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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与大娘的饭桌“battl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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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个小时后,因为客人接待等工作,尔尔断断续续地才把计划表赶了出来。
将它转成文件发给了孔信君,本以为接近零点,不会有回信。她正舒展着筋骨,没过几分钟,那边回:
尔尔老师你真是太负责任了!我们很荣幸请到你为小豇辅导功课,以后烦请你多劳心了,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沟通,我也会转告给江董,期待小豇的蜕变,辛苦了!
读完后,尔尔不知所从地艰难咽下那口咖啡。
她的性子就是当日事当日毕,不喜欢拖,今晚也是为了打发这无聊的深夜时间。即使没有这ppt,她也会给自己找点什么事干,可被他这么一说,她突然有点……
吃不了兜着走的感觉?
尔尔摇摇头,甩开乱七八糟的思绪,重新甩了个话匣子过去:
孔叔叔,你推一下江豇的账号给我吧,我把这个发他一份。
马上一个名片甩了过来,并附上一句话:你可以现在加加看,他是夜猫子。
尔尔按下有点上扬的嘴角。
怎么“夜猫子”这个词在一个行事正统的中年男人口中出现,有点谐笑因子在里面的。
结束对话后,尔尔的食指无规律地掸着鼠标……
反正现在也无事,加加看吧。
她打完一串字后,“啪嗒”一声,发送申请。
……
冲完澡,江豇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电脑正好发出社交软件的通知铃声。
江豇狐疑地瞟了眼。
谁啊大半夜的……
打了个哈欠,江豇随意将毛巾扔在床上,懒洋洋地走了过去。
他俯身一看,倒没想到是好友申请。
估计是什么诈骗骚扰的,本不想理,要么就是那个巧,眼睛总能看到你不想看的,正要关掉时,余光就瞥到了一个几小时前令他“难忘”的名字。
好友申请上有这样一句话:
学生弟弟,我是尔尔老师哦!(尾随一个微笑表情)
一看到那两个字,江豇左肩膀就开始泛疼。
他是没想到,她人那么白瘦白瘦的,打起人来真有一套,给人后劲下得足足的。
然后呢,虽然她晚上那几番话确实、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他、现在——
关电脑回床上睡觉。
……
三点的接班同事过来了,尔尔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最后十分钟没忍住打了个盹,她瞧了眼时间——
3:01。
准备退出电脑登录时,她手停在鼠标上,看了眼好友申请界面——
纹丝不动的申请结果。
尔尔歪头,不觉有些好笑。
弟弟还有些记仇。
不过,也有可能人家这次睡得早。
不想这些了,她现在满脑子只想回去补觉。
玉兰镇的昼大于夜,小镇的生活也是劳多于休,四五点,天已经蒙蒙亮了。自此,很多庄稼人简单早饭后去地里的去地里,有院子的人家就起来打扫一下卫生、洗洗昨夜的脏衣服,又或者是睡不下的老一辈出来散散步,和各处的街坊四邻唠下嗑……
小镇大致分为四个区域:北塘口和南塘口,西林道和东林道。
早上八点的南塘口,早已人烟气十足。
尔家厨房。
虽说厨房,其实就是靠窗这块儿被隔了点地用作厨区做饭。
整屋不大,三四十个平方,挤着四个人。有两个房间,尔尔的大爹大娘一间,她和堂弟一间,不过平日在外上班,高考后,她便很少回来睡了。
此刻,一个没完全睁开眼的长发女子走了进来。
一般只要她回来,屋里的伙食就是她负责了。
虽不完全清醒,倒也足够驾轻就熟。她烧水煮了东西后,再走到一旁的水池边闭眼漱口。
早起的面容微肿,却在尔尔的脸上刚好显得有些生机,她从小瘦削,镇上的人看到都会说一句“多吃点啊”,后面十多年过来大家也都看习惯了,她好像从来没变胖过。
“啪啪啪——”
尔尔拍了点凉水在脸上,试图给自己清醒一些。
尔家有个习惯,只要是同住屋檐下,不论头天晚上多晚睡,第二天一家人都得爬起来一起吃个早饭,吃了回去睡回笼觉都行,但就是要起来进行这么个“仪式”,以示新的一天也完美地开始了。
四方木桌上一边坐了一个人,除了尔尔,就是她的大爹一家三口。
大爹是她父亲的大哥,他们这都这么称呼,大爹媳妇便唤大娘。
饭桌上安静了三五分钟,等每个人都回了点精气神后,双目也聚焦一些了,最先开始话匣子的是尔尔的大娘牛英娣。
不过,他们倒希望这个话匣子安静沉睡最好。
“你昨晚是不是又很晚回来,你那个网吧没有休息的地方吗?那么多二流子在那里蹭睡蹭住的,你个正式员工怎么不能有这待遇,脑瓜子不知道灵方一些……每次回来搞得大家都跟着你一起醒,烦都烦死了真是……”
尔尔喝了口白米粥,不知道是不是白糖放少了,寡淡无味得很。
她抿了口,淡声答:“行了,以后我尽量不回来。”
牛英娣瞟了眼她那毫无表情的脸,瞬间觉得自己手里这碗粥都喝不下去了,不由放下碗叨叨:“真是倒胃口!”
下一秒,尔尔也将碗重重放在桌上,瓷器与木头的撞击,是沉重又压暧的声音。
牛英娣立马警觉地看向她:“你,你干嘛,我说的是粥。”
尔尔幽幽瞥了她一眼:“你干嘛,我手累了歇会碗。”
牛英娣只好碎碎念念地继续喝粥,突然两只眼睛一转想到了什么,她放下碗,清了下嗓子:“那个,抄表的昨天上门了。”
尔尔心里冷笑一声,她一回来,准有事。
“多少?”
“水电一共420块,给你抹个零头,你出200吧。”
“妈!你这和外面的强盗有什么区别,姐一周难得回来两次,按理说,这个房子基本都是我们在用,她压根不需要承担这些花销,每次回来还给我们带上三四天的菜,而且你就算要也不能要她占一半……”
“你给我闭嘴!”牛英娣瞪着尔希熙,“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孩子懂什么你,吃你的饭!”
“希熙。”尔尔用公筷夹了一撮木瓜丝到尔希熙的碗里,拦住欲要争辩的他,“快吃完回去补觉。”
一口气喝完碗里的粥,尔尔拿纸慢条斯理地擦着嘴巴:“我交可以,420除以3,希熙还未成年,交我们三个成年人的,没毛病吧?”
“你这死丫头要跟我们算这么清是吧!”
尔正良拍拍牛英娣的手,一边看着门外:“哎呀你这婆娘少说点吧。”
牛英娣打开他:“你少多嘴!我这都是为了谁?”
尔正良继续低头喝粥,不再开口。
尔尔:“没得商量。”
牛英娣看她铁面无情的样子,只能转变战略:“你这小白眼狼啊,这才养多大就和我们斤斤计较了,这以后找了男人还得了啊!你这死丫头要不是你大爹当年给你捡回来,还轮得到你有命坐这吃饭?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尔尔拿了两个包子塞给尔希熙:“希熙,回房间。”
“哦。”尔希熙很听这个堂姐的话,看了两眼便关门回房了。
看到门被关紧后,尔尔开门见山:“直接说吧,每个月要多少钱?”
牛英娣立马停住哭声,低眼思考了几秒,伸了两只手指。
尔尔看到不禁讽刺地笑了声。
可真敢提。
“大娘,你当我抢银行的?”尔尔直截了当,“一千。”
牛英娣只能让步:“那1500。”
“一千。”
“……1300。”
“八百。”
“一千一千一千,就一千!你这死丫头!”牛英娣咬牙切齿地瞪着她,这死丫头直接给她砍了一半血去!算了,有总比没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