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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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把手里的水捂了起来，并不打算乖交出去。
“什么水？”我装傻。
他收回手，不甚在意，“我都看见了。”
我依旧不认：“谁说这是买给你的？”
他不说话了，看了我一会儿，扭过头去：“不是就算了，没关系，我一点儿也不渴。”
我心里一乐，把水递过去了，还在他面前晃了几下，“给给给，就是买给你的。”
不等他接过水，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
“卉卉？”费成则压低了声音，认出我后有点激动和不敢相信，“你怎么来了？我…”
我和校草同时转过头，费成则在看见校草的瞬间噤了声，脸色变得很难看。
趁他再次出声前，我先行打断了他的念想：“我不是来找你的，和你没关系。”
在听到我这句话后，费成则的脸色又差了几分，他皱着眉：“卉卉，你知道我…”
“教练好像在找你，”一旁的校草直接出声打断，保持着笑容，“费副队。”
费成则的嘴张了又张，最后什么都没说，咬着牙十分不甘心地走了。
他走路的背影不太稳，像是脚上有伤。
“他这样还能上场比赛？”那不是纯拖后腿么，我想。
校草看上去还是不大开心，灌了一口水，抬手抹掉嘴角溢出的水闷闷地应了一声：“所以教练要把他换下场了。”
“哦，”我点点头，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转而换了个话题，“你叫余生？”
他扬起眉，眼里的不爽少了几分，“你怎么知道？”
“听何然提到了。”
“哦。”他的神色又淡了下去，默默喝了一小口水。
“是哪个生？生活的生？”我问。
他坚起食指晃了晃，“是声音的声。”
余声。
我心里默念了一声，总觉得很熟悉。
大概是作为校草的知名度吧。
我们没聊两句他就被叫走了，令我有些意外的是，他并没有顺着话题问我的名字。
难道他早就知道了我的名字？可他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下半场把费成则这个伤员换下去后，他们的失误少了很多，比分很快追了上去，紧咬着二队，却始终被压着一头。
我听见后面的几个人在讨论。
“靠，这也太脏了吧，那8号怎么一直往人身上撞，裁判干什么吃的这都不吹哨？”
“听说之前那个老裁判今天有事来不了，这个也不知道是哪找来的野裁判，不如我上呢，妈的。”
“那8号谁啊？这虎逼吧，我怎么没见过？”
“听说是二队请的外援。”
“外援？玩不起吧？打不过人家别打啊，真有意思。”
“哎呀，看看得了，校内PK不就图一乐么。”
观众席的议论声不停，场上的赛况愈演愈烈。到后半场的时候，场上和观众席同时爆发出一声惊呼——
比赛暂停了。
坐得靠后一点的观众没能捕捉到场上的变化，四处抓人问怎么了。而坐在第一排的我看得清清楚楚，余声被那个8号撞到了。
摔下来的时候发出了一声闷响，让人听了都觉得疼。
我站起来了却没有靠近，我通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他的表情——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呲牙咧嘴。只是拧着眉，脸色有些发白。
一队的人似乎是忍了很久了，几个主力队员多多少少都憋着火，这下倒是爆发了。
但余声喊住了他们，摆了摆手，然后叫他们扶着去了医务室。
照他这样，比赛肯定是打不了了，我看见一队的教练又派了个替补上去。余声被架走后，我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多坐了一会儿。
可看着一队不断被拉大的比分，我又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便还是起身走了。
刚出体育馆，我拿起了手机打算礼貌性地问候一下余声。于是我打开微信，斟酌着打了几个字。
【你没事吧？】
…嗯，怪怪的，而且他那幅样子看去可一点儿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怎么样，疼吗？】
我盯了两秒，还是删了。
这句话显得太亲密了，用在我和他之间显然不合适。思来想去，我试探着发了一句。
【亓卉:我先走咯？】
对面很快回了过来，仿佛就是在等我的消息。
【余声：？？你都不来看望我一下的？？？？？】
我被这迎面扑来的委屈感整愣了，然后没忍住笑了。
好吧，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
【亓卉：你在哪？】
【余声：校医室。】
【余声：乖巧狗狗jpg.】
走到半路我又担心起来，要是撞上他的朋友们也在怎么办？那不是会很尴尬。
可到了之后才发现我想多了，校医室里除了他和校医，并没有第三个人，我把探出去的头缩回来，迈步子进去了。
我不常来这，对这有些陌生，我礼貌地和校医打了招呼。
校医似乎还认得我，他朝我点点头，然后对着里边喊了一句：“小帅哥，你女朋友来了！”
？？您在说什么胡话啊！！
我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普通朋友而己。”
余声应该是听见了，语调上扬地喊：“小学妹——”
我极不情愿地顶着校医那“我都懂”的眼神一步一步挪到了余声坐着的那张病床前。
“你朋友们呢？”我干脆绕过这个话题，"怎么就你一个人？”
“你不是我朋友吗？”余声屈着一条腿，双手交叠趴在膝盖上，莫名有点像他发的那个狗狗表情包，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你刚刚自己说的。”
不是女朋友，是普通朋友。
其实长大之后，“朋友”的界定对我来说变得很模糊。
对于某些人来说，认识了一两天甚至一两个小时就能和别人介绍说“这是我朋友”，也许两人只是聊了个天，吃了顿饭，打了把游戏就已经成为朋友了。
但对我来说不是这样的，我很少会用“朋友”这个词来介绍一个人。我一直觉得“朋友”是个很珍贵的身份，并不是随便两个人都能成为朋友的。
每个人对自己的社交圈都有不同的划分界限，我也不例外。我对同龄人的称呼大多都是“认识的人”、“同学”、“学长学姐学弟学妹”、“宣传部的”、“穿黑衣服的”这诸如此类的，能被我划分为“朋友”闲少之又少——宁时算一个。
我愣了会儿神，余声又叫了我一声我才反应过来。
朋友吗？顶多算个见过几次面还碰过瓷的…学长？
也只能叫学长了吧。
我想起了那天为了搪塞宁时说的瞎话。算了，朋友就朋友吧，承认了又不会少块肉。
“挺疼的吧？”反正都是朋友了，还是适应表达一下关心吧，我想。
“疼，”余声的语气弱弱的，“你给我吹吹？”
“…需要我拆电风扇过来吗？”我微笑。
“哎，”余声马上不装了，摆着手，“女孩子，别这么粗暴。”
余声眨巴眼，还想说些什么，只听见校医说：“小帅哥，你最好是跟你辅导员请个假。你现在上医院看看去吧。”
这么严重？我瞄了余声一眼，他额角出了一层细汗，也不知道是不是疼得。
“行。”余声随意应下了。
“那个小妹妹，你可以先扶着你…朋友去打个车上医院。”校医特意在“朋友“两个字面前停顿了一下。
“好。”我没在意这些细节，闻言就要去拉余声，却被他躲开了。
“算了算了，我自己来就行。”余声对我笑笑，撑着床沿下地了。
我看看他，回想起了上次第一次见面的那个碰瓷，起了坏心思。“怎么了，上次不是赖我赖得可开心吗？”现在我要扶，反倒不给了。
“那不一样，”余声迅速穿好了一只鞋，对着另一只发愁，”算了，这只就放这吧。”
“怎么不一样？”我问。
“上次是装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你。”余声很诚实地说，“这次是真的扭到了，我不能显得自己太弱。”
说完居然还朝着校医抬了抬下巴：“对吧，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来也是这个校医给他检查的…
校医耸耸肩，表示自己什么也没说。
“虽然不用夹着我走，”余声单脚站起来，维持了下平衡朝我伸出一只手，“但能不能牵着我走？”
余声眨眨眼：“我怕摔。”
这人这是装可怜上瘾了？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
再说了，我是那种那么容易妥协的人吗？
“我不牵你手，就借你手腕扶一下。"”余声拿过床边放着的拐仗，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又看向我， "我不会使太大力的，行吗？”
…好吧，我确实是。
我别过头，抬起了我的右手表示默认。
余声一点儿也不犹豫地把手搭了上来，又说出了那句话：“小学妹真好。”
这人…算了，就当积德了。
把余声成功送上车后，我就直接回了宿舍。
刚打算去洗个澡，手机就响起来了。我第一反应居然会以为是余声打来的，但转念一想自己好像并没有给过他号码。
等我看见来电显示，心就不受控地沉了下去。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接。
深呼吸了一口，我才接通了电话，举到耳边。
“妈。”我很轻地叫了一声。
“还知道叫妈啊？那看来是没把这个家给忘了啊。”另一端传来的是略显苍老的女声，语气夹杂着几分刻薄，“现在都开始不回短信了？”
“…太忙了，没看到，”我依旧低低地说，“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
“行了，我又没骂你，”那头说，“但我还是要说你，国庆那么多天不回来看一下我们就算了，这都快月底了，这个月的钱你打算什么时候打过来？你弟弟补习班的钱还没交呢！”
我垂着头，另一只手不自觉地去扣桌角：“我…上一份工作丢了。这个月…这个月还没去找。”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打钱过来？你那个爹做净混帐事，难道你也没良心？你弟上周还念叨你呢。”
“对不起妈，我…我很快，后天，最迟后天把钱打过去，行吗？”
“随便你，我也不是要催你，就是提醒你一下，你忙吧啊。”语毕，对面就把电话挂了，不带一点儿犹豫。
电话的忙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攥着手机，把它反扣在桌面，然后对着桌面愣了会儿神。
我随便冲了个澡，没多时就出来了。
余声发了信息给我，但我着急找工作，应付了几句就没再回他。
“亓小宝贝！”宁时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几袋东西，“你吃饭没有？”
我抬起头：“你回来啦？”
这时我才想起看一眼时间——都七点多了。
“忘吃了。”我摇头。
“正好，快来，”宁时放下袋子，招呼我，“我特地给你打包了几份烧烤，我哥他朋友新开的店，可多人了！”
我放下电脑，爬下床过去。
“我跟你说，我哥和他几个有空闲的兄弟今晚全过去帮忙了，结果还是忙得团团转，可热闹。”宁时一边摆餐盒一边和我说。
我也帮忙把餐盒拿出来，闻言顿了一下。
“嗯…小时，你哥朋友那，缺不缺人手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