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青梅水

38、白加分

　　高彦听了围着他上蹿下跳：“真的假的？你开窍了是不是，发现我的好了？”

　　“停。”裴松恩给他晃得头晕，“说好的我问你，你怎么提这么多问题。”

　　“噢，好吧。”

　　高彦安分了。

　　他们房子是那种开放式厨房，操作区和餐桌隔了一张类似吧台的长桌，他撑在上头跟晴天小花似的摇头晃脑：“我怎么听你意思，等我三回动作使完了你就该点头了，是这意思吗？”

　　“嘶——你……”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说，都听你的。”高彦给嘴拉上拉链。

　　裴松恩低头看着锅里的菜，不自在地用他后脑勺的头发一叶障目去遮发红的耳朵。虽然高彦也没说错，但他怎么觉着自己这么好追这么便宜，追人有这么容易的吗。

　　S.H.E唱太容易的爱故事就不耐人回味了，他觉得这个进度，往后要真成了，高彦非隔三岔五拿出来笑他不可，不过他又不是上赶着给高彦设计九九八十一难来了，变态不变态啊。

　　他做了三道菜，俩人一通折腾都饿得不轻，往碗里起抢。

　　“你这技术哪儿学的。”裴松恩问他按摩的事。

　　“偶尔会去，偷师了一下。”高彦答道，“还没给别人摁过呢，你是第一个。”

　　“噢，我是小白鼠。”裴松恩顺势接道。

　　“多多，不是，诶，你怎么这样啊！”高彦跟被踩了尾巴似的，“我还可得意了，你给我泼凉水，心都冷透了。”

　　“逗你呢。”裴松恩忍俊不禁，把肉菜往他面前又推了点。

　　“我发现你仗着我喜欢你越来越坏了，真的，以前你都不这样。”

　　高彦说得心安理得的，又改给裴松恩踩着尾巴了，现在他对其他话多少免疫了点儿，但还是受不住对方直挺挺说这些喜不喜欢的。

　　他俩两条毛绒绒的空气尾巴并排躺地上，下一脚踩哪条还挺未知。

　　“唔……你什么时候对我……那个的？”裴松恩又开始他的问答环节，磨叽半天，犹豫着问道。

　　他本来就问的支支吾吾的，高彦比他还支支吾吾：“这不就顺其自然……自然而然……感觉来了……怎么了……？”

　　“……”得嘞，等于没说，裴松恩给他结巴得不自在起来，“我说我可能不喜欢周束了那会儿……你……那个我吗？”

　　高彦特老实点点头，俩人都停了筷子，吃不动了。

　　“嗯呐。”高彦开始挠头，“我那会儿特别高兴，还强忍着不乐出声，你知道我憋得多难受吗？”

　　听起来特别幸灾乐祸，裴松恩盯着他，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诶不是，别啊，其实很可怜的，我还不是特别相信呢，你懂吗，就那种特别复杂的情绪……”高彦连忙解释道，“单是绝望也就罢了，但你老给我一种有希望的感觉，毕竟周束也不会喜欢你，是吧？”

　　“……”

　　“哎哟，我不是那个意思，自抽嘴巴了行吗。”高彦捂脸，“我没有那个自信你不喜欢他就会喜欢我，真的，而且我高兴主要是因为你对我特别坦诚，我那会儿真要哭了，感觉我成了你最信任的人了。”

　　早知道不在饭桌上说这个，突然煽起情，有些受不了。

　　裴松恩活了这么多年，从来不懂得坦率的表达心情，表达爱。高彦钻进了他的世界，伸过来一只耳朵，告诉他我会认真听，于是裴松恩终于开口对他说话，但是他还学不会像高彦这样，坦率的表达真心。

　　“咳……”他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那去黟山的时候……你总还没动心思吧？”

　　这回轮到高彦哑了。

　　“你……？”

　　“你别生气啊，你怎么给周束创造机会的我就怎么给你创造机会的，怎么了，为了自己喜欢的人，牺牲一点算什么？”高彦良心难安了，开始胡言乱语，“再说你后来不是自己撞我怀里了，这都是我的福报。”

　　有病。

　　裴松恩躁热起来，把外套脱下来挂在后头。他越问越不对劲，两只脚相互磨蹭：“你说要帮我追他的时候……？”

　　高彦也面红耳赤：“换个问题行不行，再问底裤都给你扒下来了。”

　　“噢……”

　　看他这反应，难说。

　　裴松恩越想越不对劲，抬头看他好几眼，又把头叩了下去。

　　为什么啊，裴松恩想不明白自己是哪儿吸引了他，毕竟他无聊又没嘴，高彦做到这种地步图什么。

　　动了心思还帮自己追人，他不难受吗？

　　“难受啊。”

　　裴松恩被他吓一跳，这才发现自己把问题问出了口。

　　高彦回答得很干脆，跟重拳似的招呼在他身上，裴松恩又被连带来的愧疚感击倒，疼痛不已。

　　高彦半抬起头，见裴松恩还在那儿发愣，还是开口道：“你也别细想，我思维比较简单，干一些事可能都没过脑。很多事我自己都想不起来，太当回事你就输了。”

　　裴松恩摇了摇头。

　　“要是可怜我就给我加点分。”高彦给他使了个眼色，“我要不要额外奖励了，及格万岁。”

　　“你想要什么额外奖励？”

　　“真能有？”高彦想了想，“要不你亲我一口？”

　　“……”裴松恩埋下头，“吃饭呢，嘴上都是油，不亲。”

　　“那你还问我。”高彦撇了撇嘴，而后又跟反应过来了似的，瞪眼问他，“什么意思，不吃饭了就亲？你什么时候吃完啊？”

　　“不吃也不亲。”裴松恩飞速扼杀了他的歹念。

　　“那你还是给我加分吧。”高彦无所谓，高瞻远瞩，“等你跟我在一块儿了就由不得你了。”

　　裴松恩作出惊讶的表情：“威胁我？”

　　“哪能啊。”高彦赶紧摆手，“但是多多，你总得履行义务吧，不然你躺那儿不动，我亲你也行。”

　　“什么躺那儿不动，我是干尸啊？”

　　高彦没说话，殷切地注视着裴松恩，给人看得眼睛发直头顶冒烟，生怕下一秒就要滚床上去了。

　　“你……吃饭的时候想什么啊……”裴松恩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字。

　　“我想什么了啊？我说的睡美人，王子吻醒公主那种，这吃饭的时候不能想吗？”高彦表情很无辜，“你在想什么啊？”

　　“……”裴松恩深吸一口气，“我在想我要扣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