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荣真一字一句看完阿部发给小纯的短信，在短信框里输入几个字节发送后，把两条短信删除。然后把手机翻面反盖在椅子上，坐在椅子旁边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继续看荣纯做深蹲。
但这次视线，他时不时的会移到荣纯身旁高大的身影上，不过，东京傍晚就昏黄的天色完美的隐匿住他探究的视线。
“荣真，等会一起去挥棒训练吧！”
跑步路过这边的金丸停下，原地踏步跑，向无所事事的荣真发出邀请。
“不，等会陪小纯投打。”
“喂，你这家伙最近挥棒有超过200次吗？”金丸眉头皱起，他也不想多说，但最近这种氛围，学长如果老是看到荣真这种态度，保不准会直接指责，严重点爆发冲突也说不定。
荣真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金丸身上，再看向他身后，降谷和春市已经跑完最后一圈，现在在给降谷做拉伸。而东条今天没和金丸一起跑步原因是在和狩场进行投捕练习。怎么说呢，大家都很努力。荣真厌烦的支起右手托腮。
“我理解丹波前辈受伤这件事导致大家心情郁结，但是临时抱佛脚是没用的，这么努力别肌肉拉伤了，保持自己步调，一步一步循序渐进才是。”
蓦地，路灯齐刷刷亮起。六点了。
吃饭的时间到了。荣真余光瞥见荣纯最后一个深蹲完成，便站起身转头问：“一起去吃饭？”
“……不用了。”
金丸知道荣真说得对，但人的理性和感性是分开的，在所有人都压抑时，他无法不感同身受这种气氛。即使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他都想，都想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如果能帮上前辈一点就好了。
金丸的不赞同简直都要写在脸上了，在路灯的照射下，放大得让荣真觉得如果自己再多说几句，也许会得到一顿不愉快的批判或诘问。不过，他也很能理解，荣纯也是如此想的。
耸耸肩，荣真拿起椅子上的装备，走向荣纯和克里斯前辈。
克里斯把新的练习菜单交给荣纯，荣纯大声感谢，双手伸出毕恭毕敬地接过。“多谢克里斯前辈，鄙人会认真加练完成的！”
“也不用多练。”
后辈元气满满的声音让克里斯郁结的心情也有些舒缓。
“克里斯前辈，要一起去吃饭吗？”
荣真突兀地插入两人对话中，把手中克里斯前辈的装备递给对方。
“谢谢……不用了。我有事。”
接过泽村荣真手里自己的装备，克里斯讶异泽村的双胞胎哥哥突然的示好？毕竟，这三天，他几乎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陪着弟弟训练。真好，克里斯莞尔。他很羡慕这种兄弟感情，孤身一人来到东京打棒球和两人互相取暖一起拼搏是不一样的，后者更利于成长。
“哦！克里斯前辈刚刚笑了！”
荣纯眼尖的发现，捂住嘴大声的惊叹道。
“没有。”
克里斯迅速拉平嘴角，在所有人看过来之前，面无表情的离开。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脚步比平常更快一些。
薄暮沉沉，很快，克里斯的身影消散在暮色中。但荣真依然直直地望着那个方向。
荣纯手肘大力推搡荣真，把他从晃神的状态中清醒，荣真瞧着荣纯，荣纯正捂着饿得咕噜叫的肚子喊饿：“快走吧，小真，我们吃完饭继续练习！”而后，深吸一口气，荣纯目光坚毅，手臂缓慢地，坚定地伸举向天。荣真暗感不妙，
以天幕为弓身，暮色做弦，荣纯向着无尽苍穹豪气地做出个三振出局的拉弓手势。拼尽气力大声朝天喊道：“加油！加油！加油！”
声波震荡，周围的人动作一时停滞，但没有人像往常一样朝荣纯吼他声音太大，反都若无其事的继续自己的训练，但都比之之前更加认真。
站在最近的荣真揉揉震得发疼的耳膜，嘴角抽搐，有意识的离荣纯远些，心想：真是，饶了我吧。
荣真叹气，筷子挑挑拣拣饭菜，就着荣纯大口大口吃得香甜的吃播，慢吞吞的把饭菜咽下，不知食味。待荣纯吃完，荣真拿着餐盘到清洁区放下，旋开水龙头细细清洁餐盘，似闲聊般不经意开口问：“克里斯前辈有和你说过他晚上干嘛吗？”
“有啊。”
最后一遍冲水，荣纯洗完餐盘，满意地看着亮到发光的碗筷上下点头。没注意到荣真动作的停顿。
“克里斯前辈答应我说今晚九点帮我练习投捕~”
荣纯尾音上扬，双手捂脸，一脸开心幸福得身边都要氤氲出一朵朵小红花来了。终于！他不用羡慕降谷每天都能有前辈陪他蹲捕练习了！
“什么？”
荣纯哼着歌利落地抖完餐盘上的水珠，转身放到碗架上，没看到身后的荣真微微蹙起眉头，抿下唇角。
踌躇的跟在荣纯身后一起走出食堂，拿上装备，心不在焉地陪荣纯练习投打——反正自从新的投球姿势开始，小纯的球就统统让人接不到，不止是打者，荣真瞥一眼蹲在本垒的狩场。继续发呆。背景还衬着荣纯遗憾的发出就差一点点的大呼小叫声。
时间慢慢到了八点半，荣纯停下投球，欢快的和狩场道谢，告别。然后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一窜溜跑个没影了。
“那个……荣真，荣纯已经走了，你不跟上去吗？”
狩场低头收拾完自己的装备，看见荣真还呆呆站在原地，挠挠头问道。
荣真回头看狩场，摇摇头，像是在对自己又像是对他轻喃：“不，我有别的事。我得问问……”
克里斯揉着微微发疼的肩胛往宿舍方向走，走到转角，一个人靠在墙壁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克里斯停驻下脚步疑惑地望向灯下的荣真。“泽村？”
荣真抬头，目光直视克里斯：“前辈坚持这么久了，为什么突然放弃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克里斯面色变得阴沉：“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说罢便擦过荣真身边，往前走去。
“好好的配合复健，康复后还可以继续走棒球这条路，以学长能力甚至能从小联盟闯到大联盟，为什么现在要放弃休养，陪荣纯练投捕……”荣真见克里斯停下，继续道：“即使是陪同练习，这样的运动消耗对前辈来说也是有影响的。”
“荣纯他不明白，因为他不知道”荣真低低叹口气，如果阿部发的消息他没看到的话，他也不知道这人居然能忍受从荣誉满身到泯然众人的孤寂。但都坚持这么久了！想到小纯说克里斯前辈蹲捕，荣真双拳握紧，已经有起色了，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做这种可能会自断前程的事呢！“但前辈您自己不明白吗？”
荣真破天荒的用上敬语，这也是他在青道头一次用上敬语，他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挺拔身姿，他不理解这种近似圣人般奉献自己的行为。在他看来整个青道，所有人的付出都是因为一种愧疚感，一种对团体的失责感，如果自己可以更好那么队伍就不会如此，所做一切都是弥补己身的负面情绪做出的自我努力，是利己的同时再利团队的。但，克里斯前辈不同，在朦胧夜色里的这个人是怎么想的，他所做的一切，无关自身全利他人，与他自己的利益无关。他之前已经为整个团队牺牲自己了，现在还要再为这个与他几近是两条线两种生活节奏的团队付出自己的一切吗？他不喜欢这样，他也不认为一个优秀捕手的结局最后止步于这个小小的高中里，他该有更广阔的未来，比这里的大部分人都要广阔！
克里斯没有回身，他想过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有答案，这么做谈不上什么付出不付出的，单纯就是情感驱使罢了。但面对一个一年级新生在这种初春寒峭的深夜里不知站立多长时间才等到自己，如此郑重的关心。克里斯觉得还是该给一个答案才好，于是笑道：“可能是我还想做个捕手吧。”
没有转过身，但荣真似乎已经看到他脸上消融初雪般的笑容。月光轻轻柔柔照下，从荣真这个角度看，那个人在夜色里，在月光中，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光亮，一半在阴影，好像会碎掉。
“我不会的，”
荣真难得的管起闲事来了，别人的破事，他怒火中烧，怒气冲冲。“那我不会让你做荣纯的捕手的！克里斯前辈！”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