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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不想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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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林郢世那家伙好面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敢声张,只能自己吃闷亏。”
岑温枫捻起一块杏仁酥,眼底满是幸灾乐祸。
“少几件东西只是丢点钱而已,要是被世人知道万彩行连宝物都保管不好,后果可说不准了。”蓝荇食指掀起白纱一角,直勾勾地看着桌上。
想吃。
蓝荇眨巴着眼睛看向岑鹤今,得到同意后忙不迭伸手去拿。
“你们要不把事情捅出去看看?我辛苦一点躲着没关系,让他们颜面扫地的机会可不多。”蓝荇话中满是个人情绪。
岑鹤今闻言一顿,别说,他还真考虑过这么做。
“辛苦一点在岑府躲着?”岑鹤今似笑非笑地瞥来一眼。
蓝荇谨慎地闭上嘴。
他在岑府这件事丞相和岑锦安都还不知情,哪怕青巧知道岑鹤今身边多了个盲眼的人,在岑鹤今的叮嘱下也未和其他人透露。
岑温枫今日只是闲得无聊过来看看,见这边没有异常便放下心来。
他想起来一事,问道:“你和将军府是什么关系?”
蓝荇早已听闻那天竞价的双方是二皇子和将军府上的人,震惊之余不由得感叹自己真是罪孽深重,竟引得两位大人争锋相对。
转头还傍上了丞相府。
蓝荇觉着这整出真是离谱至极,毕竟这些人他先前可一个都不认识。
之前一直在鎏金国,连自身安危都难以顾及的人哪有心思去了解别的事。
“那你怎么会到清月国来?”岑鹤今侧目,眼中带着些许审视。
蓝荇被岑鹤今看得有些心虚,悄悄移开视线:“鎏金国有人发现了我的踪迹,想把我送给皇室里的人。”
“在鎏金国待不下去,我才混上商队的车溜了出来。”
看出对方有所隐瞒,岑鹤今并未追问。
这么擅长拱火还能活到现在的人估计缺德事没少做,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
入了夜,岑鹤今独自来到何轼的武器铺。
出门前蓝荇看见岑鹤今的面具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想跟着出府却被岑鹤今冷眼吓了回去。
铺子里一反常态点上了灯,岑鹤今终于不用摸黑找人,想也知道是谁的功劳。
听见进门的动静,小九立刻起身:“请问有什么——”
见到是岑鹤今,小九忽然哑声,有些紧张地捏着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他懊恼地掐了一把小臂,暗骂自己不争气。
不就是发现帮了自己的人是丞相府公子吗?
不就是发现仰慕的人同自己身份千差万别吗!
岑鹤今扫了眼兀自纠结的小九,神色如常地从他身边经过,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来了!”何轼惊喜地从一堆图纸中抬头。
岑鹤今揶揄着在对面坐下:“想看清贵店的模样真不容易。”
何轼悄悄对岑鹤今猛使眼色:“这不是多亏了小九吗。”
何轼感激发自真心,自从店里多了个人,别说不用他费心打理,需要些什么小九都能解决,他都不用出门,舒适得很。
何轼凑近岑鹤今,低声商量:“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小九愿不愿意在店里长期帮工?我能结工钱的。”
岑鹤今奇怪:“你怎么不自己去问?”
“我有点不好意思。”何轼一本正经,“我这个人不太靠谱,这时候去问他岂不是乘人之危压着他给我当仆人的意思吗?”
“而且小九很有绘图天赋,我想着能不能让他发挥特长。”何轼神色认真。
岑鹤今扬眉,突然意识到一点:“那个人没来过?”
何轼茫然,岑鹤今比划一下方定瑾拿扇子的动作:“和我一起去万彩行的家伙。”
骤然被问及方定瑾的事,何轼心虚了一虚,忙摇摇头。
岑鹤今便叫来小九,解释了事情始末,强调道:“现在万彩行不会再为难你了。”
言下之意是他不必再躲躲藏藏,但也没有了再待在这里的理由。
小九张张嘴,无措地看着面前两人。
可是又能说些什么呢,那些人不过是随便点了个人背锅就逼得他差点走投无路,到头来说只是凑巧挑中了他?
那群人像是开了个无足轻重的玩笑,对小九而言却难以承受。
难言的恼怒和委屈在心中翻腾,与此同时还有即将远离如今生活的慌乱。
这几天的记忆忽然像是一场梦般变得遥远,要不是这场意外小九自觉根本没资格踏进这扇门。
何轼有些焦急地戳了戳岑鹤今。
岑鹤今心底轻啧一声。
急急急,急什么急,都怪你自己不敢问。
背手拂开何轼的手,岑鹤今放缓了语气:“想好之后怎么做了吗?”
小九哪还有心思去思考其他,仿佛被遗弃的可怜神色看得何轼于心不忍。
“先回去看看小七他们……”
小九嘴中苦涩地念着自己的朋友,离开这么久他们没准一直在担心。
何轼终于憋不住,上前拉住小九:“那你看完他们之后还愿不愿意回来?”
见何轼有所行动,岑鹤今不再多言,颇为嫌弃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早点问出来不就好了。
何轼倒是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如今换成小九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似的,下意识向岑鹤今看过去。
岑鹤今轻哼一声,对惊疑不定的小九点了点头。
一瞬间仿佛踏在实地,小九重重应声。
眼见事情说清楚,岑鹤今搭在桌上的手指无意识轻轻敲击。
应该没有什么遗忘的事了?
“公子!”小九不知何时走到了岑鹤今身边。
岑鹤今询问地看过去。
小九终于鼓起勇气,情真意切道:“这几天谢谢公子!”
“……嗯?”
岑鹤今下意识想问为什么要谢自己,可看见对方热切的眼神又感觉这问题不合时宜。
让他留下来的不是何轼吗?
小九不知道岑鹤今心底的想法,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虽然两人身份判若云泥,但他依旧想努力帮上对方的忙,这么想了一会,也如实说了出来:“我一定会努力帮上公子的!”
岑鹤今目光略微游移。
他又没有想做的事,帮他混吃等死吗?
……
直到岑鹤今离开,小九依旧处于热血难凉的状态。
他没同其他人提到岑鹤今的身份,既是知晓对方身份不宜透露,也是出于一些私心。
这种只有自己知道秘密的感觉实在让人觉得满足。
这是不是说明公子很信任自己?小九在心里自我鼓励着。
何轼极其大方,小九曾经不得不面临的许多问题都迎刃而解。
小九整理着要带给朋友的东西,好似生活突然看得见希望,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
不知道自己如此信任别人的岑鹤今回府后难得过了几天安稳日子。
蓝荇闲不住,小嘴叭叭地同他讲一些路上的见闻。
小到住店时隔壁客人偷养外室被正妻发现,私奔被抓住后打断了腿倒在地上哀嚎,却不忘大骂正妻把男宠养在身边,闹得人人都在看笑话。
大到鎏金国的皇帝派使者来清月国送礼,实际上是想要试探清月国如今的实力云云。
不知是蓝荇不长心,还是在有意试探岑鹤今的反应,大事小事时常混着说出来。
岑鹤今全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成睡前故事。
“我有个问题啊。”蓝荇小心觑着岑鹤今晒太阳昏昏欲睡的模样。
对方没有反应。
蓝荇继续努力:“你只回答两三个字都行。”
对方一动不动。
蓝荇看穿一切:“那天在万彩行,和你一起的人是谁啊?”
能和丞相府混在一起,指定不简单!蓝荇的脑内剧场已经在布景。
岑鹤今皱着眉不耐道:“不知道。”
“可是你们一起闯万彩行啊?”蓝荇全然不信,他被关这段时间只唯二见到活人敢去踩林郢世的底线。
“你去问他。”
“我倒是想,可是那也得有机会见面啊,要不然你让我和他见一面,指定替你把身份问出来。”
岑鹤今忍着怒意,噌地从椅子上起身。
眼中满是睡意被打断的不爽,他回头眸色深深地看着蓝荇。
对方警觉地接收到不妙的信号,双手捂住自己的嘴。
不仅眼睛被遮住,剩下大半张脸又被他自己捂住,场面略显滑稽。
“再胡乱试探就把你赶出去。”岑鹤今眯了眯眼,抽身离开院子。
被留下的蓝荇见人离开后才缓缓放下手,嘴角上扬,竟是有些愉悦。
“才只是赶出去啊。”蓝荇自顾自喃喃。
……
出了院子的岑鹤今无处可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怎么离开的是自己。
现在回去赶人还来得及吗?
越想越烦,岑鹤今坐上了岑府马车,随口报了个较远的铺子。
在马车上总没人吵自己了吧?
好在马车行驶平稳,烦躁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睡意也再次涌上。
马车缓缓前行,车帘隔绝掉部分声音,马车内的空间仿佛陷入静止。
直到一道尖锐声音毫无预警地打破宁静。
“小九!”女孩的声音里满是急切。
岑鹤今眼皮微动,因再次被打扰眉头微微皱起。
继续安静躺了半晌,岑鹤今猛地睁眼,半带无奈地掀开车帘。
朝声音来源看去,不远处的巷子里一小群人正在对峙,倒在地上的身影还真是认识的那个小九。
岑鹤今脑袋搭在胳膊上陷入沉思。
何轼这小徒弟武力值堪忧啊,总是动不动就被人摁在地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