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星际与我为敌》萧月野

23、晚饭

　　江越看向谢安凝的光脑屏幕，上边只有一张极其模糊的身影，甚至不知道的人完全无法看出那竟然是人。

　　“是不是看个身影都很帅？”谢安凝笑嘻嘻道。

　　江越能想象到谢安凝拍这张照片时的表情，她笑了声，道：“帅。”

　　谢安凝抱着光脑心满意足离去。

　　一天的课很快就上完，到了傍晚放学，江越路过B班正要找谢安凝，却被告知人已经回家了。
　　她打开光脑，跳出来了谢安凝的消息。

　　“小六，我家里有急事，我得回家了。去导师家吃饭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全好自己！希望周一回来我能看见个完整的你。”

　　江越回复：“好的。”

　　她打开地图，跟着指引找到了郑景瑜家的位置。
　　郑景瑜住在学院里头的教师住宅，听起来普通，但却比胡沙区最好的大楼都要高档许多。

　　郑景瑜给江越开按了电梯，电梯直达她家门口。
　　竟然是卢克按了开关来给江越开的门。

　　江越愣了愣，对卢克说：“谢谢。”

　　【任务进度：70%】

　　卢克摇着尾巴回到了沙发上。

　　江越的目光落在这件超级宽敞又豪华的屋子里，虽然装修的简洁但能看出所有的东西都价值不菲。
　　和她住的筒子楼杂货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听到江越的声音，郑景瑜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来了啊。”

　　江越点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向来被压榨的她从不认为自己能不劳而获。

　　郑景瑜拿着菜刀站在厨房门前，犹豫了会儿，说：“你还是去溜溜卢克吧。”

　　“……好。”
　　江越熟练地提起狗绳就往楼下去。

　　傍晚的夕阳挂在天边，操场上不少没有赶在周末回家的学生，一切都像是被镶了层温暖的金边。
　　江越难得想放松一次，牵着卢克在操场慢慢散步。
　　晚风吹来，她突然生出了一股怪异的感觉。

　　她一直在赶路，凭什么她能突然慢下来散步？

　　正逢卢克突然又想跑动，江越看着它跑动的方向，那是教学楼。
　　想到一天钱它在花圃撒尿让她差点完蛋，江越就死死地拉住了狗绳。

　　经过这些天的锻炼，她的力量也增大了许多，勉强能不让卢克带着走。

　　卢克不悦地回头嗷呜骂了江越一声。

　　“别，”江越生怕好不容易快刷满的信任值又掉了，“你想做什么？”

　　卢克很是着急地接连嗷呜了几声。

　　江越正想要不干脆把卢克带回家，卢克却突然就地一坐，开始鬼迷日眼地摇尾巴。

　　“？”江越从没见过这样的卢克，一时之间怔了住。

　　这时，正前方，突然走近了个人。
　　随着他走近，卢克的尾巴摇的越发厉害。

　　【任务进度：75%】

　　【任务进度：76%】

　　【任务进度：80%】

　　江越看着不停上涨的数值完全摸不着头脑。

　　等那人到了面前，卢克已经完全按捺不住，跳着就要往他身上扑过去。
　　他伸手做了个停的姿势，卢克又立马乖乖坐好，昂着头任由他摸。

　　江越见了鬼一样地看着卢克，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牵错了狗。
　　她生怕卢克又惹出什么事，拉着卢克掉头就往教师住宅走，急得卢克在身后嗷嗷叫。

　　【任务进度：70%】

　　江越斟酌片刻，觉得卢克被击毙和支线任务晚一点完成，她还是宁愿选择后者。
　　于是她头也不回地拉着卢克快步离去。

　　没走几步，江越发现身后有人跟着，余光瞄了一眼，是刚刚那人。
　　直到快到教师住宅，身后的脚步声仍未停止。

　　江越回头，“还想摸狗？”

　　对方还没说话，卢克先嗷嗷嗷了几声。

　　【任务进度：78%】

　　江越现在的身高还没发育完全，抬头仰视才能对上对方的双眼，她顿时觉得自己气势上输了一截。

　　“别跟着了。”江越丢下这句话往住宅走去。

　　刚走两部，光脑传来的郑景瑜的视频呼叫。
　　江越接通，屏幕上郑景瑜仍然拿着菜刀，问：“G886号，你碰见林司恒了吗？”

　　江越不明所以，“林司恒是谁？”
　　说完，她又感觉到了一股子熟悉感。
　　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郑景瑜也愣了。
　　这颗行星上还有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人？

　　随后郑景瑜反应过来，许多人没见过林司恒的模样，一下不能把人和这个名字联系上也很正常。
　　她放下菜刀，对着屏幕比划了一下，“就是，高高的，帅帅的那个。”

　　“……”
　　江越满脸写着茫然。

　　郑景瑜说：“他定位就在楼下了，你没看见楼下有人吗？”

　　江越的视线往身后转了一圈。
　　除去刚才跟着她的那个奇怪男人，没有再看见任何人。

　　光脑底下，卢克急的又开始嗷嗷叫。

　　“对对对，卢克都说碰见他了。”

　　江越：“……”
　　她更加茫然了。

　　“你后退几步，我好像看到他了。”郑景瑜盯着屏幕道。

　　江越直直后退几步，不小心撞到了什么，她一看，是刚才那个人。
　　她顿时有些不耐烦，难听的话还没说出口，却听见身后的人弯腰，对着她的光脑喊了一声。

　　“姑妈。”

　　*

　　江越坐在餐桌前，卢克和那个男人坐在餐桌对面。
　　气氛有几分古怪，对方冷着脸闭口不说话，江越也是这幅模样

　　郑景瑜正在切水果，厨房里传来了她的声音。
　　“你们可以多交流交流，一个学生，一个老师，以后总归有机会碰见。对了，林司恒，你现在还有在教学吗？”

　　江越对面的男人回答：“在带研究生。”

　　“哦，对，中央基地的研究生，”郑景瑜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前几天你的学生还和我吃了顿饭，俞陈带他们来的。”

　　江越终于记起来林司恒这个名字她在哪里听过了。

　　“宁潭留在了研究院。”

　　郑景瑜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目光一滞，“不管她。”

　　江越的目光看向郑景瑜身后的照片墙。
　　除了一堆和卢克合影的照片，还有另一个女孩从小到大的照片。
　　女孩抿着唇，大多数的照片都显得很勉强，目光里透着一股子倔强，很郑景瑜十分相似。

　　郑景瑜和卢克都有很多合照，这个女孩却只有她单独的照片。

　　江越认了出来，是在实验专车上的短发那位。

　　看得出来，郑景瑜和她的关系并不好。

　　“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学生，G886号。”郑景瑜看向江越，“我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江越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对面的林司恒也沉默了。

　　谁都知道，郑导师这辈子就有过那么三个学生，掰手指头都能数过来的三个。

　　更何况，林司恒先前看到了这位优秀学生在楼下遛狗。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优秀这二字从何而来。

　　林司恒颔首，“你好，G886号。”

　　江越回答：“你好，林司恒。”

　　这下换郑景瑜一愣。

　　怎么听着别人喊林司恒的名字这么奇怪？
　　思来想去，她想明白了，除了她，所有人都喊他林老师或者是林博士。
　　可以说这个世界上能直呼他侄子大名的人少之又少。

　　林司恒倒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面前的菜说，“先吃饭？”

　　“吃吃，都饿了吧，”郑景瑜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我买了你爱喝的。”
　　她又跑回厨房，拿出了一瓶紫色的饮料放在林司恒面前，“紫柑汁。”

　　“谢谢，”林司恒接过。

　　郑景瑜又看向江越：“你喝什么？有牛奶菠萝汁橙汁西瓜汁……”

　　“还有紫柑汁吗？”江越看着林司恒手里的饮料巴巴问。

　　“有……你要？！”郑景瑜有些难以置信，拿了出来递给江越一瓶。

　　几百年一场变革导致紫柑这种植物长出来的果实变得异常难闻，但是人类不愿意失去这个物种，一直延续着这种饮料的生产。
　　紫柑汁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喝的饮料。
　　除了林司恒这个奇葩，她从没有见过第二个主动要喝的人。

　　现在好了，第二个奇葩也被她遇到了。

　　江越接过，也说了声“谢谢”。

　　林司恒看着郑景瑜那副便秘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他打开紫柑汁的瓶盖，挨着他坐的卢克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叫声，连滚带爬坐在了郑景瑜和江越中间。

　　江越不知道卢克又犯什么病，也打开了紫柑汁。
　　卢克又叫着跑向了垃圾桶旁，面对着垃圾桶坐着一动不动。

　　【任务进度：75%】

　　三人安安静静吃完了一顿饭，饭后，林司恒和江越都争着帮忙洗碗，被郑景瑜一口拒绝了。
　　她说扔在那里就行，她心情好的时候自己会洗。

　　之后，郑景瑜和林司恒一起送江越回女生宿舍。

　　江越不解，这是治安极好的学校，为什么要送她？
　　但她在这姑侄俩说一不二的眼神中，还是点了点头。

　　周五的晚上，不少学生都留在了校园，见到这三个走在一起的人都纷纷行注目礼，满脸写着震惊和困惑。

　　目送江越进了女生宿舍，郑景瑜和林司恒继续往实验楼的方向走去。

　　“打算待多久？”郑景瑜问。

　　“新物种先研究完，”林司恒回答，“下次一定把宁潭拉回来。你们多久没见了？”

　　“三五年吧，不记得了。那死丫头也倔，我管不了，估计还怨我吧。”

　　林司恒摇摇头，“她有时会看你和卢克的照片。”

　　郑景瑜笑了笑，没接话。
　　两人安静走着，进了实验大楼。

　　两个小时后。
　　S级实验室门再度打开，郑景瑜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林司恒正在光脑处理数据，头也不抬问，“像吗？”

　　郑景瑜点点头，“或许得让老谭来一趟。”

　　姑侄俩出实验楼时，已经时十二点。
　　整个学院已经在一片黑暗中睡得深沉。

　　临别时，郑景瑜突然说：“不知道你来这里有什么别的安排，如果有机会，多照顾一下我的学生。”

　　林司恒眉毛微挑，“仿生人。”

　　“嗯，”郑景瑜道，“你明白，处境都不太好。”

　　林司恒颔首，“知道了。”
　　随后，他忍不住开了个玩笑，“你老人家多照顾一下才是。”
　　毕竟，遛狗，尤其是卢克这种狗，才是个大难题才对。

　　郑景瑜撇嘴，“卢克那么乖的孩子，你懂什么？”
　　说完，她白了林司恒一眼，甩着脸离去了。

　　林司恒笑笑，转身往学院的总套套房走去。

　　*

　　夜里，整栋宿舍楼的灯都熄灭了。
　　宿舍只有江越一人，她在黑暗中打开了天赋，穿上红甲换成金发面孔从宿舍楼溜了出去。

　　实验大楼后方，江越驻足在楼下不远处，确定了没有任何人，她躲避监控跟着记忆来到了血液□□分析室。
　　夜晚的这栋大楼，气温要比外头冷了许多。

　　实验室的门前是能把门范围三米都一览无遗的监控。

　　江越藏身在几米开外，算着距离开启了遁光天赋。

　　她的身影一闪，原地不见了踪影。

　　分析室内。

　　成片的试管和仪器遍布四处，甚至有许多异种的躯壳。
　　江越一个个橱窗看了过去，发现了各式各样的血液样本，七彩的，发着光的，还有些浓稠到已经成了固体的。

　　她的目光再掠过一个个名字，最终停留在了水蛭上。

　　那是一管猩红色的液体，因为被保存完好，至今没有变色。

　　只是因为她的血液和水蛭混合在了仪器，呈现出异种近乎黑的颜色。

　　江越上前，正想拿起那跟试管。

　　忽然一道劲风从身侧传来。

　　江越弯腰，躲避开这道风，往身后看去。
　　一个乌黑的影子在他身后，伸手来抢夺她面前的试剂。

　　江越的手中剪刀当即出现，伴随着猛然一踢，对方似乎也愣了愣。
　　剪刀破空而去，掷在墙上，一时间，墙面有了略微的晃动。

　　一道光从窗户外打了进来。

　　楼下传来了巡逻的对话声。

　　“那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