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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鳞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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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 C大农学院
“周哥,你真要去K市那边啊。”刘辉看着宿舍中忙忙碌碌收拾行李的青年,不停地念念叨叨。
“就一个电话,你就跑过去,要说青省那边也忒远了,还可能有高原反应,就算是……”说到这儿,刘辉闭了嘴——到底是亲生父母的消息,就算是从未见过面也是足够重要的。
“行了”,收拾行李的青年停了手上的活,神色无奈地看着面前絮絮叨叨的舍友“就半个月,我已经跟辅导员请好了假了,车票就是两个小时后的。
刘辉还是有些奇怪,相处两年多,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别看面前青年瞧着温温和和的,但或许是因为经历原因,实际上骨子里几乎算是冷漠,和人总是隔了一层。想最初入学时,青年温文尔雅的模样可是系草级别的,但最后追他的女生呢,都被拖得没了兴趣。而现在为一个素未谋面的父母的消息如此急切,总觉得有点不合常理。
不过知道面前的青年看着温和,但做出决定绝不更改,刘辉烦闷地抓了抓头发,道:“那周哥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啊,实验地我先帮你看着,青省省那边山多,地广人稀的,要是没找到音信你可赶紧回来……”
“知道了,辉子。我先走了,放心。”夏周边说着利落地背上旅行包,挥手走出去。
……
半小时后,夏周背着一个有些破旧的黑色旅行包,登上了前往青省K市的火车。
非假期节日期间,车厢中人并不太多,没费多少功夫,夏周很顺利地找到了位置。
32个小时的车程,夏周买的硬座,主要是为了省钱。
坦白讲,作为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夏周能考上C大——虽然被调剂到了农学院,但能靠着奖学金和打工攒的钱一路走到今天,在孤儿院一众一起长大的孤儿中,已经是头一份了。
虽然是慈善机构,但孤儿院只能抚养孩子到十八岁,等成人之后一切费用自然自己承担。
但是他们孤儿院算是非常不错的,院长人也很好。他考上C大,不仅最后给了他一笔奖金,还帮他申请了政策照顾,凑齐了第一年学费,后来算上奖学金和打工的钱,学费和生活费倒也充裕。
但是像夏周这种无依无靠的孩子,早就习惯了节俭,手里的钱才是安全感,像车票这种地方自然能省则省。
事实上,如果真的只是像他和周围人说的借口一般——有亲生父母的消息,他压根就不会去,比起虚无缥缈的血亲,他更喜欢踏踏实实地工作学习。
但是——
夏周想到这儿,神色莫名,摸了摸左臂,触感并不是正常人柔软有温度的肌肤,而是冰冷地硬块状。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啊,再不采取行动,他怕是要脱离人类范畴了。
视线回到车厢,还好并不太挤,六个座位只坐了四个人,夏周在最里面靠窗位置。
外侧是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子,看着大概是个干练的白领,见有人进来神色有些不耐烦地挪动位置。
直到看见是个还算俊朗的帅哥,她表情缓和了些,站起身为夏周让路。
夏周低声道谢,进到座位上。他身高182在靠近窗户的最里侧,着实有些蜷缩。
但夏周并不想和旁人过多交流,便装作没看见旁边白领想要开口的神色,倚着窗户 ,准备熬过这32小时的旅程。
咣当-咣当-
火车启动,窗外景色开始移动,渐渐飞快地向后倒去,一路奔驰,开往华国最西方。
即使夏周知道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旅程,但也绝不曾想过,这一去,他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
青省,K市
已经晚上十点了,k市华灯瞭目,火车站前人群仍熙熙攘攘,一派川流不息的景象。
“小伙子,克哪点?”又一辆出租车司机招呼道。
夏周摆摆手,从火车站的人群中走出,穿过马路,绕过车站口前一家家灯红酒绿宰人的旅店,来到一家看起来朴素许多的旅馆前。
真?简朴?夏周
“老板,要一个单人间。”夏周走进去,招呼着吧台前懒洋洋追着肥皂剧的老板。
“住几晚?”老板吐着劣质烟气,慢腾腾地抬眼。
“一晚。”夏周掏出身份证和学生证,“老板学生证打折吗?”
“一百一十五块一晚,给你抹个零,算一百吧。”老板瞥了眼学生证道。
刷开房间进入。
单人间十分狭窄,长条状,没有窗户,没有电视,只有一张一米二的床和老旧的空调,卫生间是玻璃板隔开的,一个喷头和蹲便坑。
夏周轻轻舒了口气,还是有优点的,至少简陋的房间还算干净。
事实上,如果不是身上的东西实在见不得人,夏周完全可以接受在青年旅舍对付一晚。
但是——
夏周眸色暗了暗,走过去将房门关好,挂上锁,确认了一下房间内没有针孔摄像头类的玩意儿,才坐到床上,脱下上衣。
如果有人看见这一幕,怕不是要吓得大呼“怪物”。
不过这也确实脱离了正常人类的表现。
青年身材算得上健壮,虽然没有夸张的肌肉,但也绝不苍白瘦弱。
然而称得上白皙的左臂上,确实一层绝不属于人类的鳞片!
鳞片呈半透明状,从上臂蔓延到左肩膀,同鱼鳞一样没有温度,但看着比鱼鳞更密更细小,一片片的,不是扎在肉中,反倒和皮肤一样自然长在身上。
又多了些。夏周看着身上的鳞片,紧紧抿着嘴角。
这也是他立即和学校请假,买了最早的票立刻走的原因,老师和舍友都以为他是“有了父母消息”而心中急切。但是,他若是再慢些,身上这鳞片一天比一天长的快,怕是衣服都要遮挡不住了。
时间倒回到一周前。
最初,是突然夏周发了低烧,身上有些软绵绵的,但他也没太在意,以为只是普通感冒。
谁知早上一觉醒来,感觉左胳膊有些痒,竟然涨了几片奇怪的好像鳞片样的东西。
而他身上一直挂着的一块石头样的挂坠-据说是从别人捡到他就挂在他身上的石头却消失了。
夏周以为是皮肤癣,想要先拔了试试,谁知道却疼得受不了,便想着去医院看看,但是大三的课业十分紧,加上那“皮肤癣”也似乎安安分分的,接连两天他直接将这事忙忘了。
直到第三天夏周晚上做梦,梦见周围又黑又小,他好像被困在一个蛋里!他左右摇摆,就在终于要破壳而出时却又陷入黑暗。
而等他第二天早上睁眼时,却发现本来老老实实的鳞片,竟然暴涨了十几倍,变成了一小片致密的鳞片!
终于,夏周发现事态好像有点严重,准备去医院检查一下。然而在这之前,他又想拔下里一片试试。
看起来半个指甲大的鳞片,拔起来却疼得他发抖,好像割肉一样。
等他真的拔下来时,伤口处并没有流出红色的血,而是一种透明的粘稠液体,并且很快便愈合了,留下更加白皙光洁的皮肤。
然而真正奇幻的,却是手中的鳞片,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在慢慢石化——不一会就变成了和他原来身上挂坠几乎一样的石头!!
不知算不算因祸得福,如果他没有手欠拔鳞片,而是去医院挂号,他大概已经被送到研究所解剖了吧……
然而眼前的石头却真正将他敲醒——这件事情明明有太多不合理出,但是他却好像一直在忽略!
他自认为性格算是谨慎,而好歹那也是带了二十年的挂坠,他怎么会把它弄丢?且在消失之后甚至没有好好寻找。
正常人会在身上长出奇怪鳞片后,因其他事给忙忘了吗?!
就好像他身上长鳞片应该是一间很正常的事情,而被潜意识里忽略了……
他的身体似乎真的不太一样……
根据老院长所说,他是在二十年前的一个夏天被一位义工在孤儿院门口发现的,那时他尚在襁褓,身边有一个石头坠子,上面刻着一个“周”字。因此,老院长给他取名叫“夏周”。
二十年前虽然条件不太好,但温饱已经不是问题了,健康的男婴被丢弃的情况十分少见,这会是因为发现了他身体异常的原因吗……
而那块石头坠子,比刚拔下的鳞片化成的那个大一些,不过色泽质感都是一样的。
细思极恐。
多了许多疑问后,夏周不敢去医院 ,从学校图书馆和网上查找资料。
然而却找不到同自己身上一样的鳞片。和蛇有些像,但似乎是更远古的模样。
直到当天晚上,夏周再次陷入梦境。
高山之巅,积雪盖顶。巨大的生物从天际边腾云而来。如古籍所描绘一般,“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仰颈长啸,呵气成云,鼻息成火,声如洪钟——那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