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认》显内见

4、药水

　　“你们还有十秒钟，迟到，十圈。十……九……八……”教官表情严厉说道。
　　三个马上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入了队。
　　教官就开始说了：“军训，时间五天。这五天我们要学会站军姿、齐步、正步和跑步。每一样都有严格的要求，任何人都不要想偷懒！每一样都要练好！在连队里你们要服从命令，要做任何训练以外的事都要打报告。你们是一个集体要有集体意识，一个人犯错就人人受罚！听明白没有？！”
　　教官声音很大，震得前排的同学不敢发声。
　　就算是最后一排的周影他们也被震慑住了。
　　周影：还好，还好，没跟贺济川一起去医务室。
　　王溯：幸好，幸好，景三没有计较。
　　贺济川：还得是周影不跟自己去医务室。
　　“呼——”三个人同时叹口气，又低头笑着。
　　“今天第一天，迟到的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以后再有这种情况，十圈起步！”教官大声喊道，他的皮肤晒的很黑，军装迷彩服整齐的穿戴着。
　　教官看着这一个个小屁孩们。想着让他们先精神起来：“所有人，看我，我给你们示范军姿。这是我们的基础，把基础打好了后面的内容才能练好。听到没有？！”
　　“听——到——了”整个班都被七点的闷热影响到了。
　　教官看着这一群年少美好的年纪的少年们，觉得自己应该给这些初中孩子燃点斗志：“大点声，没吃饭吗！”
　　孩子们吓得一激灵：“听到了！”
　　“不错，站好！手紧贴裤缝，抬头挺胸，身体向前倾。”
　　教官开始从台上下来一个个纠正动作，手没贴紧的拍一下，“肩膀要往外扩。”
　　“站好，不许动。”
　　“身体向前倾，重心在脚掌。”
　　“报告！”周影听见第一排的女生说道，“我要推眼镜。”
　　教官说可以，她才在举起手扶了一下鼻梁。
　　虽说晚上没有太阳，但好歹是夏天，没多久不少同学的汗已经出来了。
　　教官走到了最后一排，对着他们将近迟到的三位说：“你们三个，下次注意。”
　　王溯窃喜：“太好了，不用受罚了，待会儿一定要拉景三去一趟超市。没站一会儿就饿了，晚上睡觉怎么熬。”
　　远方的天空一点点变暗，太阳的余晖还未完全消散，阳光照着几片薄云，红霞印在天空，十分迷人。
　　“全体队友，向左—转！”同学们转得歪东倒西的有得甚至转错方向了。
　　周影就是其中一个，一转就看见贺济川和他被夕阳映红的脸和明亮的双眼，怔了一下又转回去了……
　　太他喵的尴尬了……
　　周影抬头仰望天空，红光照着他的脸颊，原本就因为尴尬而脸红的脸，显得更红了。
　　“有些同学啊，都初中了，还左右不分。再要下次是要有惩罚的。”
　　救命，好尴尬。周影下意识的认为是在说自己，只感觉脸上发热，出气都小了不少。
　　“不止一个啊，十多个搞不清楚。”教官又补充道。
　　周影紧绷感消失了，长呼出一口气。
　　还好不止我一个。他忍不住抿了一下嘴角。
　　在他身后的贺济川看来就是，他转身后他的肩膀紧绷，尤其是在教官说完话后。然后肩膀又自然向下。
　　被夕阳照着，贺济川看到得更多是阴影。
　　还看见周影他脸颊好像鼓起来了。
　　是笑了吗？
　　教官又叫他们转向他，这次就比较顺利。又接着站军姿。
　　周影感觉挺累的，脚酸，动也不能动，想擦汗，但又要打报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算了。
　　一直到九点，见其他连队已经陆陆续续解散，三连的同学也蠢蠢欲动。
　　教官自然是看出来了的，“寝室是十点关门，一定要在规定时间内回来。明白没有！”
　　“明白了！”吸取上次的教训，大家回答的非常有力。
　　“解散！”教官下了口令。
　　同学们欢呼着离开操场。
　　“走吧，我带你去医务室。”贺济川活动活动坚硬的肩膀向周影走进。
　　周影：怎么还记得？！
　　“景三，我们一起去超市嘛”王溯靠近周影小声的说。
　　周影不想去看医生，更不想和不熟的人单独相处。但又是自己提出来的又不好拒绝，就应了贺济川的话。
　　顺便把打算去超市买东西的王溯一起带走了。
　　医务室离操场不是很远，等走进去的时候周影一瞬间就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我打死都不跟他来医务室了。
　　医务室里，是一个年轻的姐姐她正在给另一位同学配药。好巧不巧，就是认识的小学同学，有过节的那种。
　　完，好尴尬。周影在心里默念：装看不见，看不见……
　　王溯这时候在他身边说：“景三，我太饿了，我就先去超市买点吃的啊，你们不用等我，好了你们就回去。贺济川我就先走了啊。”说完就跑出去了。
　　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家伙。
　　“那我们走吧。”贺济川别过王溯跑开的方向微微低头看着他。
　　周影被看得很慌。
　　在等待校医给前一位同学看病。
　　贺济川看着，里面的姐姐配好药后递给了那个瘦瘦的男生，他接过药就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经过贺济川的时候礼貌性的笑笑。
　　“老师，麻烦您看看他的额头。”说着，他拨看周影的刘海给医务室的姐姐看。
　　她问了一些问题全是贺济川回答的。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流水声一样让周影听着很舒服。
　　周影在发呆，一直到医生姐姐让他坐下要给他擦药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刺鼻的气味钻进鼻子，周影不由得皱眉，冰凉的触感，沾满药水的棉签揉着有点发青的额头。
　　“嘶—”周影哼了一声。贺济川就在旁边，正在用手撩起他的头发方便医生姐姐擦。听到周影难受的声音的时候又愧疚了几分。
　　医生姐姐温柔的说：“没事啊，就快好了。”
　　周影全程闭眼，从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
　　突然医务室的门又被打开，两个学生扶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生进来。着急忙慌的说：“老师！快看看他，他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脚不能动了，你快看看。”
　　当门被打开的时候周影明显的感觉到额头上揉着的棉签震了一下，在听到他们说完后，马上对旁边的人说：“我先去看看他们！你一直在旁边看，你就照着我的来，就他抹然后加重一点力度揉一揉。”
　　贺济川也愣了，等反应过来，已经坐在周影面前，手握棉签了。
　　周影张开眼，看着贺济川脸上的窘迫，嘴角上扬。
　　贺济川虽然一直在旁边看，会是肯定会的，但要是实战起来就不太会了。
　　周影逮机会，给他施压：“好了吗？”
　　贺济川慌忙用棉签沾了点褐色的药水，“好……好了。”
　　轻轻靠近他的额头，非常小心的揉。
　　周影想笑，但不能。他就紧紧捏住拳头，使劲压住嘴角。
　　贺济川还以为是自己太用力把眼前的人弄疼了，他现在是一只手撩头发一只手擦药的状态，然后他又轻轻的吹着自己擦药的地方。
　　周影感受到一股轻柔的风拍在自己额头上，空气的流动加速了药水的蒸发。
　　凉凉的，很舒服。
　　贺济川揉了一下就放下他的刘海，盖上药水的盖子，对他说可以了。周影才张开眼，看见贺济川微红的脸蛋和额角细细的汗，心情……莫名有点好了。
　　周影站起身了，低头对他说谢谢。贺济川弱弱地应了声，拧好盖子后也站了起来。一瞬间，周影的眼前人就遮住了他的光线。
　　贺济川去给医生姐姐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贺济川手里多了一瓶药水。
　　两人并排走着，头上的夏日的星斗，塑料袋沙沙的响声是两人唯一的交流。
　　突然，周影扯住贺济川的衣角：“等一下。”
　　“嗯？”贺济川听着回头看了一下，发现他正在挽过长的裤脚，之前应该是挽过了的，只不过现在又掉了而已。
　　周影挽到脚踝还要上去一点，站起来的时候又刚好完全遮住。
　　学校操场周围都有路灯，但比较分散，还有许多路灯照不到的地方。
　　比如……贺济川站着等周影的那块，他只能感觉得到对方在昏黄的灯影下挽着的动作很好看。
　　周影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站起来后。笑着对他说：“今天谢谢你了。”虽然帮人擦个药都紧张成这样。
　　贺济川被突然一句搞得手足无措，他腼腆一笑：“不用，本来就是我的错。毕竟是我把你弄伤的嘛，还有医生说明天晚上中午和睡觉前还要擦一次，平时注意不要碰到。”
　　“好麻烦呀，你说如果我给教官说我受伤伤到头了他能让我少站一会儿吗？”周影一边走着一边偏头去看他。
　　“我觉得他不会耶。”周影看他的眼神亮晶晶的，还反射着一点暗黄的灯光。
　　周影笑得很开心：“我觉得也是，他可能还会说，伤到的是头不是脚，你是用头来站吗？！”
　　周影学着教官的语气把贺济川也逗笑了。并没有注意对方逐渐泛红的耳朵，还有不太自然的语气。
　　“我……我也觉得他会怎么说……教官他……看上去……看上去有点严厉的。”
　　“那是一点吗？是很多好吗？”
　　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一路走回了寝室。
　　回到寝室只有二十来分钟可以够他们洗漱了。
　　林舒问：“王溯说你们两个去医务室了，怎么了吗？”
　　周影在洗漱间里刷牙，是贺济川回复的他：“就是我今天下午回来的时候没注意门后有人，也没敲就这样闯进来了。结果就不小心撞到了。”
　　柳语橙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不严重吧？”
　　“嗯，没多大事。”这次是周影回答的。
　　“对，就是每天都要上药。”贺济川又说。
　　原本已经躺在床上快入睡的王溯起床说：“哎呦喂景三，我的好大鹅，快来给我看看你的头，原本就不聪明。要是这次给你撞得连亲妈都不认识怎么办啊。”说完就下床撩把周影的刘海一整个撩上去。左眉上方有一小片红的地方部分有点青了还有淡淡的药味儿。
　　周影打开他的手：“滚，会不会说话的。大家别理他，他目睹了全过程。不严重，真的。”抬手压了压刘海。
　　王溯又回去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哪怕寝室里还不是很安静。
　　剩下的人则是在床上说话聊天。
　　周影上了床，盖好被子后对着上床的木板发呆。
　　贺济川比周影慢了一点，洗漱好后爬上去了，上铺的楼梯走左边，周影头朝门的方向睡。看着贺济川踩着楼梯上去了。
　　阿姨来查寝后就熄灯了，对面的两个人没睡一直在小声说游戏。一个是陈观启一个是杨伯航。
　　有点兴奋第一天住校，睡不着。
　　周影慢慢回想这一天。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在家打游戏现在就在宿舍里躺着睡不着，认识新同学，认识新老师，而且教官凶巴巴的，还有室友，被室友撞到头去医务室人家还帮他擦药。
　　想到这里周影没忍住笑了，还好没发出声音。
　　这人相处下去一定很好玩。
　　周影胡思乱想了一大堆，终于睡着了。
　　皎洁的月光洒在寝室的瓷砖上，显得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