了是不是愿愿”
常欣然佯装恼怒的轻拍着同桌，时不时躲着老师的视线，不解的问：“不是，姐，你真没觉得咱后桌帅吗？”
程愿挑了挑眉：“装。”
“你没救了愿愿，现在没人能入你的眼。”常欣然无奈道：“对了，今天上课怎么突然犯困了，之前你可从来没在课上睡觉啊。”
程愿转笔的手停住，漫不经心道：“春乏秋困，我这不也是在适应大自然。”
课间，班里的人围成几个小团体说话，不少人想跟新同学搭上话，奈何新同学实在长了张冷脸，就，有点害怕。
一个领头的男生不以为然的过去拍了拍秦澈：“哥们，我是吴化生，就是理科物化生谐音哈哈哈好记。”
秦澈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幅度点个头：“有事？”
吴化生愣了愣，然后有些尴尬的搓搓手“没，没事啊。”
旁边的人笑作一团，“有什么好笑的，都闭嘴散了散了。”吴化生挂不住面子抬手疏散了看热闹的同学。
常欣然看着秦澈，热情地介绍着：“我是常欣然你好啊帅——”哥字还没有说出口，程愿咳了一声，她后知后觉的闭了嘴，再开口：“你好同学，这个是我同桌，程愿。”
常欣然把程愿一把拉过来，她觉得非常有必要给这位帅哥…啊不是…这位同学介绍一下自己引以为傲的同桌。
程愿一直是她心中见过最美的女生，她本喜欢可爱类型的，可是程愿那一双带媚的桃花眼差点掰弯她，眼尾的痣又使整张脸的柔媚感加重，可偏偏眼底总是生出一片忧郁，嘴唇的轮廓饱满又柔和，却很少微笑，显得清冷又孤傲。
眼下这么一打量，常欣然竟觉得她与秦澈的气质大差不差，都是那种不说话浑身发寒气的大佬。
秦澈看向程愿，女孩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只是轻轻皱了下眉，便坦然的跟他对视。
“……”
两个人安静的有些诡异，程愿开口：“你上次考试排全市第几？”
“第一。”
“厉害。”程愿点点头，扭了回去。
常欣然满头问号，她想不通自己的同桌在一个帅哥面前第一句话居然是问成绩，一定是这个世界疯了。
这种不尴不尬的气氛持续到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愿愿，今晚家里聚会我就先走了啊。”常欣然说完飞速跑出了教室。
程愿应了声收拾好书包也不紧不慢的走出门。
正值秋季，北城的温度很适宜，风轻轻吹动着她的头发，空气中都是清新的味道，如果没有家里的破事，程愿还真愿意停下来享受着风景。
走过一条街道拐角时，她敏锐的发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她，程愿加快了步伐，却始终能听到重叠的脚步声，她一只手伸向兜里紧握着那瓶防狼喷雾，快速转过身。
程愿的眼睛眯了眯：“是你。”
秦澈停下来，望着她，依旧是白天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你要干嘛。”
“回家。”秦澈淡淡说道
程愿放松了兜里的手，“抱歉。”她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尴尬。
直至两个人一同进了一个单元楼，她更是觉得尴尬，不会这人还要让自己给个说法吧，她又没做什么，不过是行为怪异了点。
“刚刚我以为是别人跟踪我所以…才表现成那样。”程愿停在家门口开口。
秦澈皱眉，他看着眼前的人：“所以呢？”
“所以，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
过了会，他指了指隔壁：“我住这。”
好，真他妈好极了，二十分钟内自作多情两次，自己真够可以。
程愿闭了闭眼，背过去掏出钥匙，一边插入锁芯一边艰难开口：“抱歉，我不知道。”
门瞬间关上，带起一小阵风，似乎都在暗示着程愿的窘迫。
秦澈若有所思的站了会，回头开了门。
“回来了。”躺在沙发上的周若面色不悦，女人的脸上虽然有岁月的痕迹，可看起来仍显得温婉，只是眼底的刻薄却与那张脸格格不入。
程愿没作声，“昨天让你准备竞赛的事你有没有练题，很快就比赛了，抓紧拿个一等奖奖金回来，不然那些讨债的人我怎么跟他们交代？”周若冷声道，见程愿不为所动，她声音又高了一度：“你听没听见？要是那些人再找到这里来，你是想看你妈死吗！”
两年前，程愿的父亲程志远喜好赌博欠了不少外债，在程愿母女这再讨不到钱后便卷铺盖走人了，债主找不到程志远便日日找周若二人的麻烦，母女俩因此搬了不少地方，流离至此。
周若看着和程志远的女儿，时常有恨。她不止一次想自杀可又不甘心，时间久了便时常扬言自杀，但程愿知道，她不会的。
她叹了口气：“在练习了，昨天练到凌晨。”
如果不是周若听信别人说高中的竞赛一等奖奖金都不低，她断不会让程愿继续上学，即使书本费是由程愿自己打工交。
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途径，周若昨天拿着程愿的身份证报名上一个一等奖奖金一万元的数学竞赛，她便让程愿赶快复习。眼下看着程愿还算听话，她才走回了屋。
其实程愿的数学并不是优势，可惜没办法，如果拿不到一等奖，恐怕周若又要大闹一场。她默默的去厨房煮了碗面吃完随即回到房间里关上了门。
她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来点去编辑着信息：“姐姐，我这几天先不去咖啡馆兼职了，在准备一个比赛，结束了再去。”
发送好她长叹口气，看着窗外一户一家人正围在餐桌上有说有笑的吃着饭，她眼底的落寞与孤独再次浮现。
下一秒，程愿拉上了窗帘。
过了几分钟又沉默的拉开，她看到直至那家人吃完饭女主人拿着碗到厨房时才收回目光。
她有点难受，算了自己没时间在这难受。
看着桌上一叠一叠的数学竞赛试卷，本不属于这个年级该接触的难度，她揉了揉太阳穴，第一名，没那么好拿。
题目复杂难懂，她一向较真，硬是钻研到凌晨两点，不然也不会今天课上犯困了。可竞赛的题目并非一种，五花八门的题型如果她日日夜夜研究，怕是白天都不用听课了，直接睡觉好了。
除非有人帮自己，可她本就是不愿社交也不愿麻烦别人的性子。
程愿低头思索，眼波流转，也不是没人，对门不是有个市第一么。
不过今天自己这举动她都觉得像精神病了，但谁能想到自己觉得挺装的一人还是个学霸，还那么巧的住自己对门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