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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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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翩然眼神晃过面前三人,茶姑娘看来要返水,容妃断尾求生,只剩顾怀看不清形式。
她都有几分怜悯这个蠢男人,“是呀,姐姐也是一宫主位,如何惩治人当比我清楚得多,姐姐说来听听。”
容妃双手搅着帕子,现在柳翩然脑子是清醒了,那这火坑谁爱踩谁踩,自己横竖不趟浑水。
“我说话不过是个麻雀叽喳,这大事还是得请官家娘娘定夺。”
说完向柳翩然盈盈一拜,转向右下角凳子坐着。
她面上冷静,看着柳翩然端坐高堂的神情心中却是紧张不已。
容妃派人截住了给言官的令旨,又转头让镇国公及顾家长辈进宫,就是为了咬死是小孩儿间的拌嘴扯皮。
官家膝下少子,自华阳公主后才有子嗣长起来,因此格外爱重柳翩然,将其视为福星。
尽人事知天命,只能寄希望于官家看着两位老臣的面子,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不然……
容妃扫过顾怀和吕茶茶,暗道一声可惜。
到底是自己侄女,而且还想用她给墨阳探路,这么好用的刀若是折在柳翩然这等蠢货手里未免可惜。
容妃柔声劝慰道,
“殿下息怒,这错都在顾怀一身,茶茶也如公主一般,受他迷惑才冒犯您。不如先让她回去静思己过,醒醒脑子。”
柳翩然面带寒霜,
“果然是个麻雀叽喳,背后论人长短非君子所为,自然要堂堂正正辩个清楚明白。”
宫里这么年,俯首贴地的姿态也不是没做过,容妃拧了拧眉赔笑道,
“我只是怕公主盛怒之下,做出让朝臣寒心之事。”
柳翩然看着茶姑娘双颊通红肿胀,像是胖了不少忍不住笑出声。
“姐姐过虑,吕大姑娘现在看着如此喜庆,我怎会生气发怒。”
话音一转,声色发寒,
“再说寒心,一个朝臣以下犯上直呼我名讳,一个朝臣之女欺我名节,还有比这更让人寒心的?”
容妃:……柳翩然咬定如此重罪,两位还是自求多福吧。
顾怀躬身立在一旁许久,挣扎一番做出决定。
“容妃娘娘教训的是,事情的确是因我而起,公主心中有气还请治罪,莫要牵连他人。”
一副浊世佳公子,遗世独立的模样。
还真往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原主和茶姑娘图你什么?
二缺、傻冒、自信心吗?
柳翩然理理袖子,一字一顿得说,
“你、是、个、什、么、东、西。”
顾怀心中一紧,意识到公主的偏爱与自己越来越远……
“殿下当真是准备……”
柳翩然不耐烦的打了个响指,指向顾怀,
“来人,掌嘴。”
银鸽顿时喜笑颜开,挽起袖子小跑到人跟前,高高扬起手掌。
“等等……”
顾怀听到柳翩然叫停心中一喜,果然公主还是心悦于我。
柳翩然戏谑地看着自容妃登场,就隐身幕后的茶姑娘。
“姐姐刚刚说了,吕大姑娘也是被人迷惑,这掌嘴的机会就留给你了,你可不要辜负本宫一番好意。”
顾怀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眼中心底都是惊慌,柳翩然一夕之间竟能绝情直此。
这就是因爱生恨?
看来柳翩然是决心要惩治人,今日注定是讨不了好。要是真闹到嫁人这一步,自己还得早找个理由和离。
万不得已她实在是不想走丧夫这条路。
现在只能顺着台阶下来,吕茶茶挣扎得站起身,怯懦看了容妃一眼。
“容妃……娘娘……”
不待容妃开口,柳翩然抢先打断,
“难不成吕大姑娘不是一时迷糊,是姐姐信口雌黄?”
吕茶茶脸色一白,站在顾怀面前抽泣发抖,举起的手掌迟迟不肯落下。
就在此时一个宫人,急急赶来,扫了众人一眼。
啪的一声,顾怀头侧在一边,吕茶茶则是以袖遮面扶在门栏上抽泣。
真响,生怕这巴掌打不下去呀,我就知道茶姑娘估计也忍挺久了。
报信的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柳翩然的眼神示意才敢开口,
“启禀殿下,殿下派去请言官的宫人被容妃拦下,但镇国公及顾池大人奉召入宫。 ”
容妃侧脸看着柳翩然,心中有些惶恐。
今日的柳翩然做事不按常理,若是发起怒来不知如何能收场。
柳翩然直视她的眼睛,眼底似有滔天怒火,想咬死是女儿家和儿郎之间的闲话是吧。
可惜姑奶奶今日打定主意要倚势欺人。
转头吩咐银鸽亲自去请官家。
容妃脸色微微一变,但也没横加阻拦,毕竟这也是预料之中。
“臣下愿意迎娶公主。”
顾怀开口,当场把几人都整无语了。都改宫斗剧了,就您还惦记着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呢。
特别是柳翩然被这句深受屈辱又充满自信的话都气笑了。
“你不配这句话我今儿都说腻了。”
顾怀蓦然抬头,自己已经低声下气舍弃前途愿意娶她这样一个粗鄙泼辣的女子,她竟然觉得不够,真是欲壑难填不知好歹。
“你还想怎么样,我一一照做便是。”
我只想给你灌两瓶洗洁精去去油,柳翩然不再搭理他,在便宜老爹和顾氏家主来之前她拒绝和神经病说话。
太好了,殿下她终于站起来了。
银鸽一路蹦蹦跳跳的向御书房跑去,却在路上碰见官家、镇国公和顾池顾大人。
官家走的急,连带着其余人都只能小跑起来。
见着银鸽还温和得点点头,示意跟着自己身边。
银鸽是个藏不住话的,一路上叽叽喳喳把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官家斜斜看中了一眼,这婢女选的好。
和传声筒似的,以后离宫还能做个说书先生。
这些年,华阳满腔深情满腹委屈他这个当爹的都看着眼里,奈何女儿鬼迷心窍。
顾怀说的都对,做的都好。但凡是几句重话,她就能和自己哭哭啼啼半天,
连带着顾池这老小子都敢在他面前装模作样。
自己等出气这一天也挺久。
趁此机会不扒一层皮,我这官家也不用坐了。
一行人到得飞快,满屋子的陶瓷渣子都没来得及收拾。
眼见身着衮服的官家立在房中,一屋子人按着尊卑依次行礼。
官家大手一挥通通免礼,毕竟老父亲只想和好不容易想清楚的女儿贴贴。
“华阳让银鸽请朕来,恰巧在路上就遇到,我们父女果然一条心。”
虽然柳翩然心知原主受宠,但父爱如山让她有些把持不住。
华阳公主果然是命好,莫说其他人自己都有几分嫉妒,都说太过容易得到的都不会珍惜,现在只好便宜她了。
想着茶姑娘的娇柔,柳翩然有样学样决意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儿臣,想清楚了强扭的瓜不甜,而且顾怀和吕大姑娘情深意切,儿臣请旨为他们赐婚。”
顾怀心意一动,能与吕茶茶结为夫妻是他梦寐以求之事。
可现下他心中一阵恐慌,有种上不着天下不接地的飘忽感,两股颤颤只想跪坐在地。站在身后的吕茶茶,暗叹一声偷偷活动筋骨,只希望自己多年锻炼能扛得住这顿打。
官家先是欣慰而后皱起眉头,凑到柳翩然耳边小声说道。
“想通了是好事,但面首之类的原则上不能养。”
柳翩然心中不断喵喵叫,原则上不能养就是说非要养也行。
原主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触龙说赵太后有印象吗,纵子如杀子呀,我的老父亲。
柳翩然干咳一声,“儿臣还小,想常伴父皇娘娘膝下。”
言毕就想转移话题,凹白莲花人设也是看天赋的,自己母胎solo二十载,实在是不太顶得住。
“父皇,顾大人和吕大姑娘鹣鲽情深,一时冲动直入华阳殿。情有可原但礼不可废,儿臣以为应当治罪以告诫外臣。”
官家扫了一眼顾怀和吕茶茶点头称是,只要自己女儿想明白,别整日为了男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行。
“翩然认为该如何惩治就如何惩治。”
柳翩然微微鼓了鼓腮帮,老父亲我知道你爱女儿爱的深沉,但是这种话很容易被“清君侧”。
容妃看着两人父慈女笑的场景,心中微微发寒发苦。
她究竟还在期待什么?
二十余年,不应该早就看清了,皇后才是他由衷想娶的妻子,她不过是皇后用来制衡朝堂的工具,工具的女儿怎么会是公主。
思绪纷飞,可该做的事儿却不能停,毕竟她截了柳翩然的令旨。
容妃侧头看看门口,有些担心。皇后还没来,以官家对柳翩然的宠爱重视程度……
难不成她是想看这对不知轻重的蠢货父女翻天?
柳翩然对朝堂势力了解不足,想了想开口道:
“儿臣年幼不知轻重,镇国公和顾大人是朝廷重臣,素闻家风严谨,不如先请两位大人说说。”
两位朝臣互看一眼,躬身行礼不知如何答话。
还是镇国公活得年岁久些,打眼一瞧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茶茶上不敬天恩,以下犯上冒犯公主,下不理伦常,无媒苟合珠胎暗结,不如打死保全皇室颜面吕家名声。”
柳翩然微微蹙眉,好一个反客为主,同样是当爹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再看看容妃和茶姑娘坦然的样子,这老小子的为人深入人心呀。
“吕大姑娘肚子可是顾家骨肉,你说打死就打死?”
镇国公微微一笑,“既未婚配茶茶还是吕家女,如此孽种难岂有颜面让他苟活于世?”
官家端起茶盏,呷了两口清清嗓子,
“镇国公已然说了自己的论断,顾大人呢?他一个七品朝臣,直入宫闱辱骂公主,你是没教还是不会教。”
茶盏重重搁在桌上,给众人敲了个警钟。
除了柳翩然,众人慌忙间齐齐下跪,唯有顾池心怀侥幸。
一路上他只顾着小跑,根本不知道华阳殿闹成什么样子,只当柳翩然还是一心想着他儿子的痴情女子。
华阳公主还是他家的保命符。
顾池深吸一口气,“臣教子无方,惊扰公主,臣必定重重责罚他。”
官家手指叩了叩桌面,嗤笑一声。
“顾大人尚不及不惑之年,就已经耳聋至此,朕问的是如何责罚?”
顾池只觉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他根本直不起腰,连擦汗的勇气都没有。
华阳公主怎么还不求情说话,往日她不早就跳出来耍脾气?
他抬眼去瞧柳翩然神色,正对着她捻糕点的手,往日宝贝不已的顾怀尚不及手中的茶点来的重要。
“父母之爱子则为计深远,顾大人养而不教,三番两次盯着本宫,难不成及笄之年的女子都比顾大人教子有方。”
这话说的好,就应该指着鼻子骂这等不会教养的混账。
官家心情大悦,不愧是朕和皇后的女儿,这茶点看着不错朕也来一块。
“顾大人,父皇还等着你回话呢,你迟迟不答是觉得顾怀言之有理不该罚?是父皇偏帮本宫?”
官家偏帮你还少了吗?
心中虽然是如此想,但面上顾池还是颤巍巍的开口。
“臣下愚钝,不知事情起因,请公主明示?”
柳翩然拍拍手,掸去手中糕点碎屑,转头看向顾怀。
“本宫今日可成召见你?”
忽然被传问,顾怀才从她还爱我,她不爱我的哲学问题回神。
“不曾,但公主曾言只要臣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说着,惴惴不安解下腰间令牌,上面雕着几朵盛放的牡丹,正是华阳公主的信令。
原主你可真是个猪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