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不想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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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湖面蓦地激起一阵水花，落水的声音被聚缘楼中的喧闹所掩盖，落水处周边两三只用以承载官兵的船只此时竟寂静无人。
高楼之上，方定瑾收回手，刚才还用作攻击的扇子温顺无害地扇动两下，带来一阵凉意。
混乱的脚步声在楼内响起，伴着几个人的高声叫嚷。
“刚才有人往楼上跑了！抓紧时间四处搜一搜！”
“是！”
“陈大人？！”
话音刚落，高楼老旧的木板上传来另一个人的动静。
方定瑾似有所觉，收回远望的视线，笑着回头： “陈大人。”
身形魁梧雄壮的男子沉着脸独自上前几步，面对身份不一般的小公子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刚才还有一个人是谁？”对方毫无感情的质问声响起。
方定瑾无奈叹气： “这都被陈大人知道啦？”
陈寅皱起浓密的横眉： “皇上有令，今晚聚缘楼的所有人都不得离开。”
方定瑾笑了两声，侧身让开刚才所在的位置。
“好啊，正巧有小贼骗了我的东西，还望陈大人能帮我讨回来。”
陈寅上前几步，锐利的目光隔了些距离往缺口外看去，却未发现任何动静。
刚才知晓有人往楼上躲，陈寅并未犹豫就追了上来，也确实听见有人打斗的动静，至于是不是真有人坠楼却无法确定。
焉知是不是方定瑾用的障眼法？
陈寅谨慎地收回视线，对方定瑾道： “既然是方公子的个人恩怨，在下也无从僭越，还请方公子谅解。”
方定瑾早就预料到般，随意应付着，视线却被毫无动静的湖面吸引过去。
陈寅不清楚位置尚可以理解找不到目标，但方定瑾自岑鹤今坠楼时目光就一直追随着对方的身影并留意着，可是……
好像确实除了坠落时激起的浪花之外便再无其他动静？
方定瑾原本游刃有余的表情忽而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难道……那家伙不会水？
一种不妙的猜想忽然浮现在心头，方定瑾不由得轻吸一口气。
自己刚来的时候对方的表情是不是有点儿惊喜来着？
方定瑾兀自陷入回忆，难道那个时候他望着湖泊不是打算跳下去而是在想其他办法？
假设对方根本不知道陈寅的到来，或者对陈寅的手段一无所知，自然也不清楚以对方的性格不会放过楼内的任何一个角落，在楼内躲当然是不好躲的。
方定瑾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一时间也跟陈寅一样面无表情起来。
陈寅此时退后几步，身后的几名官兵跟上来，泛着寒光的武器直指面前不知身份的少年。
出于对将军府的那一点儿敬意，没有亲手擒拿住方定瑾是陈寅最大的让步。
他沉声： “无论方公子是因什么缘由出现在这，但还请同我们走一趟。”
方定瑾的视线这才在对面几人身上停留片刻，同时漫不经心地后退了几步。
“居岁朝安安分分过了这么多年，竟然一动就搭上了陈大人这艘船，当真是小瞧了他。”
居岁朝是五皇子的大名，陈寅不悦地看着方定瑾。
方定瑾似是可惜： “陈大人当初可是连将军府都留不住的人物，可小心别被那些皇室中人给骗的晕头转向。”
“只有皇上的命令才……”陈寅的语气竟带上一些急切，被方定瑾抬手打断。
“是是，陈大人忠君之心天地可鉴，可这天总是要变的。”方定瑾一边说一边又后退了几步，正正好站在了缺口前。
陈寅察觉到对方的意图，眼睛微微睁大，警告道： “就算你逃了，皇上也会知道你来过的事。”
方定瑾侧了侧头，表情戏谑道： “嗯，知道了，所以呢？”
“让我看看，陈大人的忠心，究竟是为了皇上不顾一切，又或是仍对旧主留有余地——”
话音落下，方定瑾毫无顾忌地往后一仰，月色下的笑容嘲弄而诡谲，竟无人敢上前。
陈寅很快回过神，抢过几步来到缺口处往下望。
黑暗中骤然扬起的水花悄无声息回归平静，陈寅拳头紧握，抵在旁边的护栏处。
“陈大人，要不要现在马上派人去捞？”
身旁的官兵听见刚才那番对话，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平日里一向果断的刑部尚书却半天没有回复，徒望着湖面沉默。
……
水花扬起，坠湖的人犹如囚入牢中的飞鸟，浸水的羽翼顺着水流飘动，竟无丝毫挣扎之意。
与水面撞击的冲力使得脸上的银质面具脱了禁锢，在模糊不清的视线里逐渐远去。
柔顺的发丝毫无规律地散逸开来，绕在少年的身侧。
岑鹤今望着湖面那点微光逐渐远去，周身被刺骨的寒意所包围，一时之间分不清是湖水带来的寒冷还是心中一直掩藏的恐惧又浮上心头。
他后知后觉地眨了眨微微刺痛的双眼，缓缓伸手想去抓住寂静黑暗中唯一的银光，却发觉身上的一切都沉重万分。
加上重生那天的落水，似乎是第二次了？
岑鹤今竟能分神回忆起过去，水下的时间像是就此静止，让他有机会看清遥远记忆里的事。
不对……应该是第三次了。
岑鹤今恍然，相似的场景与眼前的景象重叠，让他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
少年任由自己被沉重的深渊拽下，不知过了多久，在最后一点儿意识被吞没之前，湖面大片平整的光亮骤然被击碎。
一袭白衣就这样闯入眼中，犹如突然闯进来一位打破幻境的不速之客。
……师父？
闭上眼时，岑鹤今不知自己是开了口还是心中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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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定瑾落入湖水中后没多犹豫，很容易就看见了正慢慢下沉的岑鹤今。
猜想得到证实，方定瑾心中直呼不好，果断径直游向岑鹤今。
直到顺利抓住岑鹤今，方定瑾这才发现对方的面具不知所踪，隐约可见的苍白面色显得犹为脆弱。
方定瑾顿了一下，试图唤醒对方却发现徒劳无功，便托着岑鹤今上游。
好在即便对方不知为何一动不动，但依旧明白在水下要闭气，方定瑾估摸着这会儿怕是要到极限了。
奋力浮出水面，方定瑾单手环着岑鹤今，四下看了一圈，往不远处停泊着的一只小船上游去。
……
在方定瑾示意下提前离开的宋明峥在船板上来回踱步，时不时看一眼热闹异常的聚缘楼，又忍不住看一下灯火通明的岸边。
不知是第几次叹气，宋明峥不抱希望地想着该怎么去跟老将军方翟涯解释。
船边传来敲击声，宋明峥猛地回头，就见某人探出半个头来。
“竟然真的给你逃出来了？”宋明峥不敢置信， “你怎么不上……”
宋明峥这才看清方定瑾旁边另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宋明峥：“。”
“他这是？”宋明峥忽然有点儿不知该怎么开这个口。
方定瑾招呼他过来： “他好像不会水。”
宋明峥一边帮忙搭把手一边奇怪： “那也不至于晕过去吧？”
方定瑾见岑鹤今被扶上去，这才在边缘用力一撑把自己也送上去。
方定瑾对上宋明峥眼底真诚的不解，停顿了一下，点点头： “是我把他推下去的。”
也没解释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宋明峥瞬间就不敢动了。
方定瑾无奈，伏下身伸手探岑鹤今的鼻息，竟没一丝动静。
“……”
手指在对方身上轻点两下，岑鹤今在失去意识的状态下猛地咳呛两声，这才重新张口呼吸起来。
方定瑾似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直接坐倒在旁边。
应对的办法想了好几种，没想到竟然最后才意外发现对方不会游泳。
在水中发现岑鹤今的时候方定瑾都有点说不出来的慌张。
“又要被记仇了吧。”方定瑾喃喃道，视线落在对方第一次得以看见的真容上。
回忆起初次见面时对方的说辞，方定瑾不由得笑了两声。
“脸上烧伤？”
亏他当时还以为对方说的是实话，原来真是骗人的。
早在宋明峥讲清情况时方定瑾就让对方提前乘船离开，因为聚缘楼周围都是官船围堵，宋明峥只能将船停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等待。
这会儿宋明峥也注意到方定瑾停留在岑鹤今面上的视线，顺着看过去，轻啧一声。
“这等见之难忘的相貌，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宋明峥纳闷地回忆，寻常世家子弟他都见过，可不记得有这号人物。
方定瑾不怎么在意这点，抬眸看向渐近的湖岸，思索道： “岸边是什么情况？”
指的是那反常的灯火。
“谁知道，估计是看见聚缘楼出事，都在看热闹吧。”宋明峥答道。
方定瑾却仍有一丝疑虑，在众多静默的船只中唯有着一艘悠悠自混乱中归来，不可谓不吸引眼球。
船尖顶在岸边的石阶上，宋明峥抢先上前一步，回过头来朝方定瑾示意： “快快，我们先把他送到……”
“到哪儿去？”浑厚的声音响起，宋明峥表情登时一僵。
方定瑾眯了眯眼，收回刚准备将岑鹤今扶起的手，一言不发地望向宋明峥身后出现的人。
老将军方翟涯竟然亲自来了此处。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不想游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