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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君子报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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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围起来眯了一刻钟便起来继续赶路,一直这样跑了三日才离开了这黄沙漫天的地方。
他们骑马远远的看见了黄沙的尽头,众人加快速度跑离了这里。
看不见的危险让他们时刻提心吊胆。
受尽苦累的日夜兼行。
他们包袱里仅剩半个饼,跑出大漠了,但大漠边界这里无人烟他们出来了也还是没有食物。
大家只能用手捧起路边雨水堆积留下的黄泥水摊,看着没毒的野菜拔起来,带着泥的往嘴巴送。
路途遥远他们的火苗已经用尽。
在大漠里,他们捡到了几根枯萎的树枝,用完了火种点燃树枝烤了一只带着毛的小羊羔,火灭了小羊羔还是半生不熟的。
大家日日吃半个硬邦邦的干饼,嚼到牙齿出血,现在终于看见了荤腥,肉带着血大家也分着吃完了。
因为还没有彻底到粮绝水尽的地步,吴次怕他们吃了生肉因为没有大夫,生病了走不出大漠,所以严令禁止他们吃生肉。
水在昨日已经喝尽,今日有水哪怕是脏的,他们也乐的捧起就喝。
将士们看见没毒的野菜拔起来,带着泥吹也不吹的就往嘴巴里送,苦涩难嚼,泥磨着口腔,他们忍着吐出来的冲动,闭着眼睛咬碎往喉咙里咽。
吴次看着心疼各位将士,他喊道:“大家多吃点,难吃也吃下去,熬过这两日回到北川,我带着弟兄们吃顿好的。”
“好啊!”大家齐呼。
霍繁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觉得很心酸,切身体会到了行军打仗的不易。
在战场上拼的你死我活。
挺过厮杀还要挺过挨饿受冻。
他也往嘴巴里塞着野菜,大口咀嚼,面不改色的把泥沙咽下,野菜混着野草,大家都已分不清吃进去的到底是菜还是草。
他们把脏水接起来,没有野菜了,他们就往包袱里装野草。
大家又快马加鞭的赶了两日一夜的路程,终于看见北川的城门。
红城灰瓦正中高挂北川的木匾。
城门伫立在宽阔的城墙之下,砖墙错落有致的堆砌,随着群山万壑绵延伸展,跌宕起伏。
这是北川坚固的守城墙,时间的流逝让这上面的一砖一瓦老旧了,墙壁底下长满了青苔。
城墙有被攻击后留下的痕迹,高墙阻拦着矣蛮人的进攻让北川固若金汤。
城墙之上的人目光盯着他们,弓箭已经拿起来架着了,守城的士兵看见远远跑来的上百人,速度快的架起了拦路架。
有两人已经跑进去准备要关门了。
还有四个守卫在前拦着,还有一点距离,他大喊:“来人是谁?多有冒犯,留下身份,方可入内。”
吴次打马跑最前,他拿出腰间令牌道:“我是北川副将吴次,这些都是北川军营府带出来的兄弟。”
“原来是吴将军,是我等有眼无珠,吴将军请进。”守门人认得吴次,他摆手让人撤下拦路架又让后面的人放他们进去。
北川除了慕容非都是副将,副将中最大的是霍临,他们对外称副将身份,大家都是默认统一喊将军。
他们骑马回了军营府,霍繁找大夫看了伤口请大夫处理好了伤口,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再高强度运动,不然这个腿废了。
拆开布条时布条沾上伤口,凝到一起了,霍繁生生扯了布条出来,血开始往外冒了。
大夫赶忙给他准备了止血的药粉,血止不住的留,白布换了一条又一条,地上扔了一地染血的白布。
用到第七个时,血止住了,年迈的大夫叫药童把他的伤口擦洗干净。
大夫看着流脓,青肿的伤口,还缺了一块肉,大夫皱眉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这么严重,都熬到流脓了。”
“在外没有条件处理,不影响走路吧?”霍繁问。
“怎么搞的?”
“狗咬到了,我便把这块肉剜下来了。”霍繁不在意的说。
“糊涂啊你,你太任性了,这样做很危险啊!你再晚点你这腿就真的不能要了。”大夫气道。
霍繁说:“事出有因,麻烦您了。”
大夫给他处理了半刻钟才完成,他的半条腿都是青色肿起的,缺块的伤口留着黄脓,看着就让人心生胆寒。
霍繁拿了大夫开的内服药还有敷伤口的药粉便离开了,这会儿他疼的走起路来有点不顺畅。
血渍一身,霍繁受不了了。
他跟着回来的将士们一起吃了饭,大夫不让伤口碰到水,他便在外面用冷水简单擦了身体就回小院了。
他抓着门框,忍痛跨过高阶,看见宴时倾一个人在小院桌上拿谷子喂鸽子。
他一瘸一拐的引起了宴时倾的注意,宴时倾起来走近扶他坐下问道:“怎么了,伤的这么严重吗?”
“无碍。”
霍繁把药瓶还有大夫开的几幅药放桌上,摸了把不怕生人的鸽子问道:“啊淮呢?去哪了不见人?你这是要养肥做鸽子汤?”
“睡觉呢,他早上起来在军营府带着壮壮折腾了许久,这会儿中午累的睡觉呢,信鸽不煲汤!”宴时倾回道。
“哦,怎么想着养信鸽?”霍繁拿了一粒谷子喂着问。
“鹏图将军送的,说他捡到的这鸽子不怕人,飞过一次路便能认得,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宴时倾解释道。
“挺好的,那你先练。”霍繁起身走向厨房。
宴时倾见状,起来扶着他问道:“进来做甚?”
“报仇雪恨。”霍繁回道。
宴时倾看他脚都这样了还想着报当日仇,他不好拦着,只能扶着他,以免两人打起来。
宴时倾看他脚行动不便帮他捡起锅盖和烧柴棍。
当日之后宴时倾拿水清洗过了,锅盖还是干净的。
“好兄弟!”霍繁拍他肩点头表示肯定。
慕逆淮压着被子,四仰八叉的还在床上睡大觉,私毫不知危险来了。
“儿子起来了,快起床,看看你爹去大漠捉回来的羊。”霍繁坐在房间里门口侧边的椅子上敲打喊叫。
“慕逆淮起床了,吃烤全羊。”
“不吃,你吵死了,快出去。”慕逆淮被子捂耳回道。
“起床,烤全羊咯,儿子快起床,别睡了,别饿到了。”霍繁继续敲着。
慕逆淮起身,头发都被他捂乱了,他闭着眼睛回:“你太吵了,快出去,等下我起床就有你的好果子吃。”
“起床。”他喊了一句起床,随后伴随他使劲敲了一声锅盖的声音。
慕逆淮毫不夸张的说这个声音震耳欲聋。
霍繁停下,慕逆淮睁开眼骂道:“霍繁,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十足十的小人,你行为太恶劣了。”
“我这个怎么算小人,我这好心好意请你起床,看看我们此次出行的战果,你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霍繁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慕逆淮你也有今日。
慕逆淮倒下委屈状告:“我把你当亲兄弟,你却跟我玩心眼子,当年上学堂时你穿的又红又绿我不顾他人看法,对你是一点不嫌弃愿意一直跟你玩,竟叫今日让你这般对我,我这心被伤透了,你们两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你伤心?一个人冷静?我看你是想一个人偷偷睡觉,还说的那么好听,起床不许睡。”霍繁再次敲击锅盖。
慕逆淮一边瞪着他一边起来穿上外衣。
他坐着铜镜前嘴巴一直在说:“你太过分了,我真的生气了。”他拿起发冠把头发束回高马尾模样。
“气到跳脚吗?”霍繁挑眉戏谑道。
“不是,是气到上天下地的要砍你。”慕逆淮回。
“你也就敢嘴上说说。”霍繁反驳道。
“你也一样。”
吴次他们去跟霍临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次的事情让矣蛮损失了几百头动物,对他们肯定有影响的。
大漠畜牧部一年就要养几万头,部落的人都是分开饲养动物,这次只是剿了一小个饲养点。
他们养的多,加上食物稀缺,平时少一点食物都是对部落有影响。
这批动物即将要拿去与临国换米面,突然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只能把自己吃的肉省出来拿去交换。
他们现在气上心头指不定在密谋什么。
霍临表示知道了,让大家都提高防范。
他便让吴次带人把带回来的羊收拾干净,给大家做肉汤,拿回来了不吃多浪费。
慕逆淮看见霍繁走出房门需要宴时倾的搀扶,担心的上前问他这是怎么了。
霍繁将整个事情的过程简化成几句话一下说完了,临了毫不在意的说他没事,让他们不要担心。
慕逆淮跟霍繁平日里虽然一直在拌嘴,但从小到大的情谊早就让他们将对方视作亲人放在心里珍惜,像现在霍繁受伤了慕逆淮看见心忧的如火燎。
慕逆淮皱眉听着,他开始化身霍繁贴身护卫,霍繁去哪他就扶去哪,霍繁让他回去,他寸步不离的跟着,还抓着宴时倾给他熬药,自己则给他上药换包扎布。
霍繁看慕逆淮生怕自己走路碰到伤口,看见什么容易磕碰到的,都要带着他绕路着走。
霍繁见他这么尽职尽责的守着,自己怎么叫他回去他都不回。
慕逆淮硬要倔在旁边守着的模样霍繁看着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