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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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好眠，苏云端着洗漱的盆走到院子，只觉得阳光明媚，温暖而不炙热，照在人身上暖呼呼的，只想眯着眼睛享受这一刻的舒适。
看到陈婆坐在小凳子上晒着太阳处理药材，苏云突然生起一丝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的愧疚感。
堕落了。
她这样与村里人闲话里头的懒妇人何异？
好在家中只有黎肃和陈婆两人，他们又都向着自己，不会有人说闲话。
但自己也该自觉一点。
苏云脑海里闪过各种念头，晕晕乎乎地往脸上泼了一捧水，毛孔微微收缩，整个人才清醒了些。
洗漱完，苏云打了一瓢饲料去后院。
鸡圈里的小鸡已经退去了嫩黄色的绒毛，长出了更为结实保暖的羽毛，但样子大不如从前可爱。
个别一只还处于生长的尴尬期，毛没换干净，杂乱且毛色暗淡，身材瘦弱，与其他活泼健康的小鸡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在鸡群中受到其他小鸡的排挤，孤零零的缩在角落。
苏云抽出篱笆栏侧边的竹条，推开鸡圈门，把饲料一一倒进食槽中，前一秒还在晒太阳的小鸡扑腾着翅膀，争先恐后地聚集过来，争抢着啄食。
那只孤零零的丑鸡崽勾着头，试探着往前挤，找到缝隙就快速啄上两口。
苏云注意到它，觉得可怜兮兮的，于是单独抓了一点饲料撒在它面前的土地上。
从天而降的丰富食物丑鸡崽来不及多想，只顾埋头猛吃。
看到这一幕，苏云忍不住勾起唇角，蹲下身子，伸手抚摸它柔软的羽毛，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着还有多久可以吃到鸡蛋。
"阿云，你去收拾一下，待会儿咱们就出发了。"黎肃背着一背篓猪草走过来。
“好。”苏云赶忙放下东西去搭把手，帮着黎肃把猪草放下来，又抓了几把扔进猪圈里，原本躺在地上的猪也哼哼站起来抢食。
喂完猪，苏云想起饲料瓢还在鸡圈里，连忙跑过去拿。
鸡崽吃得差不多了，食槽里还剩点饲料，想着今天要出门，苏云又在加了一瓢。
黎肃站在鸡圈旁边，目光随着苏云聚焦在这些鸡上，那只丑鸡崽单独一个角落吃食，引得他也跟着多看了两眼。
苏云没注意到黎肃的目光，将饲料瓢塞给他，在水桶边打了一瓢水净手。
"哥，昨日不是说中午再去县城里，这就要出发了？"
黎肃将竹条插进篱笆栏侧边，把鸡圈门锁好，又把饲料瓢放回角落，温声回道，"早上多雾，湿冷难行，但今天天气格外好，又暖和，可以早些出发，牛车我已经租来了。"
"若是能成功将黑熊皮卖出去，咱们就可以买头牛回来。"苏云有些期待。
买牛是早就有的想法，之前两人商量着先把田地赎回来再考虑买牛，毕竟田地的活契时间快到了，若是过了时间，冯家不认了，事情就难办了。
昨晚两人点了一下家里的存钱，发现留足了赎回田地的钱，剩下的钱再买一头牛也够，只是手头略紧些。
村里没有卖牛的地方，镇上倒是有，但数量少价格贵不说，牛的品质也不行，想要买到好牛只能去县城里。
跑一次县城不容易，能一次就买回来会省事许多。
黎家人口少，不像别个人口多的人家，一大家子下地，两三天就哗哗弄完了。
不管怎样，牛肯定是要买的，无论是春耕还是拉牛车，有头牛都会方便很多。
至于手头紧些……
最近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入冬前他们就囤了许多米面，够他们吃到初秋了，家里的小菜园种的菜多，黎肃偶尔还会上山猎点小猎物。
这个时节，大青山野菜多，满山遍野都是能吃的，总归饿不死。
黎肃上次捕猎受的伤也快好了，自己和陈婆两人身体也健康，不常生病，也没有花钱看病的支出。
想到这里，苏云点头同意了买牛的提议，转身回房间点钱，琢磨着多带些钱进城。
*
初春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洒在身上却十分舒服。
皮草铺的老板提了一把椅子坐到太阳能照到的台阶上，左手端着一小碟南瓜子，不时抓住一个放进嘴里嚼。
身体一边晒热了就翻一个面，继续晒。
"老杨，别光顾着晒太阳，你店里来人了。"旁边的人推推他的肩膀，示意他看自己的皮草铺子。
闻言，老杨放下南瓜子碟，站起身抖落身上的碎屑，不慌不忙地往店铺方向走去。
黎肃背着装有熊皮的背篓，上面用一层粗麻布盖着。苏云站在黎肃身边，目光好奇地在店铺里扫了一圈，里面有很多皮草，以兔毛居多，一个巨大的柜台横在门店中间，柜台侧边有个小门，看着像是供掌柜进出的地方。
此刻店里没什么客人，掌柜的也不在，苏云正疑惑，就见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走进来。
"二位是来买皮草的吗？"老杨从打开柜台小侧门的插销，推门进去，"想要兔毛还是狐狸毛？"
"瞧瞧我近日新得的兔毛，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没有一丝杂色，买回去找家店铺给你家娘子做围脖。"老杨挑了两块放到前面的柜台上，"摸摸瞧，舒服得咧。"
黎肃扫了一眼掌柜手上的东西，没有接过的意思，而是将背篓放到柜台上，掀开粗麻布，问道，"黑熊，掌柜的收吗？"
老杨瞳孔微微一震，连忙掏出背篓里的皮草，来回抚摸打量，嘴里止不住的啧啧赞叹，"乖乖，我都多少年没见着这玩意了。"
苏云闻言激动地抓住黎肃的胳膊，东西越稀罕，越能卖出好价格。
老杨说完也发现自己刚刚的话犯了商人的大忌讳，直接把底牌亮出可不是一个合格商人应有的表现，于是他话锋一转，指着熊皮上的几个破洞道："只可惜，若是箭能从熊眼睛这里穿进去，就能最大程度的保留熊皮的完整性。"
"你们瞧，你这张熊皮光是窟窿就有八九个，想要做一件完整的披风是不可能，这价格可就大打折扣了。"
黎肃明白老板说的意思，但当时情况紧急，熊是突然冒出来的，而非一群猎人合作设陷进专门围猎，他能保全自己算是不错，能捕到熊已经是意外之喜，更别提不伤及熊皮。
"掌柜的能出多少？"黎肃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老杨摸了摸下额的胡子，思考了半晌，开口道："看你不是个喜欢绕弯子的，我也敞开天窗跟你说实话，我是这的掌柜，但这家店我已经跟原东家盘下来了，这些年各种经营也实属不容易，熊皮要转手难度也大..."
"最多能给到八十两。"老杨手掌摊开，朝黎肃比了一个八字。
苏云闻言有些失望，村里人都说可以买到上百两银子，一下子折了那么多。
这可是黎肃拼了命换来的。
"掌柜的能不能再加点？我听人说熊皮起码值百两。"苏云脱口而出。
老杨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女子，不知怎么觉得她面容有些眼熟，定定的看了她两眼，直到黎肃站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黎肃没同老板还价，自顾自地收起熊皮放回背篓里，"今日叨扰掌柜了，我们再去别处转转。"
这是不打算在这里做成这笔交易。
老杨有些遗憾，但黑熊皮瑕疵太多，比完整的价格低些也正常，他的压价也没有太过分。
苏云跟在黎肃身边一起往店外走去。
老杨看这女子感觉更加熟悉了情不自禁地叫住他们，"两位且慢，我可以再加一点，一百两如何？"
黎肃定住转身，眼神微沉，"一百二十两。"
来这家店之前，黎肃和苏云也去别的皮草铺子问过价，最高的给了一百一十五两，否则黎肃也不会在老板喊出八十两报价后干脆地转身离开。
老板面色纠结了几秒，咬咬牙道："好，成交。"
交易达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老杨数着银子絮絮叨叨道："我是看与你们有缘，才出这个价的，否则你去整个城里转转，稍微懂些门道的人都知道，这是最高价了。"
黎肃数完银子，将钱收进钱袋里，自动忽略了老板那句与他们有缘的客气话，不过他出的价确实是最高的，"多谢掌柜的。"
“以后猎到好东西，可以先到我店里问问。”老板摆摆手，望着他们离开，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回去老地方晒太阳，嘴里喃喃道："真是年纪大了，心也软了。"
旁边的店铺掌柜是他的好友，不客气地伸手抓了老杨碟子里的一粒南瓜子道："还别说，那女子的眉眼和你去世的大妹还有几分像。"
老杨摇头，不语。
黎肃和苏云快步离开了东边的街巷，前往南街的集市。
南街和贵气的东巷和北巷不同，充满了生活化的气息，各种小摊贩、商贩和来往的人群一起挤在道路两旁。
南街的入口聚集了很多人，有人在入口处开始在商贩处驻足，挡住了后面人进去的路，所以这一段路格外拥挤。
黎肃紧紧攥着苏云的手，穿过拥挤的人群，苏云感受着来自黎肃手掌的温度，周围喧闹的声音仿佛已经远去。
黎肃手掌很大，可以将她的拳头完全包裹住，掌心有一层薄茧，磨在皮肤上有些粗糙，却十分有安全感。
他们很少有这么亲近的时候，是黎肃主动牵的她。
苏云心情有些雀跃，突然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阿云，你抓紧我，别被人挤散了，注意脚下，有人挤你就往我这边靠。"
苏云闻言回了神，顾不上发红的脸蛋，专心看路。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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