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逍遥》下雨了冷竹

14、第五章

　　我们俩在道观睡了一晚，第二天被段子川亲自送下山，为了节省时间，直接定了前往拉萨的机票。

　　我们曾打开盒子看过，里面装着一块小小的印章，印章上部分为佛身，第一次看到印章时次仁，脱口出阿弥陀佛。

　　现在整个事情越来越复杂，无论是佛教还是道教都牵扯进来，但我感觉这背后还有更大的东西。

　　到西藏，由于没有联系方式，我们只能先在家里呆着。

　　“她，最近怎么样了？”我试探性的问。

　　“和以往一样。”次旦格外冷静，又突然想起什么，“一会儿你陪我去她家会诊。”

　　虽然有点意外，但我还是答应。

　　她是桑姆，是次旦青梅竹马，二人在17岁那年约定终生，可在19岁桑姆发生了意外，整个人奄奄一息。

　　次旦的父亲为了救活她，使用了长在日边的金草，这种草药虽能让人起死回生，但是会失去记忆。传说在西藏大地 ，每一位活佛转世时，都会将过去的记忆留在圣湖边，从而长出断尘草，又叫生长在日边的金草。

　　后来的她恢复了，但也忘记了很多事，包括次旦。

　　次旦家和桑姆家都在同一条街上，只相隔了99步的距离。

　　次旦准备好一个简单的问诊箱后，我们就出发了。

　　此时已然黄昏，山那头的阳光用尽全力洒在一砖一瓦上，路边的妇人虔诚的诵读经文，天空中飘着来自大昭寺的烟火，此时只有酥油的香。

　　到了桑姆家后，次旦先敲了敲门，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男人开得门。

　　“阿叔，她应该在家吧？”次旦问道。

　　中年男人摇摇头，“她说她想去广场散步，就去了。”

　　“那她有没有记起什么？”

　　中年男人再次摇摇头，“她现在连我都记不起是谁，谢谢你来。”

　　离开桑姆家后，次旦就像失了魂一样，我们俩就在广场这么坐着，他发他的呆，我看我的风景。

　　一通电话打破了平静，是那个西藏人打来的。

　　这次我却一点都没听懂，他们俩沟通全是藏语。

　　“明天就走吧，我们要去那座寺等他。”

　　“哪座？”

　　次旦突然转头，一脸严肃的对我说“那座一般人不会去的。”

　　我也只能说有点神经兮兮。

　　第二天简单吃过早饭后，随手在路边拦了一下车就出发了，上车后的不久我有了一点高原反应，真是让人奇怪。

　　靠在窗子边闭着眼养一下神，这感觉确实很难受。

　　全程中司机和次旦用藏语交流，司机跟我们说话时一脸惊恐。

　　才走一会儿，车开出郊区，就停了下来。

　　次旦扶着我下车。

　　“到了？”我问道。

　　“没有，司机只能开到这里，正常人都不敢再往前走一步。”次旦看了一下我，“还要不要我扶着？”

　　我挥了挥手，“不用了，我已经缓过来了。”

　　但我的大脑还有点昏。

　　我不记得了，我们走了多久。我走一会儿就得休息一会儿，大概也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们终于来到一座寺庙前。

　　“那东西在你的包里吧？”

　　“嗯。”现在的我只想赶紧回家。

　　在寺庙门口看守的是那个西藏人，我不知道叫什么。

　　那个西藏人老远就看到了我们，看着我的状态不太好，怎么说也要把我扶进去。

　　他把我们安置在一间殿里面，就离开了。

　　“他去哪了？”我弱虚虚的问道。

　　“他说他去通知活佛。”

　　不一会儿，一小群人就进来了，一位老者被簇拥其中，他的身上挂满了经番，脸上的皱纹如沟壑般将大地龟裂，手中柱着一法杖。

　　“这是他们活佛。”次旦悄悄跟我说。

　　他们活佛得知了我有点高原反应，特地取了药给我，服用药后，只是休息了一会儿，我感觉整个人的精力都恢复了，所以他们为什么害怕这座寺庙呢？

　　由于全程都是藏语交流，我一个汉人一句都听不懂，只是听他们时而吵架，时而相谈，最后似乎达成了一致，都离开了。

　　次旦起身拉了一下，我示意我离开，“我们要的东西必须在完成那件事情后给我们，现在我们要去做仪式。”

　　“什么仪式？”我问。

　　“我也不太清楚，他们说相传下来，想要找到那扇大门，就必须依靠这个仪式。一会儿你把那个东西准备一下。”次旦说。

　　我点了点头。

　　这座寺庙应该有很长的历史，墙上的唐卡估计也是修复了很多次，寺庙的规模也很大，我们在里面绕了好久，最后来到地下宽广的居室中。

　　居室的四方均有环绕着的桌子，桌子上摆着许多佛像，墙上的唐卡似乎叙述着一个完整的故事。

　　那个活佛突然开口，只是我听不懂。

　　“他说这个房间，从唐朝就有了，是真正的老古董。”次旦给我充当翻译。

　　我靠在门口休息一下，看着他们在里面忙活。

　　活佛带着次旦看了其中一幅唐卡，随后交谈了一下。

　　次旦来到我身边，贴着我的耳边说：“仪式一会儿就开始了，你要看好那个东西，别被他们抢了。”

　　不一会儿，僧人们井然有序的抱着东西，一个个进入居室，又一个个出去。

　　“把那个东西给我。”次旦对我说，我给了他。

　　次旦手中捧着那个东西，坐在圆形人阵中的中央，而那些僧人一个个环绕着次旦，手中各自捏着三束香，活佛又把正中间的古烛点亮，这样一个鸡蛋放在灯火上。

　　这样的仪式持续了四十多分钟，而我和其他僧人捧着形态各异的法器，环绕着圆形阵。

　　直至蜡烛燃尽，仪式方才结束。活佛将鸡蛋打在一个碗中，我们都纷纷凑上前去看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炙烤，鸡蛋不仅没有被烤熟，还是液态。但是打在碗中的却是一团黑色的液体，其中夹杂着白色的絮末。

　　活佛和其他僧人看了大吃一惊，次旦也被这吓着了。

　　活佛说了一大串话，次旦给我说，活佛说这是那里的神明不欢迎他们去，但是他们必须得去，因为快没有时间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墙上的唐卡却格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