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梦痕》尖叫玉兰花

72、立威

　　“收拾好了？”黛隐重复一遍。

　　“奴....奴才都是按照馨嫔的旨意去做的！贵嫔娘娘，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两个奴才慌忙下跪，连连求饶。

　　“嗯......贵嫔，我去看看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韵婉仪知道今晚的事不能善了，只得同黛隐说道。

　　“那麻烦韵婉仪了。”

　　“没事，咱们身为主位。恪守宫规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流光，随我去看看吧。”

　　韵婉仪带着贴身宫女去了树林深处，片刻后脸色铁青的折返回来。“还要问贵嫔有没有裹身的衣物。”她小声同黛隐说道。

　　“钟子，你带韵婕妤的宫女去尚服局拿些衣物来。尚服局离这儿近。千千”黛隐压低声音道：“你去叫昭仪过来。”

　　三人得了旨意，都离开。

　　韵婉仪冷冰冰的削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馨嫔，拉着黛隐的袖子耳语道：“我在树林深处发现三个女子，衣服已经被撕烂。身上还有抽打的痕迹。”

　　黛隐听到韵婉仪说三个女子后，大概也猜到了是谁。同韵婉仪说道：“那是斛八子、芝八子和愉八子。前些日子官家亲封的宫嫔，还未举行册封礼。”

　　又等了一阵，便见钟子带着流光回来。流光抱着手中的衣物走进林子，片刻后便领着三个女子出来。

　　又过了一会，燕令昭仪也来了。

　　“昭仪安好。”韵婉仪行礼道。

　　“唉，韵妹妹也在？”燕令打过招呼，同黛隐道：“这是怎么了？半路突然叫我过来？”又看到旁边的几个人，道：“斛八子？你怎么了？怎么穿着宫女的衣服？”

　　“昭仪娘娘！”斛八子见到燕令，没忍住哭出了声。

　　“你先别哭！这怎么了这是？我记得我给你送了衣服让你今晚穿的，怎么衣服没了？”燕令连忙问道，又见到流光手中破碎的衣物布料，和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馨嫔和她的宫女，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馨嫔，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斛八子虽然后面被调去奴籍，成了乐工。但好歹是跟着我一同从燕岭陪嫁而来的清清白白的良家子。官家自我入宫后便承诺：我和和贤嫔的陪嫁滕姬，自有我们自己处理。她若犯了什么事，也该先禀告于我，再有皇后太后定夺！而不是如今衣不覆体，被人羞辱！今日之事，你若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就算你闹到喜夫人那，也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这......这是她们四人言语冲撞再先！我没有忍住才......”馨嫔眼神漂移，慢吞吞道。

　　“好！你既然不愿意说。斛八子，你来说。”黛隐冷哼道。

　　“妾......妾自知身份卑微，所以同芝八子她们，每日恪守宫规。不敢有丝毫冒犯。但是今日毕竟是喜夫人设宴，我们身为宫妃，虽尚未册封，但也知身份尴尬，所以只是随同御妻们参与宴会，并且早早退场。”

　　“但是退场时便遇到了馨嫔。馨嫔说，咱们这些人不管以前是什么，不要以为当了妃子就没了卑贱的血统！顺八子没忍住，同馨嫔争执了起来。馨嫔......馨嫔居然让下人扒光了我们的衣服！说卑贱的身份不要以为穿的好了就觉得自己变了，要让我们认清现实.......”

　　斛八子语气已是哽咽到出不了声：“随后又留下顺八子，说要亲自给顺八字一点教训......”

　　“娘娘啊娘娘！我们自知是得了天家恩佑才有得这泼天富贵，自知已是万幸。那日若不是有您在，只恐怕馨嫔要把我们当作玩物一般，也不会有我们如今正经的品阶了！”芝八子跪在地上，大哭道：“贵嫔娘娘！救救妾吧！”

　　“她们充入奴籍前，都是正儿八经的良家子出生。馨嫔说话未免太难听。”韵婉仪皱眉道。

　　宫中乐妓也讲究身份清白，选的也是因为家道中落不得不没入奴籍的女子。她们在变成奴籍之前，都是清白的良家子。宫中除了门阀和官员们的女儿，也有很大一部分是良家子出生的宫嫔。如站在这里的韵婉仪便是。

　　馨嫔口口声声说低贱，那她们又好的到哪里去？

　　想到这儿，韵婉仪的火气便上来，她说道：“我记得馨嫔的父亲在未发迹之前只是一个穷秀才。亏得你娘带的嫁妆才让你爹堪堪到了丰罗，捐了个官。馨嫔怕不是连自己的出身都忘了？”

　　韵婉仪这话让馨嫔脸上红成一片，韵婉仪当中这样说。是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她未发迹之前只是一个破落户，比她口中低贱的血脉还要再低贱些。

　　“是了。我想馨嫔的规矩学的也不是很好。就算她们尚未册封，可懿旨是早已放出来了的。再冒犯，也得是请了主位的娘娘；掌嘴之事，更是只有皇后和太后的允许才能做！更何况是扒人衣服这样的事，是连民间的村妇都不会去做的！”燕令氏喝道。

　　馨嫔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哀求道：“昭仪娘娘、婉仪娘娘，是妾做错了！妾只是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真的错了。”

　　“没有控制住自己？我看馨嫔你这跋扈的架势，可不太像是一时没有控制住呢。”燕令咄咄逼人道。

　　馨嫔眼看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便低下头不再开口。一个眼刀狠狠地剜向贴身宫女。

　　要不是没眼力见，何必落到这样的地步？

　　黛隐看着她暗中的小动作。开口道：“昭仪说的有理，在大庭广众之下都能这么大胆，可想而知平日里到底逾越的多少。”

　　“钟子，我记得。宫仆以下犯上，折辱主子，宫规是要如何处罚？”

　　“回禀娘娘。若是为主子安危着想，可酌情扣除俸禄；若是无意，罚掖庭舂米三月；若是有意，”钟子恶趣味的顿了一下，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道：“杖毙。”

　　“哦。”黛隐仿佛只是问了天气好不好，“那扒衣服，该如何判呢？”

　　“自然是杖毙了。”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那几个作恶的仆人这才求情。可钟子手脚更快，立刻派人捂了她们的嘴巴，直接拖了下去。

　　“我听说，翁妃娘子最不喜仗势欺人，不如请翁妃娘子来一趟吧。”

　　馨嫔的贴身宫仆早已战兢。这还要将妃位的娘娘叫来么？她心想着，看着在一旁的馨嫔，心中早就做了决定。

　　“贵嫔娘子救我！馨...馨嫔本就是这样！”她冲了出去，跪在黛隐脚边磕头道：“馨嫔娘子没事便拿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出气！之前她以为她能升为贵嫔，便直接让我们宫中称呼她为娘娘！哪知贵嫔娘娘您坐上了贵嫔的位置，她便怀恨在心！她...她平日里残暴成性，前几年，还活生生的打死了一个宫女！只叫诬陷偷了东西便送出宫去了！”

　　馨嫔都还没来得及阻止，便看到自己的贴身奴仆早已把自己之前做过的所有事情，尽数脱口而出。

　　“你！贱人！！”馨嫔瞠目欲裂，站起身来狠狠地给了她一脚：“我去你的！”

　　身旁传来众人的惊呼声，“看来贴身宫仆所说，是句句属实了！”黛隐冷声道：“钟子！送馨嫔入长巷！待我去同皇后禀告此事！”

　　“你敢！”

　　“你在威胁我？”黛隐眯眼道：“你再说一遍？”

　　“你这个贱——”

　　馨嫔恶毒的咒骂还没出口，便捂住了脸。原来是千钧一发之际，千千将手浸入旁边养着水莲的缸中，将满手的水撒到馨嫔的脸上。

　　“馨嫔娘子慎言！”做完这一切，千千飞快地退回到黛隐的身后。

　　馨嫔被拉走了。临走前，黛隐意味深长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馨嫔的贴身宫仆，意有所指道：“馨嫔的脾气，怕是不好呢。”

　　果然当天晚上，便听到掌事宫女带着合宫的仆人，一同去皇后那告发馨嫔跋扈之罪。

　　第二日便听闻，太后知道了此事。将馨嫔降位为顺华，迁出原本的宫殿。原先宫中的仆人或提前结束契约，返回家乡；或纳入六尚，不再在宫妃前做事。

　　至于那位被害死的无辜宫女，由于找不到亲人。便由太后做主，敛了尸身，寻了一处风水宝地做墓地。

　　“嘟嘟，如今你的仇便帮你报了。”黛隐看着火盆里熊熊燃起的大火，又扔了一串金元宝进去“希望你能够安息，下辈子做个衣食无忧的小姑娘。”

　　“喜夫人呐！蒋妃啊！我真的是无辜的！都是韦贵嫔那贱人害的！”而在含章宫，喜夫人和蒋妃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头。她们已经在这里听了馨顺华一个时辰的哭诉了。

　　馨顺华跪在地上，眼泪和鼻涕糊的满脸都是。时不时的还哭的打几个嗝。

　　“够了！”蒋妃终于是受不了了，怒喝道。

　　馨顺华被吓得缩成一团，还止不住打了两个嗝。

　　“你的事情，终归是你咎由自取！”

　　“娘娘！”

　　“若你平日对待下人，不那么刻薄。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份田地？你的事，本宫怕是帮不了！”

　　“蒋妃娘娘！将妃娘娘！呜呜呜......曦婕妤！曦婕妤！悦婕妤！悦婕妤！帮帮我啊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