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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 71 章 ...

  •   那人面色蜡黄,双眼发直,满面都是惊恐之色,口中大声叫道:“妖怪、妖怪!”眼见满堂影影绰绰的人诧异的看了自己,那人却是视若无睹,只挥舞着手中青光闪闪的长剑向前急冲。不想脚下被横桓在地上一只圆凳一拌,偌大的身子立时向前直跌了出去。那人极力想稳住身行,却是脚下各样横七竖八的事物太多,那人冲得又急,脚下连拌,步履踉跄凌乱,身形不稳,口中啊啊大叫,左手在空中乱抓,右手中的长剑却是紧握不放,终于重心不稳,扑通一声大响,重重扑倒在地。
      堂中众人在那人冲进来后,静然片刻,此刻见那人被拌到在地狼狈不堪的模样,都轰然大笑起来,“原来是个疯子!哈哈,哈哈哈!”有人叫道:“辛四娘,今日你这醉花坊的客人可古怪得紧,非但有个俊俏的兔儿爷,原来还有个会舞剑的疯子。啧啧,醉花坊还真会玩花样。哈哈。”
      众人混战一场,此刻方才有些清醒了。眼见大堂中混乱不堪,人人鼻青脸肿,自然也没了继续打斗下去的欲望,乱轰轰的就要一拥而散。
      醉花坊老板辛四娘抢上前,双手叉腰拦在大门前,柳眉高挑,凤眼圆瞪,厉声喝道:“把老娘的店砸了,现下就想走,没门。告诉你们,乖乖的赔了银子来,否则一个也别想走,都到衙门去坐班房。”
      众人听得这话,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见对方均一副脸肿鼻青的狼狈模样,都是既尴尬又好笑。那最先惹事的大汉满口牙齿脱落,口辞不清的说道:“辛四娘,今日这场事可不是我们惹起的,说来也是那个兔儿爷先动手,我们还白白的挨了顿打,吃了老大的亏。这银子怎么说也不该当由我们来出,你要找人赔银子就着落在那兔儿爷身上罢。”说着转头在大堂四处乱瞧,说道:“咦,那兔儿爷哪去了,难道早溜了。”目光从大堂转到院门处,见那少年正要被人带走,当即指了那少年的背影拍手狞笑道:“四娘,你要着落的人在那里了。还不去将他拦下。”
      辛四娘这才想起这个始做蛹者,当即跨步上前就要去拦江萱,哪知脚下一件木凳残腿一拌,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心中气怒交加,那辛四娘也有几分武艺,当即脚下一挑,将那木腿条接在手中,挥舞木棒,口中怒气冲冲喝骂道:“小蹄子莫要想跑,你砸了老娘的场子,坏了老娘的生意,就想这么走了,可没那么便宜的事。”小跑几步,右手伸指如爪,就要去揪抓江萱的肩头。

      见只是一名疯子闯了进来,博政也不多理会,正要带了江萱离开,老鸨已口中叫嚷着从背后冲来。那老鸨还没冲到江萱的近前,博政身旁的侍从跨步拦在那老鸨面前,挥手一推,老鸨站立不住,踉跄着连连后退几步,左手挥舞的木棒拿捏不住,呼的一声,向后直飞了出去,咚的一声大响,那木棒击中摇摇晃晃半挂在厅中百花盛开铜枝灯。接着咯嚓咯嚓一阵乱响,那铜灯带着星点微弱的光亮扑簌簌摇晃得更厉害了,在昏暗的大厅中硕大的影子犹如一个奇形怪状的怪物向厅中众人直压了下来。
      那莫名闯进大厅的疯子正挣扎着爬了起来,猛然见到那摇晃的铜灯张牙舞爪的直扑了过来,立时吓得连连跌退两步,面上惊骇之极,张嘴开合几下,方才啊的一声悸然大叫冲喉而出,双眼圆瞪,眼中满是惊恐,口中连声叫道:“妖怪!妖怪!啊,妖怪啊!”声音惊恐万状。眼见那铜灯吱呀摇晃着直压了过来,骇然之下纵身一跳,双手紧握了长剑向那铜灯狠狠砍了下去,口中叫道:“妖怪,我砍死你、砍死你,妖怪。。。。。。。”双手挥剑乱砍,那剑着实是枚锋利的好剑,那人又功力深厚,剑势凌厉霸道,顷刻间就将那造型精致的铜灯砍了个支离破碎。
      老鸨看得肉痛不已,跳脚大骂,却无可奈何,也不敢近前阻止。
      但见铜制的条架在长剑的大力劈砍下枝叶乱飞,一只残存的烛火带着摇曳的星点光辉随了被砍断的枝藤向厅门方向飞去,那人一声怪叫,大喝道:“妖怪,哪里逃!”骤然飞身而起,人剑合一,手中长剑如灵蛇闪电般向那点烛火凌空飞击而去。
      那烛火还没飞到厅门便坠地熄灭,见眼前目标突然消失,那人却是心神迷乱之下身在半空收不住手中剑势,但见那人连人带剑便直向正要大步跨出院门的博政的背后直刺了过去。厅中众人看得真切,都啊的一惊叫起来,纷纷到叫不好,快躲。却是剑势还没刺到博政近前,那人力道已弱,扑通一声从半空摔落在地,那剑在半空化个弧形哐啷一声落在江萱脚边。
      博政众人这才脚步微微一顿,转身扫了一眼摔在身后的这人。黎衍和博政的侍从互视了一眼,都皱了眉头,也不知这人是真疯还是借疯癫来行刺。黎衍微一沉吟,上前几步,正要作势扶起那人询问。
      那人却又一下跳起身来,满面惶恐的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骇然自言自语道:“我的剑呢!我的剑呢!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不,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满眼惶急,仰首凄厉大叫道:“我的剑呢,我的剑呢!”声音凄惨刺耳,听得人心头直发渗。
      江萱心中恻然,俯身拾起落在脚边的长剑,走到那人面前,话语轻柔道:“别叫啦,你的剑在这里。你看,剑没失,你别着急。”将手中长剑递到那人面前。
      那人停了狂叫,怔怔了看了江萱,半晌,眼中的狂乱慢慢平复,试探着颤抖的伸手去接过那长剑,手指刚触到剑柄,只听得叮呤一声细微声响,微微银光一闪,一个泛着银光的事物从那人袖口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那人一惊吓,眼中掠过一抹悸色,立即缩回了手。
      江萱低头一看,见地上那银白耀眼的东西有些奇特,咦了一声,俯身用左手拾起那东西低头就着清亮的月色下打量。只见那是一个手镯般的金属圆环,通体泛着冷冷的银色光泽,圆环光滑圆润,完全无打磨封合的痕迹,制作极其精细,圆环表面刻了些奇怪的纹路,那环上还有几颗如同水晶般剔透排列整齐的凸起粒状,。
      江萱看得奇怪,心道,这东西可真是奇怪,这般精密的工艺只怕只有监器院才做得出来,圆环上的纹路竟然跟我平日所学的刻度印记一样,难道这是天门派的东西,这人又从何得来?
      见江萱好奇打量从地上拾起的事物,博政随意瞄了一眼,心中一凛,一步跨到江萱面前。正要取过那事物细看。却听得一声如野兽般低吼,那疯癫之人突然扑了上来,疯狂大叫道:“还给我,是我的,还给我。”
      江萱一惊,左手下意识一抬,侧身想避开,却忘了自己右手所握的长剑。那人双目赤红,猛然扑了上来,不想却扑到了江萱手中的长剑上。只听嗤的一声轻响,那人被江萱手中的长剑透身而过。
      这几下也不过半刻之间,见骤然起了这样的变故,众人讶然之下,才齐的一声惊呼,方才静了片刻的大厅立时又人声纷杂,乱哄一片,纷纷道:“杀人了杀人了!!快去报官!”

      江萱啊的一声,张大了嘴,怔怔的看着面前怒瞪了双眼直愣愣看着自己手中圆环的那人,惊得目瞪口呆,一时也忘了松开握在手中的长剑。
      那人一手扶了穿身而过的长剑,满面痛苦之色,一手艰难的向那圆环抓去,口中嗬嗬断断续续叫道:“还......还,给我......”眼中的光亮慢慢淡了下去,终于手一垂,双手扶了身上的长剑缓缓倒在地上。
      江萱呆怔在地,还没反应过来,博政一把抓过江萱手中的圆环收在袖中。江萱啊的一声,这才回过神来,诧异的看向博政,见博政微微摇头示意。江萱怔然片刻,忙俯身下去,查看那人的伤势,着急道:“你,你怎么样!哎哟,你可别死,我没想杀你的。”见那人眼神已在涣散,手握了那长剑犹豫着要不要拔出来。
      一名侍从近前,正要俯身探那人的脉搏,却听得几声大吼从大厅方向传来,“三师弟!”“三师兄!”
      众人眼前一花,几条人影掠过大厅,直向那人倒地处扑来。那侍从一迟疑,还没握到那人的手腕,来人已冲到跟前,那侍从见来人似是这人的相熟,便顺势侧身让到一旁。
      只见一褐衣大汉直扑到那人身边,悲声大叫道:“三师弟!”伸手一探那三师弟的脉搏,心头一沉,看向蹲了一旁,单手轻握长剑、面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江萱,怒喝道:“是你杀了我师弟?”
      江萱啊了一声,忙丢开手中的长剑,跳起身来,满面歉意道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杀他。”
      那大汉跳将起来,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就向江萱前襟抓去,满面悲愤,口中怒喝道:“不是故意的,你杀了人说声不是故意的就了了么!”
      见这人对江萱使粗,黎衍与众侍从齐声喝道:“住手!”招式一展,齐向江萱护去。
      那大汉身旁之人见众人动手,也纷纷取出兵刃,向出手的侍从攻去。夜色清辉下,只见剑光闪闪,人影翻腾,一场恶斗在醉花坊前院展开。那几人均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此刻伤痛亲人惨死,悲痛之下出手,招式凶狠霸道,不留一分余地。江萱与博政的侍从武功也是不弱,此刻虽有所顾虑守多攻少,不能下杀手,但也与那几人斗了个旗鼓相当,精彩纷呈。
      原本站了大厅中看热闹的众人,见出了人命官司,当下立即做猢狲散,怕事者马上从后门悄悄溜了。只有那几名军官自持地方官衙不能拿办他们,此刻见眼前打斗精彩,难得一见,也不急于开溜,反镇定自若的留在厅中观看喝彩。眼见大好一个前院被这些打架生事的人闹得飞沙走石,凳倒桌翻,老鸨眼中直喷火,面色阴沉的看了前院众人的打斗,气得只咬牙,肚中只是大骂衙门官差这帮饭桶,不想他们来时,他们却时常出来碍眼,临到关键时刻就迟迟不见人影。
      见那大汉气势汹汹的向江萱抓去,黎衍一步抢到江萱身侧,身形一转,手中折扇一圈,倒柄击向那人手肘。同时左手向后一抓,想将江萱拉到自己左侧护住,却不想抓了空,耳边听得一声冷哼,百忙中眼角余光一瞥,却见江萱已被博政拽到一旁。
      那大汉见黎衍这招以扇做剑,来势凶猛,迫不得已不能再抓向江萱,只得回招自救,当即手腕一沉,变抓为拳,挡向黎衍的招式。两人拳来扇挡,顷刻间便拆了数招。
      黎衍身为江湖新秀的代表人物,武功修为远胜眼前这大汉,虽然守多攻少,数十招下来,那大汉已是左支右绌,招架困难。黎衍抽个时机,一招避退那大汉,手中折扇随手一倒转一圈收回,跳了开去,依江湖规矩,拱手说道:“原来是嵩山派的师兄。在下点苍黎衍,见过各位师兄。今日之事,实是误会,各位师兄请暂且住手听我一言。”听得黎衍的话语,那几人瞟眼一看那大汉已然停手,当即也撤招跳了开去,来到那大汉身旁。
      那大汉面沉如水看了黎衍,依江湖规矩还了一礼,说道:“原来是点苍派的少年高手黎少侠。久闻少侠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黎衍微笑道:“惭愧,惭愧。小弟有官职在身,甚少在江湖走动,微薄之名不足挂耳。得师兄夸奖,实是愧不敢当。”口中说惭愧,眼中还是有丝得意,向江萱那方瞟了一眼,使个眼色,那意思是说小魔女你在江湖中是鼎鼎大名,我黎衍可也不是无名之辈,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江萱哪还不明白黎衍的得意,本能想损黎衍几句,却见眼下的场合肃穆凝重,显然不太合适斗嘴,只得撇撇嘴,由得他得意。
      见眼前几人都比较年轻,黎衍又问道:“不知诸位师兄高姓大名,为嵩山哪位尊长的门下。”
      那大汉说道:“在下佑南峰。”
      黎衍微微一惊,“原来是佑师兄。佑师兄是贵派冷掌门的得意高足,嵩山首席大弟子,在下闻名已久,想不到今日在荆洲会见。”眼中有些惊疑,暗忖,听这佑南峰最得嵩山掌门冷战的信任,一向随侍在他身边,难道嵩山掌门也来了荆洲,只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猛然想到适才在后院偷听到的话语,心中一凛,试探道:“令师也到荆洲了么?却不知下榻在何处。黎衍身为荆洲地主,当执晚辈之礼前去拜会。”
      佑南峰眼中一暗,默然片刻,说道:“家师不在荆洲,多谢黎少侠问候。”话语一转,面色阴黑,指了江萱说道:“黎少侠,你这位同伴杀了我师弟,却该当如何交代?!”
      见佑南峰如此神情,黎衍心头明白,在后院中争执的人果然是他们,心中奇怪,这嵩山派鬼鬼祟祟的潜进被朝廷封了的昊锡山做甚?如此看来,这嵩山派掌门冷战竟然是下落不明了。听得佑南峰质问,黎衍说道:“左师兄误会了,令师弟并非是这位公子所杀,当时他行为疯狂,在这里挥剑乱砍,还差点伤了他人,后来失手将剑掉落在地,我这位朋友好心拾起长剑还给他,没料到他神智不清之下竟然自己扑剑而亡……”将适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见佑南峰眼中犹有疑色,又看了这院中人一圈,说道:“此事这里人都看得清楚,你若不信,自可询问他人。”
      醉花坊中人及那几名留下观战的军官站在厅内,因当时场面混乱,光线昏暗下,也没留意江萱后来俯身拾了什么,只看到那疯子突然发疯般扑到剑上,被长剑贯身而亡。此刻听得黎衍的话语,那几名军官倒也是爽直之人,当下纷纷说道:“不错,虽然军爷跟那兔儿爷有些过节,却也不用冤枉他杀人。这人确实是自己扑到剑上的,怨不得那小子。”
      听得众人众口一词,想到三师弟确实神智不清,行为疯癫,暗忖这些的话语或许说的确是实情。佑南峰只得神情黯然,狠狠扫了江萱一眼,俯身抱起三师弟,便待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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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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