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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君子好逑2 ...

  •   皇宫中,谯南宣得启玄帝陈隆召见。
      启玄帝年近五十,已经快到知天命的年纪,因为常年缠绵病榻,朝事基本放手台阁处理,不大过问。

      谯南宣还是挺喜欢启玄帝的,身为一国之主,启玄帝却性子温和,对他也很是关爱,是个可以依靠的慈爱长辈。

      “息陵见过皇上。”
      谯南宣恭敬跪下请安。

      “起来吧,走近点,让朕看看你。”
      启玄帝摆手挥退了太监宫女。

      “是,”谯南宣依言走上前跪坐在启玄帝下侧,他抬头说道,“皇上的气色看着好多了。”

      启玄帝垂下视线,说:“入春后,身子也回暖些了。你爹爹要回京了,你可知晓?”

      “知道,爹爹寄了书信回家。”

      启玄帝干枯的大手抚过谯南宣的发顶,怜爱道:“想你爹吗?这么些年也没见上几面?”

      “肯定是想的。”谯南宣有问有答。

      “那想随你爹去吐峪吗?”启玄帝接着问道。
      吐峪乃胤朝西北部谯望楼率领的谯家军的驻地。

      “不想,”谯南宣依然答的很干脆,“吐峪有什么好的,戈壁沙滩,荒漠草原,连鸟的叫声都不中听,哪有楚邑城待着舒服,这里多繁华啊!”

      看着谯南宣黑灵的眼睛亮晶晶的,启玄帝叹声转咳,在谯南宣的顺背下缓了过来。
      “……咳,南宣还是小孩子心性,咳咳。”

      “皇上?”谯南宣目露担忧。

      “无碍。”启玄帝往下压了下手。
      “南宣既然喜欢楚邑的繁华,也好,朕有你陪着倒也不孤单,你爹爹为大胤守边关,回来了也能有一个家。”

      “皇上说的是。”谯南宣恭顺低头。
      ……

      陪启玄帝消磨了一上午的时光谯南宣才离开乾清宫,他打听了楚潸离宫的时间,算计着准备去偶遇。

      谯南宣在宫中行走,路过成队的侍卫,识得他的跟他问好之余都会对他说恭喜,由谯望楼率领的谯家军回京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谯家军威名在外,是世上好儿郎向往之所。

      “谢谢……谢谢……”
      谯南宣越过宫墙向西北方向望去,他好像看见了谯家军的战马飞驰扬起的滚滚黄沙,带着吐峪的风,吹向京城。

      *
      行至宫门口,谯南宣惊喜地看见楚潸,正要招手,却在看到与之说着话的廉太傅后暂时按捺住了内心的激动。

      等两人说完话,廉太傅离开,谯南宣才冒头:“沅宗!”

      被喊者转过身来,面如冠玉,身姿如鹤,着一身素净的官服,真真是人淡如菊,不容亵渎。
      “你……”楚潸看着谯南宣走至身前,眉梢抽动了一下。

      “好巧啊!”谯南宣谨记着友人的教诲,“我刚刚拜见过皇上出来就碰着你了。”

      有前车之鉴,楚潸对谯南宣口中的巧保持怀疑态度。
      “巧?”

      “对啊,”谯南宣问,“沅宗,你接下来要去哪?”

      “去……”

      谯南宣直接抓住了楚潸的手带着他往外走:“沅宗,你就不要惜字如金了,不管你要去哪,我有马车在外停靠,正好捎你一程。”

      走到宫门外,楚潸总算抽回了手,他退后一步拱手倾身:“有劳,不过我有人同行,就不麻烦谯公子了。”

      “哎……”
      谯南宣手伸至半空中眼见着楚潸朝另一辆马车行去。
      车帘被风卷起一角,得以窥见车内人棱角分明的侧颜一闪而过。

      虽然只有一瞬,谯南宣也立马就认出了,好你个闾从笙,又截我的胡!

      “小公子,回去吗?”赫连捷出声询问道。

      谯南宣鼓了鼓腮帮子朝后摆了摆手:“不了,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赫连捷抱臂勾了下嘴角:“行。”
      他也不多啰嗦,说让走就真的赶着马车独自离开了,只是在过了道弯后就弃车重新回来在暗处护着自家公子。

      等赫连捷离开,谯南宣赶紧跟上了楚潸乘坐的马车。
      马车在城里街道上行的慢,他一个人目标小,左躲右藏地远远坠在后面也不易被发现。

      马车内,和楚潸一同乘车的另一人正是谯南宣窥见的闾从笙。
      闾从笙出身闾府,是当今尚书令大人闾丘阎的儿子,由于尚书令的儿子众多,闾从笙是那最不起眼的一个庶子,提到他也就可有可无了。

      闾从笙也从来不以闾府公子自居,从十五岁被尚书令从外院接回京后一直低调行事,不与世族子弟结交,反与寒门学士交好,行事做派当真清新脱俗了。

      “在宫门口与沅宗说话的可是谯南宣?”

      “正是了。”楚潸颇显无奈。
      世人只知他对帅府的小公子不假颜色,实际上楚潸对谯南宣的初始印象是不错的,他比谯南宣大上四岁,丝毫没有其他想法,面对这样大张旗鼓的追求,实在招架不住,干脆就板起了脸,不与之深交。

      闾从笙嘴角含着分薄笑:“谯南宣倒是个爽直的性子,喜欢什么就去做,不受半分拘束。”

      谯南宣的所作所为连楚邑城里的百姓们都津津乐道,楚潸身边的朋友们更是看在眼中。

      楚潸苦笑道:“廷竹休要揶揄我了,这份喜欢给你要不要?”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闾从笙但笑不语。

      马车一阵颠簸,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楚潸出声询问车夫。

      车夫回道:“前面有争执。”

      等候路面畅通时,闾从笙撩开后帘向外看去,这一看就正好看见谯南宣不甚撞翻农妇簸箕的一幕。

      谯南宣正忙着跟农妇道歉,也就没发现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于车上人的眼中。

      闾从笙提醒楚潸向外看去。

      “谯南宣?”楚潸蹙起眉头,“他怎么跟上来了?”
      是的,楚潸的第一反应不是他怎么在这,而是他怎么跟上来了,实乃应激反应。

      闾从笙凑近楚潸说了两句话,楚潸听罢勉强同意了。
      “行吧,”楚潸对外面的车夫道,“调头,去接个人。”

      如此这般,谯南宣十分意外又美滋滋地上了楚潸的马车。
      上车的第一眼他就跟闾从笙那双灰绿的眸子对上了视线,倒不是他不想看楚潸,而是闾从笙坐在中间,有意格挡开了楚潸,只留了他身边的空位。

      “坐吧。”闾从笙好心提醒道。

      谯南宣咬着嘴唇坐下后瞪了他一眼。
      闾从笙此人谯南宣可看不上了,不仅不及楚潸半分儒雅,还整日穿的灰扑扑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心还是黑的,明明知道他对楚潸有意,却频频从中作梗。
      呸!

      “道路通畅,诸位公子们坐稳喽!”
      马车重新动起来。

      楚潸目不斜视,夹在中间的闾从笙只好主动挑起了话头:“我和沅宗要去拜见莫拾遗,不知南宣顺路去何处?”

      谯南宣:“我也去见莫拾遗。”

      楚潸太阳穴跳了两下,闾从笙笑道:“那正好,顺路。”

      谯南宣一抖腕刚展开折扇尚未摇起来,马车又一晃,晃的他直接往身边的闾从笙身上倒去。

      闾从笙垂下眸子睨着胸前之人,举起双手以示无害。

      谯南宣顿觉失了面子,正要羞恼,马车又一晃,这下换成了闾从笙叠到了他身上。闾从笙本就高大,这一压,谯南宣感觉浑身哪哪都疼。

      “抱歉。”闾从笙撑着箱壁就要起身。

      谯南宣忍不住埋怨:“你吃什么长的?身上怎么哪哪儿都硬。”

      坐正了的闾从笙表情有一点没绷住,握拳抵在嘴边低咳了声:“南宣锦衣玉食,自然不及你软。”

      楚潸听不下去了打断道:“都没事吧?”
      方才那一阵颠簸就他没遭殃,因为他刚好抓住了扶的东西。

      “又发生什么了?”楚潸接着问外面的车夫。

      车夫道:“外头聚了一堆人,听着好像是看什么表演,把路面都堵起来了。”

      闾从笙道:“既然暂时走不了,不如我们下车去看看?”

      楚潸道:“也好。”

      谯南宣本来就是想跟着楚潸的,见他们下去后自然也跟了下去。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阵阵叫好声从中心处传来,闾从笙个头最高,站在人群后头也能看到点东西。
      楚潸问他:“里面是在干什么?”

      闾从笙道:“看着是在玩杂耍。”

      谯南宣个头最小,垫起脚来也看不清,便打算挤到最前头去,于是他拉上了楚潸。
      “这儿看不清,我们去前头。”

      两人艰难推挤着人群前进,被推挤的人起先还有抱怨,可在看清来人是谁后又纷纷主动分开让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闾从笙落在最后,顺当地捡了个便宜跟着他们来到了最前头。

      “都来看一看瞧一瞧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场中有两人,相貌相似,看着像兄弟两个,一个边敲锣边吆喝着,另一个手拿刀棒,耍得虎虎生风,很唬人,自然也就极像那么回事。

      “好!好!!!”围观群众皆兴致高昂,叫好声不绝!

      这对普通百姓来说已经足够精彩的杂耍在谯南宣看来却差了很多意思,他那老爹和三个哥哥哪一个拿出来都是一等一的武将,这些卖艺人的表演自然就小打小闹了。

      谯南宣正想说离开时只听那敲锣的吹嘘道:“我这兄弟以前可在谯家军待过,手上工夫是得谯将军指教过的,那谯三公子谯南烽认得不?与我兄弟切磋时还曾败过。”

      人群中有人嘘道:“真的假的?”

      那些看见了谯南宣一行人的都将目光朝小公子投去,擎等着看他是什么反应。

      别的不知道,但这敲锣人说大话这点是毋庸置疑。
      谯南宣也不走了,反而上前一步说道:“我认得谯南烽,只是不知道阁下可认识谯南宣?”

      敲锣人一看这突然冒出来的青衣锦袍的公子,虽不认得此人的脸,却知如此打扮者非富即贵,于是陪着笑脸问道:“敢问公子是?”

      谯南宣刷一下展开折扇摇了两下:“在下正是曾败于你兄弟手下的谯南烽的弟弟谯南宣。”

      说大话正好撞上正主的弟弟了,那敲锣人的脸色当即裂开。

      闾从笙转着右手大拇指上的象牙韘〔1〕,好整以暇地看着谯南宣噎人。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谯小公子啊,是小人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谯南宣手指向场中拿大刀的大汉:“我三哥不在,兄弟与我切磋一番如何?要知道我三哥一出手,我必只有挨揍的份,既然这位兄弟连我三哥都能打败,那与我切磋自是不在话下了。”

      人群中多是不知道帅府小儿身手的人,具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敲锣人和耍刀兄弟使了个眼色,后撤一步请谯南宣走到中央来。
      谯南宣虽出身元帅府,但世人都知他是娇生惯养出来的,看那身形也不像个练家子,身娇体弱自然不足为惧,敲锣人那一眼是提醒自家兄弟待会出手收着点,别伤着了谯小公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君子好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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