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加微

6、百身何赎

　　在祝遥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楚帆研究的去疤膏正式投产。在后来的每一天，楚帆都会帮祝遥涂。有一天，祝遥一副泪眼婆娑地看着楚帆，含着哭音问：“老公，你是不是很嫌弃我身上的伤疤啊？是不是是不爱我了。”楚帆听到后眼抽抽，有些震惊，但一想到医生提到过孕妇很敏感，于是，楚帆轻轻地把药膏抹在祝遥的胳膊上，温柔地说：“安安，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我还会担心你会不会嫌弃我。”楚帆涂完后，坐到安安旁边，拉过安安的手说：“安安，我是怕你每天看到这些伤疤又回忆起以前的那些不好的日子。我曾看见你留恋那些很好看的裙子，而我的安安因为担心自己的伤疤而不敢穿，可是安安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啊！所以我希望你做自己，去穿自己喜欢的漂亮裙子。天天开开心心的。”祝遥忍不住哭了，楚帆将祝遥抱进怀里，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安安，我永远爱你。”“对不起，老公，我不应该去质疑你的。我也爱你，一直一直。“安安，从来就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是我的问题。以后有什么问题直接告诉我，我会告诉你答案的。”安安点了点头。楚帆擦了擦祝遥的眼泪，“乖，不哭了，走，老公带你去吃小龙虾。”
　　这朵幸福的红玫绽放了三十多年，在祝遥五十岁时，得了老年痴呆。楚帆开始将重心转到安安身上，研究所的工作渐渐交给了后辈，在福庆大学担任了个客座教授。自从安安生病后，楚帆发现她很喜欢出去玩，楚帆总是会陪她一起。楚昔晨对楚帆说：“爸，你们出去的时候可小心一点，上次你去给妈买冰淇淋的时候，就把妈搞丢了的，幸好遇到了安鸿干妈，要不然都不知道去哪找。”楚帆拍了拍楚昔晨说：“放心吧，不会了，我走哪都把安安牵好。”其实，上次安安找不到后，楚帆也急得不行，害怕安安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看到安安的时候，安安朝楚帆笑，楚帆跑过去抱住安安，安安摸了摸他，“老头，别怕，没事。”楚帆眼泪挂在眼角，捧着安安的脸，“安安，你现在是清醒的。”安安与安鸿相视一笑，“够了，老头，我，祝遥，年56，已婚，孕有一子一女，先生是福庆研究所的楚帆楚大教授。哭什么，老头，这么多人看着呢。”楚帆如释重负般地放下，对安鸿说：“谢谢你，安鸿。”安鸿将手上的东西给楚帆，“给安安的，拿好，再有下一次我弄死你。”“不会了不会了。”安安现在实在是像小朋友，清醒的时候才能记住我，我陪她去了洱海，去了黄山，看了云海，我们走走停停。我想和她一起看我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
　　中秋节要到了，楚昔尧打了电话来，“爸爸，妈妈，明天我带小宝来看你们。”“好，你给你哥哥打个电话，叫他们一家也来。”楚帆打完电话，端起热好的牛奶到卧室去，看见祝遥正在床上画着什么，祝遥看见楚帆来了，说：“八戒，来看师傅了。”楚帆把牛奶放到床头柜上，说：“师傅，快来喝牛奶。”“是刚从天庭上取来的吗？””是的，师傅请喝“好吧。”“师傅这画的什么？”安安歪着头，眉头紧皱，”悟空，最近师傅总是梦到有两团黑影在撕扯我。”楚帆听到心都碎了，少时经历的事是永远难以痊愈的伤痕。“师傅，放心，悟空会帮你打倒他们的。”“好了，师傅要睡觉了，悟空退下吧。”楚帆将床收拾好，给安安捏好被子，关好灯，拿起喝完的杯子离开了。楚帆来到书房，看向结婚照，眼泪夺眶而出。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到：安安清醒的日子越来越少了，今天晚上她说唐僧，我是孙悟空。挺好的，这次我是可以保护她的角色。不过，她年少痛苦的回忆始终折磨着她的。
　　次日，楚帆在书房醒来，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出了神，摸了摸衣服，回过神来，敲了敲卧室的门，里面的人已经醒来。安安看见我就跪下，“臣妾给皇帝请安。”这把楚帆吓一跳，“爱妃，起身吧。”“皇上来臣妾这做什么，不去看看你最爱的年妃。”楚帆心想这是甄嬛传。“嬛嬛，朕的心里只有你啊。”安安不理楚帆，“嬛嬛，外面有你最喜欢吃的灌汤包，这可是后宫独一份，年妃求朕，朕都没赏她的。”安安高兴起来，“好吧，那就给皇帝一个面子。”终于在演戏中让安安把早饭吃了。安安吃完饭后突然清醒了过来，抱了抱我，“老头。”楚帆看了安安好久，才嗯了一声，楚帆说：“今天小辈们要过来，见到你这样他们肯定很高兴。”安安坐到沙发上，看着电视，楚帆看着安安这样，好像很多很多年前一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楚帆打开门，一群人进来了，“外婆，奶奶”几个小孩冲进安安的怀里，安安好高兴，给小朋友分东西吃。楚昔晨问：“爸，妈这是清醒的。”楚帆点了点头，楚昔尧高兴地拍了拍手，太好了。这顿团圆饭吃得很高兴，连带自从安安得了病后好几年都没喝过酒的楚帆都喝了一点酒。楚昔尧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快乐的氛围，楚帆眼里有眼泪。吃完饭后，安安主动提出来，“晨晨，尧尧，我们一大家人一起拍张照吧。”楚昔晨富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祝遥，点了点头。楚昔尧高兴极了，这是第一次妈妈提出来拍全家福。“来来来，看镜头，一二三，茄子。”照片上的祝遥很高兴，很漂亮。拍完照后，坐到沙发上的祝遥眯上了眼睛倒在楚帆的肩膀上，楚帆的眼泪终于憋不住了。楚昔尧这下也理解了原因，眼泪汪汪。几个小孩去碰祝遥的手，“外婆，起来玩啊。””外公，妈妈，舅舅，你们为什么要哭。”长孙楚烝（楚昔晨的第一个孩子）把几个小孩叫住说：“奶奶，现在累了，我们要安静一点。”楚帆颤抖着抱紧安安的身体，“安安，安安。”一声又一声安安，颤抖的声音。 在五年前的一次晕倒后。
　　医生就说：“安安年轻的时候受了很多伤，又没有得到及时治疗，日积月累，虽然后来吃了中药调理，但也不能治好这多年的伤痛，现在她的身体器官衰竭像七八十岁的，十分脆弱。”
　　安安不喜欢热闹，楚帆把安安葬到了栀子树旁，安静。楚帆在房间里看到了一封遗书。
　　老头：
　　当你看到这份遗书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你是个小哭包，不，老哭包，你可别当着小辈的面哭，你在晨晨，尧尧他们心中可是英雄级别的任务。当然，在我这也是。谢谢你一直在我生病的时候一直包容我，陪我玩一下角色扮演，可把你累坏了吧。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多清醒清醒，多看看你，多看看孩子们。刚才我看到书房的灯还是亮着的，我一推门，就看见你趴在书桌上睡熟了，手里还摸着我们的结婚照。你一定是在伤心吧，觉得自己没有把我照顾好吧。自从我遇见了你，我才感觉呼吸有了频率，就像枯木逢春。我总是想，我是多么幸运啊，才能遇到你这么好的男人。我走后，你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一夜一夜的不睡觉了，也不能趴着睡，每天按时吃饭，按时吃药，不能再耍小性子了，你要好好生活，找一个新的老太婆重新的生活下去。至于我嘛，你就没事的时候来墓地来看看我就行了。对了，来的时候记得带一束栀子花和冰淇淋哟。楚老头儿，以后的世界，你得帮我看了。
　　老太婆
　　我拖着我的身子，继续着以前的日子，有我的学生，有我的儿女，我的工作，可是再没有我最爱的妻子。再也没有人会在我回家后给我一个拥抱了，没有每日的嘱咐了，没有穿着新衣服来问我，好不好看了。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压在我心中，我实在是爱她，没有办法。

　　一次在关于疤痕的讲座上，有学生问我：“楚教授，你当时为什么要去研究伤痕呢？”楚帆顿了顿，想起了祝遥甜甜的笑，也勾起了嘴角，“因为我妻子。”“楚教授，为什么你这么喜欢栀子花啊？我们经常看到你带一束栀子花来教室。”“我妻子喜欢栀子花，我带着它来上班，就像我妻子在陪我。”“那师娘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人吧。”“她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女孩。”楚帆脑里出现了祝遥的样子，这一刻思念达到极点。“楚教授，那你给我们看看师娘的照片呗。”楚教授嘴角上扬。不知道是哪个学生说了一句“去网上搜呗，祝瑶这个牌子名字可是楚教授取的师娘的名字。网上有很多他们的照片和爱情故事。”楚帆笑着摇了摇头，拿起书朝教室外走去。
　　楚帆去花店买了一束栀子花，同老板娘打了个招呼，来到了墓地，拿着冰淇淋,细细摸着墓碑上的照片，说：“安安，我好想你啊！你为什么总不来我的梦里，我想见见你。你知道吗？还有人记得我们的故事，他们都好羡慕我有你这样的妻子。对了，你都不来找我，那我就来找你了。”
　　楚帆回家后，坐在栀子树旁的摇椅上，缓缓眯上了眼睛，迷离间，楚帆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生，是你吗？安安，你来接我了吗？
　　次日，著名生物科学家楚帆在家去世。去世时十分安详，胸口放着一个笑着的女孩，据悉，是楚帆教授的妻子。

　　在我妻子去世后，我每天都如行尸走肉一般，在没有她的日子里，我又活了十年，她说让我替她看看这世界，可是，她就是我的全世界，这次，我要去找我的妻子了。安安，我的宝贝，下一辈子，我要早点遇见你，保护你。
　　———楚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