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自恋 ...
-
玉米已经播种完成，土壤监测湿度一切正常。在玉米苗冒头之前，这段时间夏叙打算做点细工。
他计划把田地沿边缘的位置，做一些围栏，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再弄点彩绘，这样上镜效果也好，他自己看了心情也不一样。
夏叙一副资本家架势，四仰八叉歪在沙发里，搂着手机在网上淘木板。
他对面牛马气场十足的宋风眠，死死盯着电脑屏幕，把一条七分钟的视频快要看透气。
“这位姓夏名叙的高材生。”
宋风眠幽怨地望向夏叙。
夏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好说话。”
宋风眠：“……”
宋风眠：“我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夏叙终于舍得赏他一个眼神，“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咱现在是合作伙伴，你心里如果有什么怨言，一定要说出来。”
宋风眠出气似的，把电脑和鼠标往前推了一把，“也不知道你是耳朵不好使还是咋的，每回一说到你不想听的就装耳背。”
“你才耳背。”夏叙坐起来，“你少咒我。”
宋风眠指指屏幕上滚动播放的视频，“你自己来看。”
夏叙慢慢悠悠坐起来，“什么东西？”
宋风眠白了他一眼。
夏叙接收到对方充满情感的白眼，小声嘀咕，“眼珠子翻出来算了。”
宋风眠起身绕到沙发另一端，四仰八叉躺下。
夏叙把电脑拖到面前，才发现视频应该拍摄于上一周。
画面里，宋风眠逃一样的跑在前边，他小心翼翼踮着脚跟在后头。视频虽然没声，但画面中的自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是……程子遥拍的？”夏叙一脸难以置信。
宋风眠很不服气，“不然呢？”
他深吸一口气，发现心里那口气咽不下去，又立马坐起来，“你到底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不然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程子遥拍你就没事，我拍你就跟机器人似的，胳膊腿全是外包的，根本不听你本人的使唤。”
视频自动播放的第五遍，宋风眠伸出去胳膊按下暂停，“别欣赏了。”
“我还挺上镜的。”夏叙说。
宋风眠嘴角抽了下，“你还挺自恋的。”
“不瞒你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夏叙重新窝在沙发里，“每回你拿着手机在后边拍，我就不自在。”
“你说，咱俩是不是磁场不和？”夏叙一本正经侧目望着他。
宋风眠不知道是今夜翻的第几个白眼，“使唤我下班给你带东西的时候，就不说磁场的事，办正事的时候就跟磁场有关了是吧？”
宋风眠双手抱臂，“你怎么不说是八字不对，星盘不合？”
“这跟八字有什么关系？”夏叙抿了抿嘴。
夏叙不抿嘴还没事，他突然动了一下，宋风眠就感觉自己脑子里的那根弦，忽然之间就自动发出了一道电音。
宋风眠一个激灵坐直。
他双目怔怔，后背打直，整个人僵硬坐在沙发上。
夏叙已经习惯了他的不着调，淡淡瞥了他一眼，“抽什么风呢？”
宋风眠一言不发。
夏叙又看了他一眼，“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没？”
宋风眠摇摇头，依旧不说话。
“我干什么刺激到你了？”夏叙继续问。
宋风眠幽幽回过头来。
夏叙靠在沙发里，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目光，较劲脑汁回忆宋风眠抽风前一刻钟发生过什么。
他就窝在沙发里，说什么磁场不和，八字不合。
八字？
夏叙拧着眉头，缓缓坐起来。
“你……”夏叙一眨不眨对上宋风眠的眼睛，“你不会是想到别的什么了吧？”
夏叙的眼神太干净，太激进。
宋风眠有点扛不住，猝然撇头错开他的目光。
“想到什么？”宋风眠感觉自己舌头有点捋不直，“你…你有话直说，一个大老爷们，说话拐弯抹角的，像话吗？”
夏叙淡淡“哦”了一声。
他指腹漫不经心擦过自己下嘴唇，“我以为，你是联想到了上回浴室那事。”
宋风眠跟沙发底下有人拿针戳他一样，“噌”地一下就跳了起来。
宋风眠急了，“你说什么？”
夏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是不是耳背？”
宋风眠登他：“谁耳背了？我这句‘你说什么’，相当于感叹号，你懂不懂？”
夏叙了然点头，“现在懂了。”
“你不会没谈过吧？”
夏叙感觉主动权回到了自己手里。
宋风眠本能要回谈什么，但又烦夏叙再揶揄他耳背。
而且他也听明白了夏叙说的谈，是谈恋爱的谈。
“开玩笑！”
宋风眠撇着嘴坐回沙发上。
宋风眠一手搭在扶手上，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没谈过的是你吧？”
他架子摆的越大，就越说明一个问题。
夏叙直截了当承认，“没谈过丢人？”
宋风眠愣了两秒，然后装作一副在思考的模样，“我说丢人了？”
“差不多得了。”夏叙不想大半夜跟他在这掰扯谈没谈过恋爱的问题，“那就是不小心碰到了，根本算不上亲，就跟胳膊肘碰到胳膊肘一样。”
说着，夏叙欠身凑过去，胳膊肘在宋风眠手臂上碰了一下。
跟蜻蜓点水一般…不，是跟蚊子落在手臂上，还没来得及趴好吸血就飞走了一样。
夏叙问：“你有什么感觉吗？”
宋风眠坐着没动，犀利的目光侧目看向夏叙，“你期待我有什么感觉？”
夏叙已经看透了这一切。
从宋风眠那张硬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暗示着他毫无恋爱经历的真相。
夏叙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宋风眠扭头看夏叙。
宋风眠：“你在干什么？”
夏叙瞥了他一眼，“等你恢复。”
“我挺好的，用不着恢复。”
说完，宋风眠自己都觉得这话虚的不行。
夏叙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一次意外就让你成这样，那咱们的合作还能继续下去吗？”
他目不转对上宋风眠不知是茫然还是局促的眼神。
宋风眠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他说：“不会影响。”
应该不会影响的…
“那行。”夏叙恢复方才的一本正经，“你的任务就是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我的任务是克服对镜头的恐惧。”
“你其实不是对镜头恐惧。”宋风眠小声说。
影响你的人，是拍摄你的我。
夏叙忽然笑了，“毕竟俩男的不小心碰了一下，碰的还是那个地方，你都激动的跳起来了，我就能不受一点影响？”
“什么那个地方，说的这么暧昧干什么？”宋风眠十分嫌弃，并且纠正道：“是嘴！”
夏叙起身，摆摆手。
今晚这天，是彻底聊不下去了。
“你干什么去？”宋风眠跟着站起来。
夏叙耸耸肩，“你一说话我就想起来那事，聊不下去，睡觉了。”
宋风眠嘿嘿笑了两声。
夏叙蹙眉。
宋风眠跟着送夏叙。
送到门口，宋风眠驻足不再上前。
他站在自家门口，目送夏叙回家，“只是一场意外，希望你能尽快调整自己。”
夏叙弯腰，捡起一块石子就朝后头扔去。
宋风眠眼疾手快，但只是下意识偏头做躲闪。
石子砸在他的胸膛，胸口处隐隐冒着疼。但也没太疼。
听见夏叙家大门上锁的声音，宋风眠弯着腰在家门口的地上来回打探。
他得找到夏叙砸他的那颗石子，等下回夏叙再招惹他，他就用石子砸回去。
……
上班的路上，宋风眠没注意，一颗石子硌到了电动车前轮胎，颠得他肚子里的米粥差点没抖出来。
憋了一路，到公司门口实在忍不了，宋风眠扶着垃圾桶旁边的桐树，哗哗吐了好几口。
正好上班过来的经历看到宋风眠，气得脸都扭曲了。
“宋风眠，我从来没指望过你的业务能进前三吧？”
经理双手合十，虔诚请求：“但你能不能不要拖我后腿？门面懂不懂？你多少讲究点，去厕所吐也行啊！”
“忍不住。”宋风眠闻声回头，“不好意思啊经理，昨晚烧鸡吃多了，闹肚子。”
经理深呼吸一口气，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不在意，真的不在意就不会生气。
靠脸皮厚混死工资，下班回家还要帮夏叙克服镜头恐惧，刨除吃饭睡觉的时间，这一天过得可真充实。
有盼头啊！
……
夏叙觉得，对于浴室门口意外亲到的那件事，他自个儿的反应多少也有点应激了。
要不然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每回跟宋风眠在一块，总会不自觉朝他嘴巴看。
而且他对于宋风眠的悄声出现，居然可以很准确无误的感知到。
这太神奇了。
他可不觉得，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上回那事，在他心里刻下的印记太深，他的应对和消化能力，比他预知的要薄弱很多。
夏叙拧着眉头摇头。
程子遥停下手头上的动作，走过来问：“身体不舒服？”
夏叙摇摇头，“不是。”
“喝点水？”程子遥又问。
夏叙立马就笑了，“你一天问了十九遍喝水。”
程子遥脸颊一红，有点不好意思。
正好也累了，夏叙坐在田边，示意程子遥也坐下休息。
这回程子遥听话，立马就坐下了。
夏叙很苦恼，下巴抵在膝盖上，怔怔望着面前的土壤，“宋风眠要我克服镜头，你说，如果我实在克服不了，他会笑话死我吧？”
程子遥摇头，“风眠人好，不会那样。”
夏叙有些意外，偏头看向他。
程子遥性格上稍微有点孤僻，和他在一起，应该是心思细腻的那种人，可偏偏宋风眠性格属于大大咧咧的那种。
至少目前，他没发现宋风眠哪里细腻。
夏叙看着程子遥，突然横生出一种想法。
他手背碰了下程子遥的小腿。
夏叙说：“要不，你来拍我吧？”
程子遥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话，吓得一个激灵站起来，“不行！”
“为什么？”夏叙让他坐下。
但很明显，程子遥再坐下后，整个人多少有点坐立难安。
“我完全不排斥你在后背拍我。”夏叙问：“为什么不行？”
程子遥说自己拍不好，“为什么，排斥风眠？”
夏叙认真想了想。
可能，
八字不合吧？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自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