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有无司衙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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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有无司。
“到啦！”薛黛儿将易安从马背上拉下来，说道，“你放老实点，我就给你解开！”
易安点头如捣蒜，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打不过人家，那就争取少受点皮肉之苦。
薛黛儿取下布条，解开绑缚双手的细绳，抓住易安胳膊，像抓小鸡仔一样。易安感觉脚下虚浮，能来一段太空漫步。
不多时，她被带进寄雪楼，一径来到七楼。
朝向岷山雪景的窗户关着。
许楠枝穿槿紫官袍，绣银白豹首，束发而冠，英姿飒爽；肤若熟麦，腰身挺直如白杨，她的年纪不超过25岁，却显得十分威严，是那种天生适合当领袖的人。
门后站着一名差吏，手捧红木托盘，托盘上放一套竹青色官服，以及一块锃亮的铜牌，上书“有无司青衣”。
“许大人，”薛黛儿拱手施礼道，“易仵作已带到。”
“草民易安见过许大人！”
“易安，本官问你，愿不愿意加入有无司衙门？”许楠枝开门见山地问道。
“有无司衙门权势滔天，人才济济，草民不过是一员仵作白丁，胸无大志、德才不济，万不敢高攀有无司！”
许楠枝眼色一凛，从未想过竟有人会拒绝加入有无司，稍稍一怔，说道：“从来就没有有无司得不到的人。易仵作，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
“许大人，草民真的不行！”
“罢了！本官也不逼你。”许楠枝阖上眼帘，说道，“再给你十二个时辰考虑清楚，明日再给本官答复。下去吧！”
“草民告辞！”
薛黛儿将易安送到衙门口，思虑良久，终于问道：“当真不愿来有无司？”
“闲人而已，自由自在惯了，让我到衙门里当差，我可受不了那些个条条框框、规规矩矩。”
“有无司是皇家卫队，青衣的官职虽不高，但接触的人都是王公贵胄，前途无可限量，许多人挤破脑袋都想挤进来。机会难得，你不妨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我挺希望能与你共事。”薛黛儿补充道，“县衙仵作也是半个公身，规矩未必比有无司少。”
提及王公贵胄，易安突然想到自己要找的蓝瞳女人。假若她是未来女帝，那么，她就很可能是具备天生之才的帝姬。
先打听一下。易安略一沉吟，说道：“薛大人，你是不是经常能接触到皇子公主们？”
“皇子不常接触，他们专由男吏保护。我们专司保护公主，以及巡城守卫。”
“要说人人都有命披，我倒是好奇，皇子公主们的命披是不是和我们寻常百姓不同呢？”
“确有不同。皇子公主们有天数庇佑，司命库的命盘测不出她们的命披，唯有天宫殿内的天玑盘才能测出。不过，天玑盘早在十几年前遗失，至今下落不明。”
“为何遗失？”
“此乃皇室秘辛，民间虽多有传言，却不足采信。”
“天玑盘能用来做什么？”
“测算帝皇之气，为皇室立储所用。因其遗失多年，亦致使皇储之位空虚多年。”
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丢？易安忍住吐槽的冲动，问道：“一直找不到天玑盘，就一直拖着不立储君吗？”
“自然不是。待皇帝花甲之年，即便找不回天玑盘，仍需要立一位储君。”
“皇帝多大年纪？”
“五十有八。”
“哪位殿下当储君的赢面更大？”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八皇子都有机会。”
“公主呢？”
“太虚五百年来，从未有过女帝，因而，没有将公主考虑在内。”
“硬是说一位公主呢？”
“长公主不行。她出生那年，天玑盘尚未遗失，命披中无帝皇之气。五公主、六公主和七公主性格各异，天赋各有千秋，都不比皇子们差。”
“换言之，除了长公主之外，剩下的皇子公主都可能具备帝皇之气。”
要找到蓝瞳女人，岂不是要先找到天玑盘？
两人一径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了东城门。
“易仵作，就此别过。”薛黛儿拱手道，“后会有期！”
“薛大人慢走，后会有期！”
*
嘉应县府衙。内院。
易安推门而入，墙角的梅花光秃秃地傲立，等待严冬盛放。熟悉的场景令她心头一热。
大黄狗最先听到动静，像颗子弹头一样，冲着易安扑来，尾巴疯狂摇摆，一跳一跳。
“乖，菠萝乖！”
易安摸摸大黄狗的脑袋，让它安静下来，大黄狗乖巧地蹲下，仰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易安，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易安也蹲了下来，手法娴熟地挠挠它的下巴，大黄狗相当受用，惬意地躺在她的脚边，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阿姊！”
俞悦听到动静，提着裙摆从里屋出来。见到平安归来的易安，眼泪“哗”一下决框而出，扑到易安身上，紧紧抱住她。
易安能感觉到俞婕浑身都在发抖，虽然自己很疲累、很难受、很想回屋洗个澡，但是她还是伸手环住小妹的细腰，在耳边轻声安慰道：“乖！”
在回来的路上，易安通过抽取原主的记忆，对太虚有了些新的认识。
由于太虚存在文、武、商、巫和大奇天等修行分级体系，所以，女男间能力差距几乎为零。
加之，商业繁荣、思想开放以及民间宽容度大，无论女女、女男、男男抑或男女，一切真心相爱、不背伦常的关系都能在阳光下将爱意说到尽兴。
围着两人蹦蹦跳跳摇尾巴的大黄狗突然跑开，跑向院子另一端，迎出来一位鼻梁高挺、颧骨浑圆的中年妇人，四十岁光景，身穿绛蓝鹭鸶官服。此人便是易安的养母、嘉应县县令俞婕。
俞婕见到易安，怔住良久，彷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直到俞悦对她喊道：“娘亲，阿姊回来了！”
“安儿！”俞婕控声喊道，她极力压抑着失控的眼泪，将它们挟制在眼眶里，不致决堤而下。
“娘亲！”易安喊道，声音有些发颤。
原主对养母的感情似乎很复杂，既崇拜又疏远，想要靠近，却总是小心翼翼，有点像易安前世对父亲的感情。父亲是个极其严肃的人，寡言鲜语，羞于表达爱意，致使父女间的关系亲而不近。大概俞婕也是个严肃而羞怯的强人母亲。
“回来就好！”俞婕克制地说道。到最后，她的眼泪也没有顺着脸颊留下。
不知为何，易安头脑一热，张开手抱住俞婕。这一刻，所有悲伤、恐惧、绝望的情绪瞬间爆发。易安浑身都在颤抖，一个劲儿地哭泣，紧紧抱住俞婕，几乎要夹断对方的肋骨。
俞婕也在颤抖，她终于环抱住易安，泪水倔强地在眼眶里打转，终是没有滴落。
*
丫鬟们热好洗澡水，易安将她们打发走她。在水气氤氲的浴桶里坐了半个时辰，轻轻用草药包按摩敷贴酸痛的四肢和关节，使其恢复活力。
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易安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开始思考一些现实问题。
要是镜仙没有耍她，也没有必要耍她，那么，她想要回到前世，就只能帮助蓝瞳女人登基称帝。
可是，蓝瞳女人是谁？是什么身份？她一无所知，镜仙也没有给出任何提示。
太虚存在修行体系和命披天数，作为将来要登基称帝的女人，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命披定是天生之才，流露帝皇之气。
现在是太虚243年，明政30年。当朝皇帝是明政帝，不是暴君，不是明君，也称不上昏君，勉强算是个庸君，平庸的庸。
明政帝登基后，日夜勤于政事，但囿于格局眼界的限制。太虚在他的统治下，国土、政务、朝纲等方面都没有取得新的进步。退一万步来说，没有退步也是不错的结果。
易安任由思绪流淌。
什么人会具备天生的帝皇之气呢？那必然是尊贵的公主殿下。
区区嘉应县仵作，无官无品的白丁，想要接近公主殿下是何其困难。除非，加入有无司。
打不过就加入吧！总不能坐以待毙，等着穿回前世，当个植物人吧！
易安从浴桶里站起身来，不顾四溅的水花，深吸一口气，握紧双拳给自己鼓劲。
橱柜里的衣服千篇一律，不是灰色就是黑色。易安换上套干净的黑色衣服，走到铜镜前端详自己，看得心花怒放。这身装束令她发生了巨变，几乎算是一种重生，身体变得温热，有股原始的欲望在复苏。她对太虚多了一份期待！
天还没有黑，看日头，还不到下午六点，晚膳却已经备好。
粒粒饱满的白米饭在饭甑里冒着腾腾热气，易安才想起自己一整天颗粒未进。桌上有鸡有鱼有肉，菜色还算丰盛，但味道太多清淡，不合易安的胃口。
“衙门差事不多，你可以多休息两天。”俞婕说道，“明天不用急着上班。”
易安一怔，恍然明白俞婕指的是县衙仵作的差事，方才想起有无司的入职邀请。
“有人邀请我加入有无司，”易安说道，“或许会是个不错的机会？”
“阿姊要去有无司当官了吗？”俞悦两眼发亮，崇拜地说道，“太好啦！阿姊真的太棒啦！”
“谁邀请你加入有无司？”俞婕沉着脸问道。她心思深重，令人捉摸不透。
“寄雪楼楼主许楠枝。”
“你的想法呢？”俞婕问道，“去到那里，你会被诸多条条框框、规矩礼数所束缚，不会像在县衙这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你愿意加入吗？”
知女莫若母，俞婕确实心思缜密，一阵见血点出易安的弱点。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易安咬住唇瓣，陷入了沉默。
俞婕点点头，不再说话。俞悦喜不自胜，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易安低头扒完一碗饭，吃了个鸡腿和一小片鱼肚，有个七分饱，便放下碗筷。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有无司衙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