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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想提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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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来了?”
“方家那位小公子亲自来了,现在应该在丞相那儿。”
蓝荇说完,轻快地眨了眨眼:“那位小公子是不是当初和你一同闯万彩行地库的人?”
岑鹤今正想着所谓的道歉究竟是谁的意思,闻言立刻回神:“你怎么知道?”
“聚缘楼那晚我亲眼看着老将军将他带走,我就猜他和将军府多少有点关系。”
蓝荇啧啧称奇:“我何德何能一次性认识两位大能。”
岑鹤今忽地沉默下来。
那天清醒过来之后一直考虑着梁卿隐的事,一时之间都忘记询问自己是如何回到岸上。
怪不得一直觉得忘记了什么事。
想起水下出现的另一道模糊身影,岑鹤今便问:“所以那晚是他把我捞上来的?”
“小船上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人,不过我看浑身湿漉漉的只有你俩。”
蓝荇顺口嘀咕:“你们干干净净地去,怎么回来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狼狈。”
岑鹤今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为什么落水。”
蓝荇按捺不住好奇心:“为什么?”
“就是他把我从聚缘楼推下去的。”
岑鹤今刚说完,便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蓝荇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忍不住一个激灵,见状下意识问:“你干什么去?”
“去看看这个道歉有没有诚意。”
……
岑鹤今到的时候发现屋子里人还不少。
因着打架一事,丞相府和将军府本就处在舆论风波之中。
今日方定瑾主动来岑府致歉,无疑会将事情的讨论度推上了新的高度。
早在先前,皇帝居皓顺就已经将岑岐观叫去亲自问询了一番。
岑岐观自然解释一切都是误会,可皇帝本人怎么想却不得而知。
还没考虑好该怎样降低事情的影响,就听说方定瑾已经到了门口,岑岐观只能将人请进来。
岑鹤今才进门,几人的视线就齐刷刷看了过来。
方定瑾和岑鹤今对上视线,挑了挑眉,后者熟视无睹地移开了眼。
而在方定瑾身侧,还站着一位有点眼熟的人,对方礼貌地朝岑鹤今示意。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当初来丞相府送礼的那位将士。
“爹,我听说了道歉的事,过来看看。”
听闻两府向来没什么交集,岑鹤今本以为岑岐观会态度冷淡,又或是借此机会试探将军府的态度。
出乎意料的是岑岐观脸上只有属于长辈的友善及温和。
岑鹤今默不作声地往旁边一站,岑温枫便立刻凑了过来。
“今儿,就是这小子欺负你?”
事发当日岑温枫本想着一起去,但被岑鹤今委婉拒绝了。
本身有岑锦安再加个岑筠就足够显眼,要再加个岑温枫,他不像是去读书,更像是去闹事的。
岑鹤今猜不透岑岐观的态度,谨慎地没有作答,只低声询问:“爹有说什么吗?”
岑温枫撇嘴:“他态度倒是诚恳,爹好像没有要责怪的意思,但只要今儿你一句话,我肯定帮你教训他。”
“……”岑鹤今默了默,“谢谢哥哥。”
不过他没有就这么闹掰的意思。
方定瑾瞧见这边讨论得有来有回,笑眯眯地开口:
“藏书阁之事我说过由将军府来解决,就是不知道岑小公子愿不愿意原谅我?”
将军府声望极高,按照传言原本的走向,许多不清楚事情缘由的人很容易便失之偏颇,置丞相府于不利的地位。
这也是岑岐观无法随意出手的原因。
但有方定瑾的道歉在先,事情的性质便发生了改变,丞相府反而成为了最有话语权的那位。
打架这点事对于将军府来说影响不会太大,顶多损害点方定瑾的名声。
岑鹤今忽然想到那些流言,嘴角勾了勾。
一个病秧子和一个傻子打架,还有比这更无聊的事?
碍于其他人在场,岑鹤今表现得十分善解人意:“方公子都做到这份上了,我再不原谅也说不过去。”
岑温枫倒是想说什么,被岑鹤今悄悄拉了一把。
“爹,我有些话想跟方公子单独说,可以吗?”
岑鹤今朝坐首看过去,并没有要为难的意思。
岑岐观很好说话地同意了,方定瑾笑了笑,展扇跟着岑鹤今离开。
离开前,岑鹤今听见岑岐观开口:“方将军最近可还好?”
毫无疑问是在对留在屋内那位将士说的。
岑鹤今忍不住回头看过去。
一侧的将士侧身朝岑岐观回答了什么,岑岐观表情温和地点点头。
方定瑾自然没错过这点动静,悄悄几步拉近了距离。
“在好奇丞相和将军府的关系?”
岑鹤今收回视线,淡淡扫了一眼两人的距离。
“你是被逼着来道歉的?”
周围没了其他人,岑鹤今面露戏谑。
方定瑾态度坦然:“嗯,爷爷让黄奇押着我来的。”
“不过我本来也打算这么做。”
虽说将军府不参与朝堂之争,但消息从没断过,甚至能提前知道风声而有意避开。
聚缘楼那晚方翟涯提前知晓了五皇子的行动,可方定瑾出门的动作比得到消息快。
等老将军方翟涯这边收到信的时候方定瑾早就上了贼船。
考虑到事件的性质,方翟涯只能亲自出面来接人,结果方定瑾倒跟个没事人一样游了回来。
因为方定瑾几次不让人省心的神出鬼没,方翟涯大手一挥就将人丢去了学宫,还特意让宋明峥去盯着免得人逃跑。
跑倒是没跑,带回来个更大的篓子。
得知起冲突的对象是岑鹤今,方翟涯难得地生了气。
不仅让一直跟在身边的黄奇看着方定瑾,估计等方定瑾这遭回去之后还得接着受罚。
这些还只是建立在方翟涯不知道那晚昏迷不醒的人就是岑鹤今的基础上。
一旦连这个都暴露……
想到这儿,方定瑾微微感慨:“亲人不在,脸上烧伤,岑小公子真是将人骗得团团转。”
都是第一次见面时找的托词,方定瑾竟然还记得。
岑鹤今眸光微动,垂眼道:“没办法,毕竟丞相府都不是什么好人。”
方定瑾:“……”
岑鹤今状似不忍,轻轻摇头:“这么看来,将军府也好不到哪去。”
方定瑾沉默片刻只能无奈道:“你说的对。”
岑鹤今意味不明地牵了牵嘴角,终于说上正题。
“那枚玉佩是谁的?”
指的是第一次见面时被掉包的那枚刻着国姓的玉佩。
既然已经知晓方定瑾的身份,岑鹤今首先要弄清楚的就是他的态度。
方定瑾没答话,反而伸出三根手指。
岑鹤今:“……?”
“三个问题。”方定瑾微微侧头,“问完就算是原谅我了。”
原来还在纠结这个。
“……行。”
方定瑾这才放心:“玉佩是太子殿下的,进宫那次你已经见过了吧。”
想起当初在皇宫的花园里只差几步就能提前知晓真相,方定瑾细细一声叹,忍不住多看了岑鹤今几眼。
聚缘楼时情况紧急,岑鹤今又面色苍白昏迷不醒,方定瑾都没来得及好好看对方藏在面具之下的面容。
而藏书阁再遇时对方甚至不听自己解释,转眼就打了起来。
仔细一算,这还是方定瑾第一次认真看清岑鹤今的模样。
回味了下对方在岑家其他人面前的表现,方定瑾忽然觉得居长意对岑鹤今的那点印象倒也没错。
可惜人家岑小公子有两幅面孔,笑脸不会摆给自己看。
岑鹤今垂着眸盘算,即便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也只是淡淡扫去一眼。
方定瑾知道的消息比自己要详细,能借此机会问到有用的消息再好不过。
不过他并不急于这一时。
“第二个问题,聚缘楼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针对某一件事或者某一个人,就看方定瑾愿意说多少。
手持折扇的少年悠悠道:“五皇子潜伏多年,搭上了陈寅这条线,向皇帝揭露聚缘楼借机敛财之事为自己造势。”
“再好心透露一句,你们岑家那位梁卿隐似乎已经向五皇子投诚,不过你已经猜到了吧?”
岑鹤今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
方定瑾眉头一挑:“想感谢我的提醒?”
岑鹤今幽幽收回视线,语气遗憾般:“原来把我推下水只能换到这点情报。”
方定瑾笑意微凝。
岑鹤今又是一抿唇:“也不知道下次会不会因为害怕被人推下去而不敢上高楼,唉。”
方定瑾:“……”
方定瑾:“……陈寅曾经因欠债被人追讨,是将军府出面将他救下,还替他还清了债务,带进了军中。”
“陈寅立下功劳后想求一个进宫当差的机会,是爷爷替他铺好了路。”
岑鹤今恍然补充道:“之后皇帝疑心将军府功高震主,老将军自请退下战场,同皇帝划清界限,于是陈寅跟了皇帝?”
方定瑾点头:“我赌他念着将军府的知遇之恩,不会来追我。”
岑鹤今想通了缘由,满意地点点头。
倒是方定瑾有点不甘心:“这下不怪我了吧?明明打人的时候下手这么狠,竟然不会水。”
岑鹤今冷哼一声:“我也没想到有人长了张不会说话的嘴。”
“……”瞬间泄气。
谈话间两个人转过院落一角,岑鹤今表情漫不经心地思考着第三个问题。
看见熟悉的屋子,岑鹤今忽然想起曾经大胆闯入岑府书房的宋明峥。
宋明峥和方定瑾走得近,那这件事和方定瑾肯定脱不了干系。
但从种种迹象来看,倒不像是要害丞相府的意思。
比起态度莫名的将军府,那位同丞相府有直接关系的梁卿隐倒是更值得关注的对象。
口中的问题在丞相府和将军府的关系或是宋明峥潜入岑府的原因里打了个转,岑鹤今心不在焉地走着神。
还是得想个办法多套点消息。
方定瑾正悠闲地打量着岑府的环境:“我们要去哪,蓝荇是不是在你府上?”
“嗯,嫌他碍事,没让他出院子。”
方定瑾也想起那晚的景象,不小心泄出一声轻笑。
感受到岑鹤今的视线落在自己这儿,方定瑾假装无事发生:“在哪间院子?”
“在我院子里躲着,不过托方公子的福,丞相府如今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在哪倒是无所谓了。”
方定瑾动作倏然一顿。
“怎么?”
“……没事。”
正说着,岑鹤今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挑眉道:“这不就来了?”
蓝荇远远看见两人,热情地挥了挥手。
这会儿周围没人,用于遮眼的布条也被他取下来,银金的眸子在日光下极为显眼。
果然是按捺不住看热闹的性子跟了出来。
岑鹤今忽地想起当初从万彩行跑出来之后方定瑾便不见踪迹,他还想过是不是被抓了。
现在想想估计早就准备好了退路。
平心而论,方定瑾能力不差,身后还是实力不菲的将军府,与之为敌定然讨不到好处,可如果……
突然间想到什么,岑鹤今停下了脚步。
方定瑾似有所感地回头看他。
“怎么停下来了?”
“……第三个问题,你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