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浅》蛮亓

50、第 50 章

　　“林姨好！”林童仰头看着林姨，笑得很乖巧。
　　“林姨。”林墨跟着一起打招呼。
　　顾绝搂着林墨的肩膀看向林姨：“林姨，这是我朋友林墨，小二的哥哥。”
　　“呦，一看就是兄弟样，”林姨笑着说：“小林长得真帅！”
　　“有我帅吗？”顾绝凑上前问。
　　“比你帅，”林姨往他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小林看着就比你成熟懂事。”
　　这个顾绝很认同，笑着点了点头，“这倒是！”
　　“吃了吗？”林姨看着他们问：“给你们下碗面？”
　　“不用了，林姨。”林墨笑着说：“刚吃完，正消化呢。”
　　顾绝视线从厨房扫到客厅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一一呢？”顾绝问。
　　“还没回来呢，呀！我的电视剧唱歌了，”林姨往客厅跑，“你们自己玩吧，想吃什么就告诉我。”
　　三人应了往楼上走，林童的作业没做完，自觉地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顾绝一脸骄傲地回头扬着下巴看林墨，“我弟弟优秀吧！”
　　林墨哭笑不得，都不知道和幼稚鬼说什么好。
　　“很优秀！”林童自己应了一句。
　　“啧~~我们要谦虚。”顾绝煞有其事地转头教育林童。
　　顾绝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白T，一条休闲裤递给林墨，又从抽屉里刨了条内裤递过去。
　　“新的，”顾绝说：“你个洁癖，回家第一件事不就是洗澡吗，我没有新睡衣，你将就一下吧！”
　　“不是洁癖，”林墨接过顾绝递过来的黑色内裤，“做活动出汗了。”
　　“对，你不是洁癖，”顾绝说：“我们这样的洁癖泥潭里滚一圈才洗澡呢。”
　　“滚！”林墨笑骂了一句。
　　林墨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林童还在奋笔疾书，他往桌上敲了敲。
　　“洗澡去。”林童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顾绝合谋的，小屁孩的书包里除了书和试卷居然还有换洗的衣服。
　　林小二喜欢顾绝，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和顾绝是那种关系，他是真的把顾绝当哥哥。
　　和顾绝接触以来，林童的表现经常让他吃惊，他和林童在一起住了这么多年，林童依赖他，信任他，在他眼里自己充当的是一个亦兄亦父的身份，更多的时候林童敬着他。
　　相对而言，顾绝对林童而言更像一个纯粹的哥哥，他会和顾绝打闹，瞎贫，还会不经意间粘着顾绝，脸上的表情也在靠近顾绝之后变得丰富多彩。
　　说起来还是自己的性子太冷，他忽略了林童是一个需要人陪着吃喝玩乐的孩子，也忘了这个他背回来的孩子最需要的就是笑容，而自己在这方面太吝啬了。
　　对自己，对林童，笑容都太吝啬了。
　　但顾绝和自己截然相反，他开朗乐观，经常懒散中透着风发的意气，好像永远都迎着太阳生长，就像迎着光的向日葵。
　　看顾绝房间的装饰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多姿多彩的少年。
　　房间挺大但算不上整齐，一张大床在正中间，枕头边上放着林小二送的大白，正对着一个游戏大屏，网瘾少年的高级配置。
　　靠近阳台的地方有一个大架子，上面凌乱地堆着些书本和杂物，靠墙一侧除了衣柜还有一个陈列柜，里面都是他珍藏的手办，从之前就知道顾绝喜欢看动漫，林墨对这些了解不多，只认识特别火的那几部。
　　一眼扫过去，林墨看到了火影和海贼王的人物大全，神态逼真，哪怕只是一顶草帽、一把刀都是神还原。林墨还能认出来的就是钢铁侠、蜘蛛侠、美国队长，还有一些很可爱的小时候看的动画人物，比如海绵宝宝、哆啦A梦等。
　　其他的也是或可爱或酷炫，林墨就不认识了，这些手办大小不一，最让林墨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一排巴掌大的小僵尸，额头上都贴着黄符，一个搭着一个的肩，就和鬼片里的一模一样。
　　但要论最让林墨震惊的不在陈列柜里，而是床边一人高的大白，看上去笨拙而呆萌，最主要是正对着床侧，睡觉的时候就像被人监视着，顾绝就不会觉得瘆得慌吗？
　　“你是对我家大白有所图谋吗？”顾绝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哎！”林墨吓了一跳，惊得转回头瞪着顾绝，他感觉如果手里拿着个什么家伙儿现在就该在顾绝头上了，“你走路没声音的啊？”
　　“轻功，”顾绝也被林墨的反应吓了一跳，但清奇的脑回路一下跳过了惊恐直接奔着瞎贫去了：“想学吗？免费教学。”
　　“不学！”林墨笑着说：“你一个学渣还好意思教学呢？”
　　顾绝严肃地瞅了林墨好一会儿，啧了一声：“您这个论调到底哪儿得来的？谁说我是学渣的？”
　　林墨看着他没说话。
　　“我只是不是学霸！”顾绝一本正经地说，非常完美的逻辑，缜密找不出漏洞。
　　顾绝想想又接着说：“你这逻辑也不对啊，我就算学习上是学渣，也不意味着我不能在其他领域做学霸。”
　　“轻功领域的学霸吗？”林墨顺嘴问了一句。
　　“唉～～”顾绝斜睨着林墨，“我发现你有时候也挺欠的。”
　　顾绝也洗了个澡，湿发黏着额头，这会儿还往下滴水呢，肩头已经被打湿了，林墨把自己肩上搭着的毛巾盖在了顾绝头上。
　　“你就不能擦擦头吗？”林墨无奈地指着地板说：“滴了一地的水。”
　　“习惯了。”顾绝就着头上的毛巾囫囵地擦着，他没什么耐心，活得也不细致，洗完头就等着自然风干。
　　一家子的糙老爷们，他是，老爸是，王一一也得算一个糙姑娘。
　　“马上就端午了，”顾绝说：“你们有活动吗？”
　　“要端午了啊！”林墨叹了口气，凑近大白的眼睛往里看，好像真的是智能的，“真快啊！”
　　“活动很多？”顾绝把大白的开关打开，眼睛发出红光。
　　林墨看着顾绝无语了一阵，发现他一脸茫然，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看完大白的眼睛林墨又好奇地戳了戳它的肚子。
　　“你们的毕业晚会就在端午假期收假那天，”林墨无奈笑了，“这还是你介绍的活动呢，能不能上点心。”
　　“毕业晚会啊，”顾绝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我都快忘了这一茬。”
　　是真忘了，学校把艺术晚会和毕业晚会全权交给了林墨他们公司，自己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也没打听过后续。
　　林墨终于对大白没有了兴趣，坐在书桌前随意地翻了张林童的作业单看着，顾绝看着他手里的作业本叹气，“你给我家小二留条活路吧，都这么认真学习了，你还检查呢！”
　　“不是检查，”林墨说：“就是随便翻翻，我平时也没有时间看。他家长会我也没时间去，每次都是他把成绩单拿回来我签个字，我也不太知道他平时的学习状态。”
　　顾绝想起那次扑了个空的家长会，皱着眉问：“家长会你都不去的？”
　　“也不是，没工作就去，”林墨说：“但是吧······”
　　顾绝替他把话接了：“但是吧，一直有工作没时间。”
　　“你好像对家长会挺敏感。”林墨放下了手中的作业本，眯着眼打量顾绝。
　　“哎~~~”顾绝一屁股坐在小沙发椅上，“上次家长会我本来想去学校堵你来着，没想到你压根就没去，我扑了个空。”
　　上次家长会？林墨想了想，那时候顾绝对他而言还只是顾总的儿子，连朋友都算不上，他也根本没想过和顾绝能有点什么除了工作以外的联系。
　　“算了，不提了，反正你现在跑不掉了。”顾绝豁达地摆摆手。
　　林童擦着头从卫生间出来，果然是他哥带大的精致的猪猪男孩，顾绝说：“你的房间在隔壁，我带你过去，你明天还有上课呢，早点休息。”
　　林童收拾了作业抱着书包跟着顾绝去了隔壁，也没问一句关于他哥晚上住哪儿，特别懂事。
　　顾绝看了眼时间，将近十点钟，林墨睡不睡他不知道，他肯定是睡不着，他就是‘干啥啥不行，熬夜第一名’的杰出代表。
　　回到卧室，就看到林墨坐在垫子上捣鼓游戏机。
　　他最近好像对游戏丧失了兴趣，不光不碰游戏机连手机游戏都被搁置冷落了很长时间，现在看到连点开的欲望都没有。
　　哎，堕落啊！
　　哦，不对，他这应该是从堕落的边缘往正路走呢。
　　顾绝飞扑过去，落在毯子上抱住了林墨：“想我了吗？”
　　“哎哟~”林墨被扑倒，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扎在怀里网上拱，锁骨还被咬了一下。
　　顾绝仰头看着他，“想么？”
　　“想想想！”林墨手掌贴着他的侧脸，顺着轮廓一路从额角抚到下巴，在下唇出来回蹭着：“都没想过小二，全想你了。”
　　顾绝咬住唇瓣上的手指，舌尖扫过指尖，含糊不清说：“不真诚。”
　　“真的，”林墨另一只手揉着他的头发，然后摸在他胳膊上轻轻捏着：“我都没这么想过一个人，心急火燎地想回来，甲方说要拖延签合同的时候，我都想揍人了，还好按时签了。”
　　不知道顾绝信不信，但林墨是真的很想他，没确定关系的时候分开也会想，但不会这么强烈，现在，可能有了明确的身份，很多事情转化为理所应当，幻想的空间增大，思念也越渐炽热。
　　“那你昨天不让我去找你。”顾绝翻身起来双膝撑地虚坐在他腿上控诉。
　　林墨把从顾绝嘴里放出来的手指放到嘴边，沿着自己的唇形缓缓抹过，顾绝耳朵不自觉染上红晕。
　　“出差回来第二天都会有很多工作，看到你，我估计就没心思工作了。”林墨按着顾绝肩膀往下在自己腿上坐实，“所以不如忍一天，现在才能心无旁骛地跟你在一起。”
　　“哦~”顾绝向前伸直大长腿，然后盘在林墨腰上，紧紧抱着林墨，胸膛贴胸膛，能清楚地听到对方有力的心跳声。
　　安静的夜里，很享受地抱着腻乎着，耳鼓一下一下地回响心跳声，顾绝放松地把所有重量都压在林墨身上。
　　隔壁传来轻微的开关门的声音。
　　“一一回来了？”林墨问。
　　“嗯，估计是疯累了，不然肯定开始尖叫了。”顾绝懒洋洋地说。
　　“尖叫？”林墨疑惑。
　　“咱俩现在这样，她能把房顶喊破了。”顾绝屁股在林墨腿上大幅度晃几下。
　　“她会闯进来？”林墨震惊，在顾绝臀瓣上拍两下，示意他安分一点儿。
　　“一般不会，激动的时候就不一定了。”顾绝听话地站起来，抖抖有些发麻的腿脚，低头问林墨：“你第一次来我家，要不要参观一下？”
　　“好，不过明天吧，明天不上班。”林墨站起来回身倒在大床上：“好久没好好休息了，我现在就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掀开被子，把林墨拖进去，顾绝侧着身子看着林墨：“那赶紧睡，我看着你。”
　　“你不睡吗？”林墨闭着眼睡意浓重。
　　“别管我了，我一个夜猫子不过零点躺不下去。”顾绝以手当梳在林墨发间一下一下顺着。
　　不过片刻，林墨眉头已经舒展，嘴巴微张着呼吸，顾绝盯着看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叶子昭发信息。
　　睁开眼看见床边和他深情对视的大白，林墨好一阵恍惚，目光往旁边一斜，靠阳台的书桌前少年戴着耳机，正对着试卷奋笔疾书，脚尖点着地板打节拍。
　　顾绝做完一篇短文阅读，准备开始下一篇的时候发现试卷上投下一片阴影，林墨正抱着手站在他身后，宛如一个监考老师。
　　“监考得怎么样啊？”顾绝转着笔笑呵呵地看林墨。
　　“学生很自觉，一早起来就奋发图强，老师很欣慰。”林墨奖励似地在顾绝耳后抚摸，又在柔软的耳垂处落一个吻：“你继续，洗漱完出来帮你检查。”
　　顾绝目送林墨进卫生间，愣了几秒才重新集中注意力在试卷上，他在很多事情上注意力都能挺集中，就学习吧，放纵惯了，开始之前都要心理建设，尤其英语这种基础向来薄弱的科目很难做到全神贯注。
　　不像林墨，工作起来都自带屏障，以前学习的时候肯定也是老僧入定型。
　　眼瞅着林墨的眉头越拧越紧，顾绝非常想把试卷夺回来，偏偏林墨不仅看了他今天做的，连带着前面的都检查得特别认真，表情也严肃的让他不敢轻易动弹，颇有一种高考时被老师一对一阅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