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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鞭打 ...

  •   李五打扫好屋子走出院子,前脚锁好院门转身便被上官余庆拦住去路。

      “小公子。”

      这位怎的还没走?他暗自一凛。

      上官余庆微微颔首,斟酌一番问道:“你是这院里伺候的?”

      “正是。”李五不明所以,却也不敢隐瞒。

      “屋里那位是何时住到此地的?”

      “估摸一算,已有三月。”

      三个月了?他在家养伤也刚巧三个月,世上可没有这样蹊跷的事。

      上官余庆一琢磨便知此事不对,但又不知其中到底是何种纠葛,只得再次开口试探,“原本饲养松阳和那几匹狼的李达去哪儿了?”

      李五仔细想了想,松阳他知是那白虎的名讳,但李达是谁?

      “奴才不知李达是何人。”或许怕上官余庆不信,李五又谄媚地添了句,“奴才以前是前院看门的,后院里的人识得不多。”

      “行了,你走吧。”

      “是。”

      李五走出三步又觉着不对劲儿,果真他回头便见上官余庆折回院门处正想推门入内,他心上一慌,赶忙追上前,“公子,王妃还等着见您呢,可耽搁不得。”

      一听这话,想起自己那素来严厉的二姑姑,上官余庆也不敢再留,失望地垂下手率先离开。

      到了前头也不知上官余庆同肃王夫妇如何一番说辞,最终他倒是毫发无伤地离开了肃王府,这不多说,肃王妃竟还专程到自家库房挑了几箱子宝贝命人抬着一道送与了他。

      只是,上官余庆离开不久肃王便到了西院竹林。

      白虎与灰狼是肃王从小养到大的,他来时,那几只野兽总要发出类似讨好的呜咽声,苏贤对此格外敏锐。

      他本想好好睡上一觉,而今怕是难以安生了。

      唉,小祖宗又害我一遭。

      起身缩在床角,苏贤从床幔的缝隙中环顾四周,这间屋子很是破败,除去他所在这一架华贵的雕花木床,别处并无他物。

      床榻上只有一床薄被与一件宽大的织金外袍,它们是肃王留下的,而属于苏贤自己的,仅仅只剩虚无的魂灵。

      破碎的屋门不用再被推开,细微的脚步声已然由远及近。

      倏地,床幔被粗粝的手掌挥开,光亮汹涌挤进苏贤蜷缩的角落,让他避无可避。未曾回神,那只手竟已握上他被锁链捆住的脚踝,指腹摩挲着红肿的勒痕,肃王发出冷冽的笑声。

      “三月前奋不顾身地救下他,昨夜怕也是拼尽了力才将人安置好吧?看来你很喜欢本王这侄儿啊!”

      苏贤肩上一抖,缩回自己的左脚,心底有些慌,面上却是不显,“若是小公子有所损伤,奴怕是见不着今日晨光了吧!”

      两人视线相交,谁也不让谁。

      肃王当然知道忠勇公家金贵的孙儿不能出事,但他的物件竟让旁人觊觎了,这实在让人心情不佳。

      一想到方才上官余庆那神态,肃王便恨不得剥了苏贤的皮重新换一张,被人碰了的东西,格外让人膈应。

      “呵,嘴上还是不饶人。”肃王云淡风轻地说着话,另一只手抽出床底的马鞭,轻轻一扬,使着巧劲儿落在苏贤的脚踝上。

      只一鞭,苏贤的脚踝处便被破开皮肉渗出血来。

      苏贤左腿一抖,狠厉地看向肃王,不由抬手想要出掌反击,直到感觉到丹田空空,方才想起自己如今只能任人宰割。

      一鞭接一鞭破空而来,撕裂他满布旧伤的躯体,他没再躲,攥紧薄被缩在床角,昂着头颅。

      “即便您权势渐盛到底也不敢与上官家为敌,玩个男人也只敢这样偷偷摸摸的。”

      他不是那等不识时务的,往常挨打也会讨巧卖乖地躲过些,今日却不知怎的不想低这个头了,总归他是这些高门的玩物,他们互相奈何不得也只敢欺压他解恨。

      “说的不错,本王不敢明目张胆地玩你,但眼下你也只能囚困在本王鞭下。”

      肃王面目俞渐狰狞,目光透过苏贤更为幽深,手上的鞭子挥得更勤,力道却不如最初几鞭。每到此时,他也就没多少兴致了,挨了几月折磨的苏贤早已将他的心性摸熟。

      果不其然,思索间肃王丢下马鞭将苏贤拖到床榻边沿,左掌钳住苏贤的经脉突起的脖颈。

      他眼眶赤红,疯魔地质问起来,“不过是个下贱玩意儿,竟敢与我为敌。本王比兄长到底差在何处?凭什么你们所有人都选他,凭什么……”

      气急的肃王总要说些没头没尾的胡话,苏贤也不知他心中憎恨的人到底是谁,照他猜想,此人应当与他长得有几分相似,否则三月前肃王也不会只见过他一面便向六皇子讨要了他。

      由着肃王发疯似的掐住自己,即便苏贤呼吸艰难也不曾反抗,直到喉间生息淡薄,他歪过头,缓缓阖上了眼。

      见此情形,肃王终于松了手,后怕地将苏贤搂在怀中,“你醒来,醒来啊,不要离开本王,本王错了。”

      苏贤被扣在双臂中,迷糊着醒来正听见肃王说这话。

      好嘛,这人还发疯呢!

      人彻底清醒,周身鞭伤一阵阵传来灼热的痛,苏贤不敢再装死了,他得赶紧将人打发了疗伤才是。

      “咳咳,王爷……疼……”

      “疼”字弯着调儿,这是苏贤有意在撒娇讨饶。

      肃王似乎终于清醒了,慌忙着松开手,站起身退开两步,嫌恶地搓了搓手像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物件。一番作为实在与他身份不符,肃王亦有所察觉,板起脸又斥声道:“若是再不知检点,让旁人碰了,你这身皮便别要了。”

      撂下话,肃王摔袖离开。

      那惹人厌的身影消失在院门,苏贤终于松了口气,侧身倒在床榻上。

      他细细回想一番,肃王已有些日子没发疯,这是又见着了心上人受了刺激?莫非那人也来了肃王妃的生辰宴?连肃王都得不到人,想来也是哪家高门权贵吧!

      琢磨起这事苏贤身上的疼也减弱几分,他不曾发觉那受了第一鞭的脚踝流出的血迹顺着床沿滴落满地。

      李五入内瞧见的正是此番情形,人倒在床上,鲜血落了一地。

      “公子……”他凄厉地嚷叫起来。

      苏贤被这么一吓,抖着身子爬起来,一双眼满含疑惑地看向李五,白着唇低声道:“叫什么?吓我一跳。”

      “哎呀,公子,你没死啊!”李五皱作一团的面容瞬间舒展开来,“奴才还以为您让王爷打死了呢。”

      “放心,我皮厚,一般人打不死我。”苏贤横了他一眼,实在撑不住,又接着躺下了。

      李五嘴虽然碎,但手上也利落,三两下翻找出伤药来到床边,轻手轻脚将苏贤扶起倚靠床头,轻车熟路替他伤药包扎。

      “也不知帮我擦一擦身子,就这般混着汗包扎,王府是没给你发工钱,这般苛待人。”

      苏贤额发皆被汗湿,疼得狠了双眼有些呆滞,本就浅淡的唇更是苍白,瞧着便是一副来日无多的模样。偏生话还多,一张嘴就让李五将心上涌起的怜悯压了下去。

      “要不您自己动手?”李五将药箱子从腿上移到左侧,拍拍手就要起身,“伺候不了您,您看看还有旁人愿意伺候您的,您去叫来便是。”

      他生着气,苏贤却勾了勾唇,眼瞧着舒坦了不少,也不和他斗嘴了,袒着身子平躺下来,闭上了眼。

      苏贤知道李五这人虽市侩,但归根究底心还是善的,他可不能对着他这样的人心生怜悯,这对他李五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气得嘴角抽搐的李五不知道苏贤的深意,他只知道这人真是活该,被困在这里是活该,被打更是活该。囫囵气了一阵,苏贤身上没来得及包扎的伤口浸湿药粉又渗出了血。

      眼瞧着床上人疼得倒吸凉气,他将手里攥着的药瓶丢到木箱子,俯身翻找一阵,拿起棉布又任劳任怨替苏贤包扎起来。

      将苏贤各处伤口抹上药包扎起来费了不少工夫,李五也累得满头是汗,他滑坐在脚踏上,绞着袖口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

      “昨日王妃的生辰宴可还热闹?”

      躺在床上的苏贤忽然开口,李五又被吓了一跳。

      “您还没睡着?”李五抬头看向苏贤,“您怎么想着要问这事?”

      这几个月苏贤从未问过他外头的事,莫说问什么事,便是同他说话也远不及这两日说得多。平日除了躺着便是躺着,送饭便吃,不送便饿着。被肃王打了便养伤,伤养好了又挨打。

      苏贤侧过脸,“有没有什么稀奇事?我身上疼,你给我说说,让我开怀开怀。”

      “昨夜国公府的小公子摸进了院,在您床榻上睡了一夜,这还不算稀奇事?”

      “爱说不说。”

      “行行行,给您说还不行。”李五转头向外看了看,又贴近苏贤几分,格外小声地开口,“你知道秦王吧?昨日他也来了。”

      “秦王?”

      苏贤蹙眉,那位先皇义子,常居皇陵为先皇守陵,十几年未曾回京的秦王?

      在六皇子处当暗卫时全京城的人他都认了个遍,唯独这秦王,除了老一辈几乎没人知道他的样貌,看来他得想法子认一认这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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