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木犀》紫木樨

3、第 3 章

　　你们想知道什么？
　　我想起了蝶姒，还有那诡秘的笑容，我说我想知道蝶姒的过去。然后我取下了颈上的项链，那是我九十九岁拥有初步幻术时蝶姒送给我的东西。我曾听侍女素灵说那条项链在蝶姒成为妃子前就一直佩带的。我走过去，将项链放在镜子的正前方。
　　于是镜子的画面开始变化。
　　那是一个比水澄宫更为华丽的宫殿，我可以看见所有的东西都是发散着奇异的光芒。一个女子坐在水晶帘子的内侧，床上铺满了鲜艳的各色花瓣。女子回头淡淡地笑，我想起蝶姒第一次见我父亲的情景，她也是这么淡淡地笑，倾国倾城。
　　然后是战争，穿着浅金色的战服的一面，我可以认出那是我的祖父，他的发是纯正的黑色，他极像我的父亲，然后是雪白色的战服。我想起这应该是父亲跟我们讲过的那场圣战。那是祖父和背叛他的一个将领之间的战役。那个将领自持在领土的南面拥有大量的兵力和能源便壮大了野心。战争的结果是将领的一方失败，于是才有了现在的灵王国。
　　画面变化。是一群战俘跪倒在祖父的王位前，是那个将领的家人。一道超强的光束击中了那个将领，他的脸慢慢变得扭曲。这是一种高级的幻术，可以使被击中的人陷入无限的痛苦的回忆和感伤中，无法自拔，直至死去。接着是他的母亲，他的父亲，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他们都死去了，因为有满地满地的绛紫色的鲜血。
　　然后是秋天的木犀，大片大片地撒下，雪白地像是冬日的雪花。一个女子落寞的身影，她缓缓地向前走，然后是回头，她笑，她的眼睛里闪着晶莹，可她确实是笑，那是诡秘的笑，那是蝶姒诡秘的笑。
　　镜子的画面渐渐模糊，开始恢复了最初的状态。清晰的镜子里只有我和紫夜。
　　我突然有一种无以形容的悲哀。我可以想象就是她这样一个公主一样的女子，几百年来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来不断地修炼幻术，从雪蓝的发到纯黑的发。那些漫长的岁月里，我和紫夜仅仅是安心地等待秋天木犀的盛开，而她在那个古老的山洞，等待的是复仇之日。
　　她的第一次出现是我九是七岁时随父亲去南方巡视。那个夜晚，我们就住在当年那个战败将领的宫殿。多少时光的逝去，依然遮盖不了它的宏伟和华丽。侍女说有个女子想要献舞，那将是南方最好的舞姿。王许了。她近来时到跪下到说话始终是低着头。她穿了鲜红的长裙，像刚刚绽放的红色牡丹。裙子大大的摆中描了一只巨大的金色的蝴蝶。她在美妙的音乐中舞着，不断地舞着，我看不清那是幻术还是真实，无数的蝴蝶和花瓣在空中和她一起飞舞，是的飞舞，飞舞，那一瞬她回头浅浅地笑，眼眸春水般的明媚。
　　王说，她就是蝴蝶，一只美丽的蝴蝶。
　　………………
　　我们是清晨离开的森林，米娜为我们带了近路。清晨的森林很漂亮，像刚婴儿一样纯净。
　　不送了，你也知道我们妖精是不能离开这座森林的。还是感谢你们对小露的帮助，这是我们姐妹送的。
　　她拿出一个精致的水晶小盒子，这是我们用祖传的方式提炼的一枚药丸，可别小看，是可以解百毒的。我知道你们的幻术等级不高。可惜时间太短，去年的提炼后只剩下一枚了。
　　谢了。紫夜收了盒子，放进随身带的锦囊。
　　再见。
　　……………………
　　妖精森林离我们要去的水灵湿地不远，只是中间隔了一片荒地。这里以前是有好多村庄的，依稀还可以看出这里曾经应该也是繁华的，应该有树，有花，有数不清的笑容。而现在什么都没有。
　　我说，这座荒废的村庄就像我们，以前有的都是笑容，而现在什么都没有。
　　………………
　　水灵湿地是灵域几万年来所有死去的灵魂的聚集地。不管前世的他们是好的，还是坏的，不管前世的他们是王族还是普通的灵者，不管前世的他们是拥有顶级的幻术，还是丝毫没有能力的婴儿，死后他们唯一去的地方都是相同的。
　　母亲曾说，有些灵魂是几世几代都散不去的，有两种，一种是冤死的，灵魂会终日终年地哭泣；还有一种是有怨恨的，灵魂不会因为死去而忘记仇恨，他们将永世等待那个憎恨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