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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主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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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回出租房,交还钥匙,据说新住进来的是一对母子,男孩是临城一中的学生,母亲专门租房陪读。
他接过一箱房东收拾好的东西,在其中挑挑拣拣,寻找什么。
“你看看少了什么?东西是他们收拾的,没有多少。”女房东慈爱地说。
“有一封信,我想找找,他们在家吗?”
傅司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男生,理着平头,光着膀子,下半身穿着大花裤衩子,手里拿着最新款的游戏机,年纪约比他小一些。
“什么事?”
傅司说明来意,接着形容信封:“就是那种普通邮政信封,黄色的,很小,外面什么也写。”
傅司很确定,他认为王予心给他的又是别人的情书,便把这不起眼的玩意随意搁置在卧室桌子上。
男孩听到信这个词,突然睁大眼睛,又恐慌地砸吧一下嘴:“我不知道。”
傅司进出租屋查看,小小的房子变了天,到处堆积着男孩的物品,学习资料,篮球,汽车模型,屋内没开空调,像一个大蒸笼,热腾腾的,散发不可名状的气味。卧室也是如此,全然大变样,不复过去的整洁干净,堆满垃圾食品。
走之前,傅司给对方留了联系电话,发现那封信给他打电话,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知道了,傅司。”男孩紧张地盯着他进屋,一路上,游戏也不打了,汗水浸湿毛孔,顺脸下流,他“啪”得毫不留情把门关上。
傅司讪讪地收回客气的手,下楼,老旧单元楼下的榕树枝叶茂盛,稀碎阳光穿透枝干,不知名的蝉蛰伏在远近的树上,蝉鸣永不停歇。
傅司感到有些失望,因为这一趟一无所获,他缓步走到街边草坪的某个树下,鼓起来的山丘变平,和周围没什么两样,这是热气熏人的夏天,桃树结出一些野果子,小小的,缀满枝头,看起来营养不良。
这里埋着大橘,傅司有所悟的想,突然他回过头来,望向来的地方。
他怎么知道他叫傅司?
傅司并没有自我介绍,对方也没有告诉他的名字,他只是从房东那里得知男孩是临城一中的。
——
家里客房卧室,王予心看见桌面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无聊到打开电脑玩,她实在不是故意的,打开电脑的那一刻,看见整洁的桌面上放着傅司的作业文档,她意识到她侵入了傅司的私人领域。
王予心不安地搓着双手,脑子里突然闪过霍童的不着调的调笑:“男人的电脑充满学习资料,嘿嘿嘿。”王予心自从和霍童成为好友后,多多少少被她教育不少,自然知道学习资料是什么意思。
她更好奇那位拖粉色行李箱的姐姐和傅司是什么关系,她会不会出现在傅司的电脑中,例如隐秘的女朋友一样。
王予心好奇心被勾着,疯狂地打开一个又一个文件,终于在干净到刻板的角落里找到一个可疑的文件,文件名叫“她的。”
她的?是谁?
王予心咬住下唇,憋住一口气,点开文件,里面有一个视频文档和几张照片她的心砰砰直跳,仿佛看恐怖电影似的,点开视频。
她傻眼,老旧像素下,动起来生硬的画面模糊久违的记忆,小女孩穿着粉色纱纱裙朝小傅司奔去,莽撞热烈的献出一个吻,大人哄闹的的笑声证明这是一场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王予心大叫到:“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她抓狂地扣住头顶厚实的头发,鬼叫声和窗外的蝉鸣声相互重合。
她以为删除的黑历史傅司早看过了,仿佛被傅司看透全部。
王予心气愤地站起来,在原地转圈圈,顶到一个人的下巴,傅司哼唧一声,目光惊讶地望着王予心快哭的鬼脸,很丑,又很好看,扭曲的五官控诉着什么。
她指着电脑里的画面:“啊啊啊!!”
“你打开我电脑做什么?”傅司手里拿着两根雪糕,楼下刚买的,给王予心多捎了一根,在手里冰冰凉凉的。
“你保存这个做什么?”王予心严厉控诉。
傅司有些无地自容,脸色白了又白,心虚地理直气壮:“怎么,你对我做的事,我存一下证据,不行吗?”
“删了。”王予心嘴快手也快,上手按住键盘。
傅司立刻扔了雪糕,拎起电脑,高高地举过头顶,王予心怪叫一声,身体像水蛇似的湿滑,拽住傅司的绵体桖,下半身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一张脸埋进他的两腿间。
她忘了,小傅司长大了。
傅司按住笔记本电脑的关机键,合住屏幕。两根雪糕在灰色的地板上承受破碎的痛苦,冒着白色冷气。
王予心幽怨地直起身,坐在地板上,不要喜欢这个人了,不要喜欢这个人了。
傅司把电脑放到床头,瞥她一眼,女孩子幼稚地生着气,两双腿大喇喇地八字分开,夏季的碎花绿长裙盖住半条腿,她嘴巴撅得老高,眼珠朝天上看。
傅司蹲下来,和她齐平视线,半个身子拘束着,一条长腿吊儿郎当地撇开,有些不雅观。
他捡起一根雪糕,戏谑问她:“你几岁了?”没想到,回来的第一次见面,就是醉酒加闹脾气,连上一次的一个拥抱也比不上。
“比你小。”王予心侧着眼看他,怎么会喜欢这等人?
“我十八。”她昂首挺胸。
“嗯。”傅司撕开雪糕的包装,划拉一下子,王予心眼馋地盯着,“你知道十八岁的你昨天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无非是调戏了他。王予心咽唾沫,纯白色的膏体冰凌凌的,散发一股奶味。
傅司右手拉回雪糕,左手中指指向自己的嘴巴,王予心的目光顺势落在傅司的嘴唇上,红艳艳的,俊秀的五官配上不爱笑的嘴巴。
“你亲了我。”傅司修长的手指落在嘴巴上。
王予心浑身一激灵,像一只炸毛的猫,差点蹦起来。
“你说,你喜欢我。”傅司的轻柔耳语在耳边摩擦,王予心一下子被说中心事,像是全身上下被傅司看透,而他似乎胜券在握,笑得有些得意,明亮的笑容如此时夏季的阳光,露出整洁的牙齿和小梨涡。
王予心神思乱飞,全身上下热得发懵,汗水浸透背部的碎发,她捏着手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心思单纯,不懂太多歪歪绕绕,傅司为什么这么说?已知傅司曾说过,他对她不感兴趣,现知她的感情暴露,求她应该怎么办?才能维持和傅司亲密的关系……
王予心的脑海像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难题,她站起来,愣愣地看着傅司,然后转头,直直地往前走,想要离开这里。
长裙的一角舍不得离开,随着这几步,开开合合,傅司的眼睛像夜里的灯火,明灭可见,手里的雪糕受不住夏季的高温,开始融化,傅司的心一瞬间被什么东西攫紧,她是我的。
傅司抓住连衣裙的一角,布料结实,在他手里转个弯,如一朵夏季绽开的花蕾,一层一层的,她转回到他的怀里,他的声音像螺丝拧紧:“你说,你要怎么对我负责?”
王予心看见他的脸,占据整个眼帘,她结结实实地落在他的怀里,本能的冲动上头,她突然笑起来,灿烂的笑像一朵向日葵,坦诚又无所畏惧:“对,我就是是喜欢你啊!”
她深吸一口大气,“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王予心抱住他的脖子,吧唧一口亲了他的耳朵:“好烦,你以前亲我耳朵,我都没还回去。”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虽然你不喜欢我,你说对我不感兴趣,但是我就是喜欢你啊,我怎么会喜欢你呢,傅司?”
“你虽然对我很好很好,但是脾气冷冷的,不但耍我,还说讨厌我,存我的黑历史,你总是离我很远,我们一点也不一样啊,可我就是喜欢你,你听明白了吗?”
王予心一口气说完一堆话,傅司如雕塑般抱着王予心,任由她肆意妄为,脸上像是乌云见日,一点一点地裂开缝隙。
王予心说完要走,他死抱着她,不让她离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两人之间,闷热的夏季,傅司的表情完全地变化,由晴变阴,他低下头,喘着气,像是迎来一场暴风雨。
他从来没有想到幸福来的那么容易,他以为他还在路途中,却偶然发现早到了终点。
手头的雪糕融化成水,黏黏的粘在他的手上,滴落在地板上。
王予心软乎的手摸到傅司脸上的湿热,她吓坏了,检讨她做了什么错事,弄哭了傅司?
“你怎么不早说?”傅司那张漂亮的脸红红的,委屈地像一只小狐狸,嘤嘤地在雨里叫人。
“你不是说我昨天就说过吗?”王予心纳闷。
“你昨天醉得什么都不知道,连人都认不清楚,谁知道你在对谁表白啊?”傅司把脑袋埋在她怀里,头发在王予心的锁骨上炸毛:“你还说,你还说要当我家人?你还把玫瑰花扔了?”
“我不管,反正你喜欢我,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傅司扔掉没吃的雪糕,握紧王予心的一只手,十指相扣,脉搏相连。
在“咚咚咚”的心跳中,傅司把脸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