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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瓜和杀 ...

  •   近几日以来,夜间的月亮透着一股凉意,穿透稀落的乌云,穿行在空明的深蓝色夜空。

      某一个晚上,月亮借着爬行的速度,穿进某一片乌云,井边坐着的人,被一双魔鬼的手推着后背,落入井中。

      严警官假设死者是被推入井中,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会是谁,长着一双魔鬼的手。

      假设是夜间,那么死者又怎么会到井边,去做什么。

      这一切的存在都像谜,除了死者和凶手,无人知晓其中细节。

      靠假设推理,但案子需要真凭实据。

      单凭一句假设,无法让躲在暗处的魔鬼见到光明。

      真相,还得从她家人下手,秘密,其实这世人根本没有那么多秘密,被当做秘密的大多无人知晓,也就不存在秘密一说。

      严警官的车拐了一个弯,英雄回过头,背着双手往一条荆棘的小毛路而去。

      严警官回到警局,一个年轻警察拿着尸检报告走到他办公桌前,脸色不是很好,以此推测,这中间一定有故事。

      “我说过自杀的可能性很小。”严警官喝了一口水,撇撇嘴,将搭在另一张椅子上的腿收回,正襟危坐。

      “严警官,你简直神机妙算。”年轻的警察坐在椅子上,表情里透着钦佩。

      “说吧。”

      “简直难以想象。”

      “每年被害者那么多,凶手作案手法五花八门,无非就是那几种,难以想象的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话虽如此,但这个比较特殊。”

      “特殊在哪里。”

      “死者掉入井中,爬行挣扎,最终被一口水呛死。”

      “继续。”

      “我们大家讨论过,有一半的人站在自杀。”严警官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年轻警察。

      “但我以为,死者很有可能是他杀。”

      “证据呢?”

      “死者的头顶处大概有一块三厘米长宽左右的地方,被处破了皮。”

      “其他的呢?”

      “死者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单凭头顶一个地方被杵破皮,根本无法证明死者是他杀。”

      “所以我们才打赌,各占一半。”

      掉入井中,被水呛死,即使是自杀的人,投入井中,身体接触到冰凉的水面,本能反应,爬行挣扎也是存在的。

      头顶被杵破了皮,只有一种说法,死者被推入井中,井上的人,强行将死者按入水中,头顶有三厘米左右的破皮,找到凶器,才能证实这一说法。

      “严警官,你说,凶器会是什么形状的物体。”

      “大概是2~3米长的一根木根,圆形或四方形,长宽3~4厘米左右,当然,又或许都不是,又或许死者头部的伤并不是掉入井中造成,也并不存在所谓的凶手。”

      “不可能,从死者的伤处来看,如果是自己一不小心撞到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将头皮蹭破皮,一般情况,如果是我们自己不小心撞到,顶多会起一个包,所以,我猜测,一定是有人从她的头顶拿什么东西去杵她的头部。”年轻警察说得斩钉截铁。

      “你都说了,只是猜测,办案讲究的是真凭实据。”严警官这倒像是激将法。

      在这一届新入警局的新人中,他最看重的就是此人,首先不考虑他多博学多才,但积极勤奋,吃苦耐劳已经比过了其他新人,当然,如果没有能力,严警官也不会从众多档案中唯独挑中他。

      “严警官打个赌。”

      “赌什么。”

      “如果我找到作案凶器,按往常我的要求,拜您为师。”

      “如果找不到呢。”

      “那您就勉为其难收我为徒。”

      严警官白了他一眼,嘴里念叨着“油腔滑调”,但心里指不定有多开心,他早在两年前早已想收个徒弟来带带,一直没找到中意的,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一直在考察这个人,很衬他的心意,这倒是一个机会。

      “如果你找不到。警局对面的羊肉粉,我要吃一个星期。”

      “成交。”

      与其说自杀,他杀各占一半,倒不如说只有他们俩坚定的以为是他杀。

      严警官今天穿了一身便服,换了车,跟着他的年轻警察也是。

      要想查清此案,他们唯一的破案手法便是从村民口中获得很多线索。

      而这个人烟稀落的村子里,好像大家都守着一个秘密,不想让外人知道。

      “严警官,你要不要吃瓜。”

      “算了,你们年轻人的这些瓜,我不吃。”

      “你在想什么呢,我说的是西瓜。”说着用手指向前方的路边,那是一片西瓜地。

      “许诚,你这小子,都学会框骗人了。”

      “严警官,我只是说走这边有惊喜,又没说要来吃瓜,何况我听说,这片瓜是专供公职人员用,没有打农药。”许诚耸耸肩。

      “什么时候公职人员获得了特殊待遇。”

      许诚依旧只是耸肩。

      两人将车靠边停下,许诚抬头看了一眼刺眼的光芒,从车里搜出一副太阳墨镜。

      “戴着这玩意儿,你还能看得见事物本身的真相。”严警官打趣地说道,许诚一听,将墨镜摘下挂在衣领前。

      “真相岂止是涂在表层的颜色。”

      两人跳下坎子,穿过一田间地头,站在西瓜地里。

      “真相就像这西瓜,没有开膛破肚之前,你永远不知道里面是好是坏。”

      “严警官,不要将这西瓜说的徒有其表,我来过两次,这瓜甜的很。”

      “小子,我看徒有其表的是你。”

      “严警官,你这话我也是爱听的,这年头,靠脸也是走向成功其中途径之一。”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弯下身子,挑选最大最好的瓜,还不忘用手敲着瓜身,传来的瓜声空洞没有回音,两人同时敲上一个西瓜,相互对视一眼,默契地点头。许城摘下瓜,轻车熟路走向另一个瓜棚,瓜农在里面设了一个收银的地方,许诚这是第三次来,自然不用出示警徽。

      称瓜付款以后,他自己在一旁的桌子上拿起西瓜刀将西瓜一分为四块,两人坐在田埂上,顶着烈日,比赛吃瓜。

      西瓜下肚后,扔在眼前的西瓜皮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他们看着西瓜皮思考片刻,又相互看了一眼。

      接到报警的那天早晨,我们赶往英雄家,水井旁被他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物体,西瓜皮,因为西瓜皮已经被太阳烘干,又是吃西瓜的季节,所以当时并未引起注意,如今仔细想来,水井旁的西瓜皮过于多,而且不像是几天堆积而成,从干竭的程度来看,倒像是一次性吃完,且吃了很多。

      “可是,尸检报告里并未提到死者生前吃过西瓜。”许诚一脸疑惑。

      “那就不是死着吃的。”严警官看了一眼许诚说道。

      “有可能是凶手。”许诚回答。

      “有可能。”

      “不可能吧,凶手为了一个瓜杀人。”许诚一脸惊讶。

      “凶手当然不会为了一个瓜杀人,凶手也并不是临时起意要杀人,为了一个瓜杀人,这只是借的一个时机。”

      “时机。”

      “不错。”

      “或许凶手已经盯着死者许久,瓜的出现,是一个最佳时机。”

      “严警官,凶手会不会是临时起意。”许诚提出反问。

      “没有临时起意的歹意,只有蓄谋已久的恶意,有些时候运气不好,恶意的眼睛就会盯向任何人。”

      “那么,凶手一定是死者的熟人。”

      “有这种可能。”

      死者的熟人,除了家人,街坊邻居均是熟人,嫌疑人太多,要想查清此案,须得好些时日。

      时机,究竟又是怎样的时机才会使一个人丢了性命,又是怎样的恶意,才能对一个熟悉的人起了歹意。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心叵测,防不胜防。

      严警官与许诚驾驶车来到英雄家门口,房门紧闭,应该是没有人在家,严警官看了一眼手表,早上十一点钟,按理说现在是吃饭的时间,大多数人都在家里。

      “看来是扑了一个空。”许诚看向那两道紧闭的木门,目光慢慢转移,移到那棵高大粗壮的核桃树上,嘴中不由得感叹:“还真是果实累累。”

      核桃一串一串地挂在太阳底下,核桃枝桠被坠弯了腰,知了停在茂盛的核桃叶里,拼命地发出撕喊。

      村庄很静,静得只听得见知了的声音。

      两人一同往上走,径直走向那口井,井上被黄色的核桃叶覆盖,时间真快,昨日还只是稀稀落落,没承想昨夜一场大风居然覆盖了整个井面。

      地上的黄叶被太阳照射,脚踩在上面发出脆响的声音,干枯的树枝被折断,像人的肋骨被碾断,这种撕喊,只有被害者自己的心才能听得见。

      西瓜皮像一条条蜷缩着的小虫,多日烈阳下曝晒,已经卷在一起,落叶轻轻松松已经覆盖,发黄的落叶归了根,几乎接近了大自然的泥土颜色。

      严警官捡起一块一瓜皮,凑近眼前仔细瞧看,然后放下,又向前几步,捡起另一块放在眼前对比。西瓜被啃的干干净净,皮已经蜷缩在一起,但从干枯的程度来看,大概是同时间啃完,被晒程度大概相同。

      严警官发觉许诚失去了脚步声,目光四处寻找,终于在一条小沟前看见,他缓缓靠近,脚步声踩着枯叶,但小沟前的人好像一点也没有发觉,许诚的后脊背弓成一把弯刀的形状。

      “看什么呢。”严警官发声,许诚后脊背微微动了动。

      “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许诚抬头看了严警官一眼。

      “怎么,这就吓到了。”严警官调侃着说道。

      “切,我就是在想,那么长一根混子,会被藏在什么地方。”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被藏起来了呢。”严警官同样好奇地蹲下身子,与许诚并排而坐,目光投向长满荆棘的小沟里。

      “如果没有被特意藏起来,我想一定就是找不到了。”许诚语气有那么一丝的失落。

      “为什么找不到。”严警官问。

      “就目前而言,这桩案件凶手就两种可能,……据我分析哈。”许诚迟疑片刻,接着说道。

      严警官抬抬眉,示意他继续说。

      许诚换了另一只脚做为蹲点的重心,说道:“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首先,他如此小心翼翼,一定是做足了功课,破案,难上加难,如果不是故意而为之,就像你说的,人不会平白无故对一个人起歹意,那一定是蓄谋已久,既然是蓄谋已久,定是销毁了能销毁的证据。其次,如果不是因为歹念而谋害了一个人,措手酿成的大错,就是没有任何准备的意外,这种意外,要么一开始就被发现,要么就会成为一个秘密,随着死者葬进厚土,死在时间里,无人知晓其中细节,以及相关问题。”

      “是人就会露出破绽。”严警官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裤腿。

      “破绽往往都是胆小而怕事的人,在某一个特征性的程度不小心点到,可是这个特征又该是什么呢。”这句话许诚就像是自己问自己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如果真是谋杀,凶手迟早会露出破绽,这一点你不用怀疑。”严警官的语气很沉稳,且信心十足,好像下一秒他的鹰眼就能洞察一切真相。

      “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拜师!”

      “每次你都这么说。”

      “可那一次不是呢。”

      “那到也是。”

      许诚心服口服。

      他还是不见起身,盯着那条满是荆棘的小沟看。

      如果他是凶手,如果蓄谋已久,凶器肯定已经销毁,他这样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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