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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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似乎灌多了酒，正醉眼朦胧地倒在君王怀中，把玩着手里的流云觞，听了这话便仰头看着轩辕祈。轩辕祈搂了搂她的肩：“朕也很久没看见钟情的舞姿了，舞一段吧。”
钟情妩媚一笑，有些哀怨地起身。轩辕祈体贴地接了她手中杯子，还顺势扶了一把。这些，都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展开衣袖以一种轻盈至极的步态滑下台阶，步入舞场，让人感觉她足下踩的是绵软的云彩。足尖轻点，趾间通红的蔻丹与脚下的地毯相映成辉，左手伸出，右手在脸侧虚画一圈后停在右耳根，腰肢款摆，做了个起势，灿然一笑，满室风情。
翩然起舞，衣如蝶翼，发似流泉，舞动间将女子的柔媚与她与生俱来的桀骜表现得淋漓尽致。绕场一周后，以越来越妖娆的旋步沿阶而上，竟顺势倒在御案上。气氛已经被调动起来，所有人都知道钟美人醉了。
如玉的脚趾勾过案上琉金的酒樽，竟送至帝王唇边。已经有人在起哄，嚷嚷着：“喝！喝！”
钟情仰躺在御案上，面色已微红，眉梢眼角都是说不尽的惑人气息。此刻又昂着下巴，笑得那叫一个挑衅。轩辕祈笑笑，张口欲饮。在他的唇碰到酒樽之前，钟情身子一扭，将酒樽移开，笑容顿时大了几分。脚腕一转，仰头，蜜色的酒液从高处缓缓流入微张的潋滟双唇。
几分豪迈，几分多情。
轩辕祈不禁有些动容。眼前的美景如此真实，仿佛又回到了那段肆意洒脱的边疆生活。
钟情饮了酒，将酒樽轻轻一抛，敏捷起身，让酒樽稳稳落入起势的手中。舞姿顿时带了三分酒气，六分热情，并一分莫名的悲壮。肢体的舞动，衣袂的翻飞，初时如蛇，此刻如火。指尖裙角都带了满满的活力，仿佛要将这年轻的身体燃烧，演绎生命的绝唱。满目光华流转，展现前所未有的艳丽，有一种繁华将尽的动人。
钟情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由热情变得优雅，气势却不减，仍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傲然，仿若绝世独立。末了，将腰肢深深地折下，发丝垂落衣摆，浓亮的黑衬着冰橙色的鲛绡，美得惊人。
衣袖滑落肘间，露出精雕细琢的白玉手臂，五指翻若兰花，指尖晶莹，执了金碧的酒樽。药性发作得很快，钟情感受到体内的力量正在流失。看着眼前在琉璃灯下流光溢彩的谨遵与有些苍白的手，钟情有些茫然，又有些想笑：原来，她也是会死的啊！
颓然倒地，花凋！
四周静得出奇，酒樽落地的声音与轻微的衣袂破空之声变得尤为明显。一个不知该说他反应敏捷还是迟钝的官员，用变了调的声音大喊：“酒里有毒！”
于是一阵忙乱。君菊在钟情倒地的一瞬几乎扑过去，迈出一步后生生刹住，握紧了双拳。深吸一口气后恢复往日状态，履行属于影卫的义务。
早有我们的平西将军不顾一切地扶起地上的人。
“妹妹。”声音很轻，像怕惊醒什么人。
钟情有些好笑，强撑着扯出一个笑容：“哥哥，陛下呢？”
“你，何苦！”声音已带哽咽。
钟情闭了眼，唇角却带出往日的妩媚笑意，“那药，是我下的。”
慕司逸痛苦地转过脸，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下毒的原因。好一场绝望的赌局。
当晚，钟情进了天牢，任由百般逼问，只是沉默。初时还忌惮帝王的宠爱，可过了一昼夜，除了严令彻查外，再没别的指示，渐渐大起胆来。天牢，纵使不用刑，也有千百种办法让人难受。
御书房里，帝王将手中的墨莲玉瓶看了一遍又一遍，一干太医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刚才太医的话犹在耳边，又攥了攥手中的玉瓶，终于决定到天牢里去看一看。
清晰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钟情不知道自己还能维持多久的清醒。清醒又如何？想要自嘲地笑笑，却没有力气。
这一世，你的眼里有万里江山，有天下苍生，有朝堂百官，有，后宫佳丽三千，唯独没有我。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他！钟情抬起头，看到他的一刻，不由得扬起唇角，一时芳华无限，百媚横生。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看到你的第一刻，我都忍不住跟随。只有在你的怀里，我才能得到安宁。你就是我的原罪。
愿历往生劫，但求君一顾。
她终于等到他肯看她一眼！没有如愿以偿的欣喜，没有历尽千劫的释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前所未有的平静，两行晶莹红润的液体顺着如玉的脸颊滑下。并不显得恐怖，只是绝望，妖冶。轩辕祈抬手想为她拭去血泪，手指却停在半空中，不忍碰触。
方才接了慕司逸的辞呈，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封信：
“惟愿常伴在君侧”，
“倾慕是我一己之心，追随更是我一人之事”，
“千魂无解，中者魂魄消散，永不必饮忘川河水”。
眼前的人心有九窍，艺多近妖，自己时常忘记她也是个正值芳华的年轻女子。而她，是以怎样的心情，明知天家无情依然几经浴血，十年追随。又是以怎样的心情饮下毒酒千魂，永诀轮回。默默将眼前已冰凉的身躯拥入怀中，抬手拭去她脸上血泪。
步出地牢，借着细微的晨光，看清掌心静静躺着的几颗璀璨的红色晶体，这是她的泪。将其收入怀中，自此日日随身。
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马车缓缓驶出驿道，渐入荒野。赶车人一袭白衣，发黑如墨，额心饰一块朱红的宝石，却是生的俊逸非常，此刻又一脸担忧地不住回头看向车厢。车内靠卧着一名年轻女子，苍白的脸色遮不住入骨的风情，额头的凤凰图腾更是平添了几分妖娆，正是天牢里被劫走的钟情。宁静的仿佛熟睡，一颗乳白色的珠子在她身体上方盘旋，不住放出温润的光将其环绕。
你我三人，无论谁死都是解脱，但今天，我要你活。
发狠地一记鞭子，拉车的马匹长嘶一声，四蹄腾空，带着马车穿过云层，一路向西，去寻找传说中嗜血为生的神秘种族。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