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不要随便捡猫》蓝山纸鹤

3、绝育

　　“朔玉。”
　　“到这儿来。”

　　朔玉望着身下的红墙绿瓦，想要跳下去时，猛地反应过来——
　　他不应该在这里。

　　他明明在睡觉，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做美梦才对，怎么会来到这样一个没见过的地方？

　　那人的打扮，朔玉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他想要看清她的容貌，可越靠近，她离自己越来越远，怎么也看不清。

　　她倚在一棵树旁边，身旁跟着和她同样打扮，但细看又不太一样，那人在旁边陪同着，皆在等他。

　　她看向他，再次唤，“朔玉。”
　　“该回去了。”

　　朔玉一头雾水，还是选择在她张开怀抱时跳下去。

　　莫名地，这幅景象让他似曾相识。

　　*****

　　明棠心决定带自家小宠物去绝个育，睡前她还从网上搜索如何养猫，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养，毫无经验。

　　“公主，咱们商量个事呗。”

　　黑猫睁着眼睛看她。

　　她将手机屏幕递到它面前，给它看自己买的一系列猫玩具，“是不是很心动？”

　　朔玉别开脸。
　　她真把自己当宠物了吗？
　　荒谬！

　　“我知道你们小猫咪都喜欢这个，我买来给你怎么样？”

　　“......”
　　朔玉觉得不怎么样。

　　“只要你乖乖跟我去绝育，这些都是你的。”

　　“......？！”
　　什么？绝育？

　　朔玉瞪大眼睛，整个猫朝后退，“我不去！”

　　明棠心看着它的反应，有些发懵。
　　怎么回事，它好像听得懂自己说的话。

　　听得懂更好。
　　她哄骗：“绝育很快的。”

　　朔玉瞬间跳下床，炸毛，冲她吼道：“本山君是不会去的！！”

　　“公主，你信我，很快的。”

　　朔玉立刻扑到沙发的一角，大声嚷嚷：“我说不去啊啊啊啊！”
　　怎么回事？！
　　她是不是听不见自己说话？

　　朔玉完全想不到是哪里出了问题，不是已经将血滴在她眉心了吗，难道不对？

　　“你别过来啊！！！”

　　*****

　　明棠心拿它没辙。
　　莫说是带它去做手术，就连换个环境它都不肯，赖在家里怎么都喊不出来。

　　猫咪身子灵活，随便往哪处一钻，明棠心根本抓不住它。

　　猫似乎很擅长冷暴力？
　　自从自己要带它去绝育，这位“小公主”对她连个正眼都没有，连续好几天都不给她好脸色。

　　行。
　　不去绝育，洗个澡总可以吧？
　　给自己的小宠物洗个香喷喷的澡还不行吗。

　　你追我赶了大半个小时，明棠心耐心告罄，双手叉腰站在客厅，冲着躲在沙发底下的公主缴械投降，“咱们不去绝育了，洗个澡还不行吗？”

　　“......”
　　“出来吧，我的小公主。”

　　“......”
　　人类的话能信吗？
　　想到之前她把自己丢掉，朔玉决定不信她的话。

　　僵持了半分钟。

　　明棠心见它不愿出来，索性去浴室放洗澡水，还不忘威胁小猫：“公主，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丢掉。”
　　“让你在外面流浪，自生自灭。”

　　“......”
　　人族怎么这么可恶！
　　朔玉一怒之下跑出来，对着沙发上的毛绒玩偶一顿胖揍。

　　明棠心站在浴室门口，面朝客厅环着手，催促：“快点过来。”
　　她继续威胁，咆哮：“我数到一，不过来就给你丢掉。”

　　“一。”

　　话音未落，视线中突然飞奔过来一只黑色毛绒团子，张牙舞爪地冲自己张开嘴巴。

　　“喵呜。”

　　*****

　　“这样才乖嘛。”
　　“不洗澡就只能带你去绝育了。”
　　“你不想去绝育吧，小猫咪。”
　　明棠心刻意将自己的嗓音变得柔和，试图降低猫咪的戒备心。

　　朔玉耸拉着脑袋，很彷徨。
　　他觉得自己现在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无比煎熬，甚至有些后悔下山来。

　　为什么她要给自己洗澡？！
　　啊啊啊啊！
　　人类好可恶！！

　　“公主。”
　　沙发上，一人一猫离得老远，明棠心不厌其烦地喊了三声之后，把它抱进怀里，一遍遍夸它：“真香呀，小猫咪。”

　　吹干毛发之后，浑身都是香喷喷的，不像小猫了，倒是像玩偶，明棠心对新宠物简直爱不释手。

　　朔玉生无可恋地别开脑袋。
　　堂堂一山之君，竟然被区区人族看光了身子，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真想挠她两下，左脸一道，右脸一道，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但是……
　　为了化形……
　　他忍！

　　“让我亲亲。”
　　明棠心抱着它往自己跟前送，不停地摸着黑猫的脑袋，和它对视。

　　为什么......
　　它像看仇人一样看着自己。

　　“你别过来啊！”
　　朔玉一爪子拍在她唇上，惊恐地睁大眼睛，脑袋朝后仰。

　　男女授受不亲。
　　已经被她看光了，难道还要夺走他的吻吗。
　　他、不、同、意！

　　明棠心眯起眼睛，紧紧盯着眼前喵喵叫的小猫咪，“这么不情愿？”

　　“......”
　　“我就要亲！”

　　“......”
　　为什么她听不见自己说话？

　　朔玉这会儿正陷入思考，无暇顾及其他，明棠心哪里知道一只小猫在沉思什么，
　　钻了这个空子亲了好几口。
　　她闻着小猫身上好闻的沐浴露香味，喟叹：“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语毕，细密的吻铺天盖地印在它脑袋上。

　　“……”
　　这举动，让朔玉始料未及。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直接歪着脖子装死。

　　不想活了。

　　*****

　　朔玉很气愤，找了个地方睡了一觉。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醒了。

　　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随后觉得不对劲，家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他在各个房间都找了一通，也没能找到她，不应该呀。

　　难不成为了丢掉他……
　　连家都不要了？
　　可是他不是乖乖听话洗了澡吗。

　　“……”
　　朔玉表示，她真的很难猜。
　　不过，这可难不倒他，他才不猜呢。
　　这一觉让他觉得饥饿，也让他变成人形的时间长了些。

　　他不再当只会喵喵叫的猫，裹着被子在家里逛了一圈，学着明棠心平时的模样开了冰箱。

　　他伸头朝里看了眼，冷气让他猛地朝后缩，很快又镇定下来。

　　他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挨个看冰箱里储存的东西，随意挑了袋东西打开，忍不住嗅了嗅，闻到一股来自食物的香气，立刻两眼放光。

　　夺走了他的吻，看光了他的身子。
　　他现在饿了，吃点东西怎么了？
　　怎么了？！

　　*****

　　明棠心眉头猛地一跳，补口红的手顿住。出门玩太久她给忘了，家里还有一只脑袋只有核桃仁大小的小猫咪。

　　好友见她没了动作，问：“怎么了？”

　　明棠心收拾东西起身，“我得回家了。”

　　“啊？你才出来多久，你不是一个人住吗，还有门禁时间？”

　　“我养了只猫，不放心它。”
　　“你出门前没把它口粮准备好？”

　　“没。所以怕它饿死。”
　　明棠心快速叫了个出租车，一路上她都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慌慌的。

　　到了家，她火速进了卧室打开灯。

　　“公主。”
　　床上没有猫。
　　奇了怪了，这小猫跑哪儿去了。

　　明棠心在卧室里仔细看了一圈，确定猫不在家，就着卧室的灯光坐在沙发上。

　　她回来得匆忙，进了家门也没顾得上先开灯，这会儿只有卧室亮堂，她借着光，将手包随意地扔在沙发上，嘟囔道，“跑哪儿去了。”

　　“喵！”
　　啊啊啊啊！
　　你打到我的脑袋了！！

　　这动静把明棠心吓得够呛，她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飞奔到玄关开了灯。

　　室内亮堂起来，她惊魂未定，与那只臭着脸看着自己的猫对视，手包那根纤细的链子还挂在它脖子上。

　　她双手合十，飞奔到黑猫跟前，“对不起，我的错。”

　　捧起猫咪脑袋，她演得认真，想要把它骗过去，“能原谅我吗，美丽又爱撒娇的小公主。”

　　“……”
　　朔玉挣脱她的手，到沙发一角缩着，就是不愿意理她。

　　明棠心早已习惯它对自己的冷淡，知道它活着在家就好。

　　她放松下来，摸了摸只吃了三分饱的肚子，好在冰箱里囤了很多零食。

　　她哼着歌打开冰箱。
　　咦？好像少了一袋小饼干。
　　明棠心看了眼沙发上闭上眼睛的黑猫，浅浅地怀疑了一下。

　　不过，很快打消了疑虑。
　　小猫怎么可能开冰箱，估计是她记错了。

　　*****

　　明棠心发现不是自己想多了，这几天冰箱里的零食真的少了许多。
　　她有强迫症，每一样东西都会摆放整齐，少了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

　　“公主。”
　　明棠心再一次打开冰箱，看向沙发上睁着无辜绿眼睛的黑猫，明知故问：“是不是你吃的。”

　　“……”
　　朔玉别开眼，看向阳台。
　　心想：才发现。
　　她也太迟钝了点。

　　最近这几天，他学会了开冰箱找吃的，每次趁着她不在家都要补偿一下自己。

　　今天也是如此。
　　只是今天她回来的太过迅速，他没能将吃完的零食袋子像每天一样藏起来。

　　唉。
　　失策，失策。

　　“你别装了。”
　　胡须两边还有残留的饼干屑，沙发上还扔着包装袋，明棠心不信这不是它吃的。

　　她干脆给猫抱到怀里，顺手关上冰箱的门，“给我表演一下，你是怎么开的。”
　　真是稀奇，这年头猫都能开冰箱找零食吃。

　　朔玉不动。
　　他现在这样当然开不了。
　　“喵。”

　　明棠心拿起它的爪子朝冰箱上放，“撒娇也不行，快开。”

　　“……？”
　　谁撒娇了！！！
　　他只是喵喵叫一声而已！！

　　朔玉一怒之下挣脱她的束缚，直接跳回到沙发上，对着那玩偶开始拳打脚踢。

　　明棠心见状，觉得好笑，倚在冰箱旁双手环胸，语气很不爽：“你还有脾气了？”
　　“今晚就给你扔出家门流浪。”

　　“……喵。”
　　别呀，我错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