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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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大夫一家也想过大年初一不开门，但医者仁心，病人来了依然会给她医治。
“这人是你们什么人？冻了多久？”贺大夫诊断完，看着浑身又脏又破的人，十分纳闷。
“路上发现的，也不知道她在雪地里冻了多久。”黎肃诚实地回答。
贺大夫皱皱眉，像后院喊了一声，让妻子拿一套自己的干净衣服给老妇人换上，给老妇人包扎好伤口。
“她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腿骨处伤到了，应该是摔伤，加上饥寒交恶，在雪地里冻了太久，寒气入体，才显得虚弱，仔细调养一段时间就好。”贺大夫说完写了一张药方，抓了两副药给黎肃他们，“这副药熬好后要想办法给她灌进去，不把寒气排出去，这人救不回来。”
“好，谢谢贺大夫。”苏云接过药。
黎肃结账，顺便把贺夫人的旧衣裳也一并付钱买下。
贺夫人却拒绝了，“这套衣服我一直压箱底，一年到头穿不了几次，也不是贵重的，你们好心救人，我也不收你的钱，就当我把这衣服送与她吧。”
黎肃他们谢过贺大夫和贺夫人，将老妇人扛回车上，驾着牛车缓缓进入青山村。
正直初一这天，很多村民聚在村口嗑瓜子唠嗑，见到黎肃他们带着一个人进来，不由得好奇起来。
“这是黎肃家的亲戚，怎么是躺着的，身体不舒服来投奔黎肃？”
“说不准是黎肃他娘那边的亲戚……”
“别来，我可听说黎猎户他们今早借来牛车是为了去寺庙上香，上个香还能捡个人回来……”
“你的意思是黎肃和苏云可能救了个人回来？”
从原先的恶霸，便成救人的善人，村民都有些不可置信，黎肃点转变竟然如此之大。
“看来不能总用老眼光去看人，我看这黎肃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镇上喝酒赌钱了，一整个冬天都在家里编竹筐卖钱，现下还救人了……”
其他村民纷纷点头认同，虽然苏家一直在外议论黎肃和苏云的各种不好，但黎肃点恶名早已深入人心，不敬岳家这点罪名根本算不得什么，现在黎肃有一改好，村民的对他和苏云的印象好感度飞速提升。
人最喜欢看浪子回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戏码。
黎肃和苏云都没有管村里人的看法，黎肃燃起正屋里的火塘，让屋内温度身高，苏云从角落里翻出一个药罐子，洗干净开始为老妇人煎药，两人分工合作，很快将药灌进去。
“哥，我先去厨房热点鸡汤粥。”苏云见妇人喝完药，便扶她躺平，给她盖上厚棉被，还弄了两个热水袋放进被窝里。
“好，你去吧，我看着她。”黎肃扒开火塘的炭火，放上三角铁架，烧上一壶热水。
苏云端着鸡肉粥进来的时候，老妇人刚好睁开了眼，苏云把碗放在床边，欣喜地走上前，“哥，她醒了！”
“我，我这是在哪里？”老妇人虚弱地开口问道。
苏云提了一把椅子坐到床边，一边喂她喝粥，一边解答她的疑问，“这里是我家，青山村你晕倒在清水镇出去五六里路的路边沟好上，我和肃哥上完香回来见到，便带你去了医馆，开了药……”
老妇人点头道谢，嘴唇苍白干皮裂开，苏云找了点温水给她润润唇，继续喂她喝鸡肉粥。
老妇人身体还算健朗,在黎家修养几天,就能下床走动了。
黎肃本来想问清老妇人家庭住址,好送她回家。
老妇人自言姓陈,人称陈婆,她给黎肃他他们看了自己的籍契,却婉言谢过他的好意。
“早年家里遭了雪灾,家里人冻的冻死,饿的饿死,我随逃荒的人过来,路上摔到腿,落后了大部队，现在就剩我自己一人。”
这就难办了,黎肃一时不知道如何安置她，但救人救到底,想到她也无处可去,黎肃提议道:“不如你先在我家住上一阵,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也就多双筷子的事。
“那就叨扰两位了。”陈婆就这么在黎家住了下来。
…
清晨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吵醒了苏云，她睡眼惺忪，简单收拾一下就到院子里打水洗漱。
昨日寒风簌簌，下了一整夜的雪，今早雪已经停了，屋檐上挂着冰钩子，院子里铺满了雪，白茫茫一片，倒有几分惬意。
苏云放空大脑，蹲在房廊边用柳枝做的牙刷蘸着竹盐刷牙。
黎肃拿着竹扫帚从后院出来，一眼瞧见了蹲在廊下的苏云，"昨晚风雪太大，把鸡舍压垮了，今早我去扫鸡圈发现鸡都不在圈里．."
苏云闻言神色大变，咻地站起来往后院跑，"我的鸡，都没了吗，跑外面去了？现在找还来得及吗，天那么冷，会不会……"
黎肃赶忙拉住她，"别急，阿云，你的鸡还在，我在鸭舍发现了。"
"干脆就把它们关一块，我去找点木板修一下。"黎肃将竹扫帚放回原位，找一件外套披上，准备出门。
苏云这才放下心来，"我先把八宝粥煮上，咱们清扫一下房顶和院子里的雪。"
今天她准备熬制八宝粥，食材之前已经去镇里买好了，昨夜泡了豆子，今早洗锅加水就能开始熬煮。
弄完又不放心的去后院看了一圈，这些鸡可是她精挑细选出来，准备养成蛋鸡，昨夜鸡圈倒塌，应该会惊到它们。
苏云去菜园子里摘了些萝卜叶，扔进去，看鸡鸭开始争抢菜叶，有了些许活力，才放心下来。她从后院出来，又想起小厨房里还熬着八宝粥，连忙洗洗手去看锅，粘锅糊了就不好了。
黎肃拿着几块木板从外面回来，对着鸡圈护栏一顿敲打，又加固了房顶，拿了稻草重新给鸡窝铺上，才离开。
"哥，陈婆婆，洗洗手来喝粥。"苏云探出头往外面喊了一声。
黎肃应声，打了一瓢水净手，朝厨房走去。
厨房里有灶，三人围在桌子前喝八宝粥，苏云做成无味的，想加糖还是加盐都行，她喜欢吃甜的，就往碗里加了两勺，甜滋滋的。
黎肃也学她加了一勺，搅拌均匀，八宝粥用料十分丰富，有大米、小米、红枣、莲子、花生等等，香气扑鼻。
陈婆婆则是安静的坐在一旁默默喝粥。
"今天的雪也下得忒大，我瞧着院子里的雪，都比往年要厚些。"苏云看着院子里的雪，发出感慨。
"都说瑞雪兆丰年，但这么大的降雪量，恐怕今年冬天不容易过。"黎肃闻着八宝粥的香气，淡淡开口。
苏云不禁想到去年的自己，着单衣蜷缩在柴房里瑟瑟发抖，垂眸低声道："希望冬天早点过去。"
陈婆默默点头。
黎肃正要宽慰她两句，就听到院子外有人敲门。
"黎猎户在家吗？"
几人对视一眼，黎肃放下碗起身出去。
来人是村长家的大儿子王杨，穿着厚厚的粗布棉袄，手里还提了两捆柴，见到黎肃出来，连忙上前道："昨夜雪太大了，村里好几个人家的房屋被雪压塌了，我爹和我挨家挨户的来问问村里受灾情况。"
"你家有没有事？"
"无碍，后院的鸡圈塌了，我方才已经找来了木板重新加固过。"黎肃初冬时就趁着农闲，将房子加固过，尤其是房顶，特意将虫蛀得严重的房梁重新换成新的，顶上的茅草也重新铺过，屋顶的雪也扫得勤快，所以才一夜暴雪，还是能顶得住。
"那就好。"王杨问到了情况松了一口气，又突然犹豫片刻才鼓起勇气一般的问道："不知黎猎户家有没有多余的柴火，村里的周老人家主屋塌了，现在一个人住在侧屋，又没什么柴火，我爹便想着能不能问村里的人筹集一些，给他送去。"
"我家里也匀了一些给他，但一大家子人多，用柴火也多，单凭我一家，实在匀不出多少。"王杨摸摸脑袋，叹了一口气。
村里的周老人没有儿女，老伴早早去世，只留他一个人，腿脚不利索，也收集不了多少柴火过冬，冬日里只能裹着已经睡硬的毯子蜷缩在床上，煎熬受罪。
但这寒冬腊月的，柴火可是刚需品，说是村里人的命根子也不为过，棉花棉布贵，满大山的柴火更容易得到。每天夜里，屋里的火塘上总要燃着点小火，要是火熄了，还得起来重新点燃，否则第二天一家人都冻伤了，医药费也要花掉一大笔钱，甚至染了风寒重症的，白白丢掉一条命。
就算谁家有多余的柴火，柴火拿到镇上去卖，也能换得些钱，谁愿意白白送人呢？
所以王杨问了一圈，也没筹到多少。
不知道黎肃是否愿意匀出一些，王杨心中也十分忐忑，若是以前的黎猎户，他是断然不会开这个口，现在黎肃风评转好，甚至愿意就一个不相干的人，他对黎肃就多了几分希冀。
黎肃认真地听他说完，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家中三个人需要的柴火用量，便转身朝柴房走去，抱了两捆柴出来。
苏云也放下碗筷出来帮忙，扯一根藤绳，帮柴火捆好。
"周老人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估计也劈不动柴火，这些是已经劈开的，直接就能用。"黎肃将柴火递给王杨。
"哥，你送那么多，家里还够用吗？"王杨心下有些感动，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是平日里看起来十分冷漠的人最热心。"我经常进山，猎物少的时候也会打一捆柴回来，多攒了些。"黎肃解释道。
王杨嘿嘿一笑，"那我代周老人谢过哥。"
说罢，提上柴火风风火火地离开。
这一场雪只停了半日，又断断续续下了两天，村长带着儿子挨家挨户地提醒村民及时清理屋顶的雪，严防房屋倒塌的事情再重演。
有前车之鉴，村民扫雪十分积极，连带村里的孤寡老人也帮忙一起扫了。
天真正放晴，已经是几天后了。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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