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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因何生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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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你们是何人？？”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慕容晓辉和欧阳霜华的身后响起，二人回头转身，看到一个年近半百、头发花白的妇人站在那。在妇人脸上有很多皱纹且面容憔悴，看得出平日里过的比较凄苦。
“娘！娘你快来，夜哥哥，夜哥哥回来了！”
欧阳凤听到妇人的声音便直接喊了一声，妇人神色一惊，随即便跌跌撞撞向着床的方向冲了过去，完全忘记旁边还有两个大活人这会儿正站在屋里。
“夜儿？？”妇人站在床边哆哆嗦嗦的伸手过去。
“娘，是我。”欧阳枫夜伸手去握妇人的手道：“夜儿回来了。”
妇人的嘴唇抖了抖，随后一下扑过去放声大哭起来：“夜儿啊，娘的儿啊！娘还以为你早就不在了呢，这些年你去哪了？害得我们好生担心啊！”
欧阳枫夜哭着抱紧妇人道：“是夜儿不好，是夜儿不好......”
哭了一会儿后欧阳枫夜抬头抽了抽鼻子，问道：“爹呢？怎么没见爹爹？”
“你爹最近染了重病，已经卧床好一阵子了。人也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大夫们都说治不。估计啊，也撑不了多久了。”妇人边说边擦着眼泪。
“是夜儿回来晚了，害的爹娘担心......”
欧阳枫夜抱着母亲继续哭，他的妹妹欧阳凤却一下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站起来走到两人面前扑通跪下。
“二位大人，小女欧阳凤给大人们行礼了。”她说着磕了一个头道：“不知可是大人们将夜哥哥送回来的？小女子先在此谢过。”
欧阳霜华摆手道：“姑娘误会了，并不是我们。”
“不是？”欧阳凤一愣，问道：“那二位今日来我们家可是有事？”
“其实......”欧阳霜华叹口气道：“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欧阳凤疑惑地看着两个人。
慕容晓辉伸手指了指欧阳枫夜，说道：“找他。”
欧阳凤转头看看床上的哥哥，又抬头看向二位大人问道：“找夜哥哥？！你们认识？？”
“打过几次交道。”慕容晓辉看着欧阳枫道。
欧阳枫夜听了这话牵动嘴角微微一笑，欧阳霜华却直接将话题给接了过去。
“你哥曾设计杀害上一任御龙师。”欧阳霜华说着又转头看了慕容晓辉一眼道：“还想杀他。”
“这、这怎么可能！”欧阳凤惊诧地叫了起来：“夜哥哥自小体弱多病，一年里有半年都躺在床上。他连屋子的门都很少出，更何况是要去杀人？？”
妇人听到这里也站起身看向他们道：“凤儿说的不错。夜儿他先天体弱，看了很多大夫都毫无起色。五年前经诊断说最多还能活两年，我们便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但那之后夜儿却在某日从家中突然消失，我们都认为他是想趁着最后的时间到外面去看看，估计也早已死在外面了，所以才给他办了丧事。”
妇人说着又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欧阳枫夜低着头轻轻的说。
“他与妖物订立了契约，以自己的身体供其驱使为代价，帮助妖物杀害御龙师复仇。”欧阳霜华说道。
妇人闻言满脸惊诧的看着儿子问道：“夜儿......大人说的可是真的？？你真做了这种事？真的要害两位大人？！”
慕容晓辉看着欧阳枫夜的脸，语气淡淡的问道：“你之前说与它订立契约是为了活着，所以，你是在让它帮你续命？？”
“不然呢？”欧阳枫夜抬起头，看着慕容晓辉冷冷反问道：“我不靠它难道还能指望你们？指望你欧阳霜华？！”
欧阳枫夜瞪向欧阳霜华大声吼一句，在场所有人都被他这一吼吓得一愣。欧阳霜华虽能看得出他对自己有很大的怒气，但却不知其中原因。而慕容晓辉自然也不是瞎的，于是又往前走了一步索性直接站到床边。
“你跟霜华到底有何过节？？”慕容晓辉盯着欧阳枫夜问。
欧阳枫夜看了他一眼，继续瞪着欧阳霜华开口道：“从我记事时起自己就是这副病秧子的身体，我本来也不奢望什么，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但是有一天，突然有个声音问我是不是真的甘心就这样等死......我当然不会甘心！”
欧阳枫夜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接着道：“我有家人，我想活着。哪怕是不能如正常人一样健康，但我也想活着！”
妇人闻言低头抹泪，欧阳凤也一脸的愁容看着自己的哥哥。
“那个东西都告诉我了，我们的祭司大人已经活了一千多年。”
欧阳枫夜说着突然瞪着欧阳霜华吼道：“为什么你就可以长生不老，而我却要缠绵病榻，甚至都活不过二十五岁！”
欧阳枫夜吼了一声又咳着趴到床沿上，在喘息了会儿后才又抬起头来看向欧阳霜华开口说道：
“我本不答应它的那些条件。毕竟我们同宗同族，父母都说你是整个欧阳家的荣耀，所以儿时起我便对你十分敬仰。我只想在病死前能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也去看看您这位被世人尊敬的祭司大人。”
欧阳枫夜看着欧阳霜华问道：“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可还记得？”
“......”
欧阳霜华看着欧阳枫夜沉默，他确实是有些想不起来自己与这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不如说是早就被他给忘得一干二净，连想都没有想过。
“你想不起来了吧？也是，像我这样的人你怎会放在眼里。”
欧阳枫夜说着冷冷的笑了一声道：“我当时对你真的是万分憧憬和仰望，觉得你就是神明一般的人物。所以那个时候我去找你，是想得到你的庇佑和安慰......可是你呢！！”
欧阳枫夜表情瞬间变得愤怒起来：“你根本就没正眼看过我。不仅如此，还让你的下人把我赶走。甚至在听到我是欧阳家的人后还责怪我不懂事，说要把欧阳家主找来，让他把我带回去责罚！”
欧阳枫夜看着他微微摇头讥讽道：“欧阳霜华，你多本事啊，多大的谱啊！你是高高在上的祭司大人，我什么都不是，就连想亲自一睹你的风采也都是我不懂事。”
欧阳枫夜说着用手指在自己胸口戳了两下愤怒道：“这都是我的错，啊？擅自离开欧阳家跑去见你是我的错，在家族中没有地位是我的错，就连我体弱多病也还是我的错！！”
欧阳霜华看着他轻轻皱了皱眉，欧阳枫夜的这番话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些曾经的零散片段，那些已经近乎被他遗忘的片段。
“我依稀记得，你当时突然从路边跑出来直接要往我身上扑，这才会被祭司府的家丁捉住强行拉开。而且我也并不知你当时是......”
欧阳枫夜低下头道：“你什么都不必知道，你说是我错，我认。你不帮我，自然会有别人帮我。”
“你说的别人指的是那妖物吗？难道你就因为这个与它订立了契约？！”欧阳霜华对此极不理解。
“不可以吗？”欧阳枫夜抬起头瞪着眼睛问他：“既然你都可以活这么久，那我就一定要被你无视，然后乖乖的等死吗？”
“......”欧阳霜华一时语塞。
欧阳枫夜看着欧阳霜华轻笑一声道：“它给了我多么健康的身体你也看到了，但是现在......”
欧阳枫夜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拜你所赐，我又变回了这幅样子。虽然它的力量还有残留，但也不足以支撑我太久。”
欧阳枫夜咳了两声，看向欧阳霜华恨恨的吼了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你......”
欧阳霜华上前两步正要说什么，却被身边的人突然往后面拉了一把。慕容晓辉走过去，直直看着欧阳枫夜的脸问道：
“那边的那位师兄跟你们有何关系？？”
欧阳霜华闻言忽地一怔，随即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现在不是争论谁对谁错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这里面的关系。
“师兄？？”欧阳枫夜愣了愣，随即笑了笑道：“啊，他啊......”
欧阳枫夜坐起身子靠着床头，双目看着房梁缓缓道：“那人是那东西用妖力幻化出来的玩意儿，本就不存在。”
欧阳枫夜歪过头对着他们轻轻一笑，说道：“不过那东西却说他是我的分身，可笑吧？”
“分身？”慕容晓辉眯了眯眼问道：“也就是说，那妖物在与你订立契约之初，甚至在更久前就已经盯上上官月了是吗？”
“或许吧......”欧阳枫夜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没问过，况且它现在也已被你们给杀了，事实究竟如何谁又知道呢？”
“......”
欧阳枫夜用余光看了他们一眼道：“该问的你们都已经问了，知道的我也都已经说了，你们可以走了吧？”
“夜儿！”妇人突然冲欧阳枫夜吼了一声：“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荒唐的事！这是要遭天谴的你知不知道！！”
欧阳枫夜微微一笑道：“我如今这幅样子难道还怕什么天谴？无非就是一死罢了，早几日晚几日于我而言又有何分别。”
“你！”
妇人气愤的伸手打在他肩头打了一下，然后拉着女儿走到欧阳霜华和慕容晓辉面前一同跪下磕头。
“是我们教子无方，望大人赎罪！”
“娘！凤儿！你们干嘛给他磕头，快点起来！”欧阳枫夜坐在床上大喊。
“你给我闭嘴！”妇人微微侧过脸去吼了一声，接着转向欧阳霜华重新跪好道：“家门不幸出了这等逆子，不但不能为欧阳家争光还给您惹祸，甚至妄图伤害二位。老身实在是百死莫赎！”
妇人抽了抽鼻子继续道：“不管是天罚也好、还是祭司府的责罚也罢，老身都愿一力承担，但求不要连累我的女儿。”
“娘！”欧阳凤哭着抱住母亲道：“凤儿跟您一起承担。”
“你说什么傻话！”妇人吼着推开她道：“你要好好的知道吗？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欧阳枫夜见了这一幕急于起身下床，却不想腿上根本使不出力气竟一下跌到了地上，索性匍匐着爬到二人面前哀求起来。
“不要责罚我娘和妹妹，罚我一人就好。”欧阳枫夜扑到欧阳霜华的脚下说道：“我知错了，祭司大人开恩，不要连累我的家人！”
欧阳霜华闭上眼仰头叹气：“就算我可以看在同为欧阳家族人的份上不罚你，但天罚这种事却不是我能决定的......”
欧阳枫夜抬起头近乎偏执冲他的喊道：“你是祭司！你不能决定谁能决定！你又想见死不救吗！！”
慕容晓辉听到这一句实在是忍无可忍，他伸手将欧阳霜华一把拽到自己身后，对趴在地上的欧阳枫夜大声喝道：
“你自己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本就应该自食其果！现在眼见求饶不成就又想往他身上泼脏水？欧阳枫夜，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你父母吗？又对得起你出身的这个家族吗？”
慕容晓辉气呼呼的指着他道：“欧阳延若知道你做的这些好事，怕是都要羞愧而死！！”
妇人听罢立刻又对着他们二人一顿磕头，央求他们千万别将此事告诉欧阳家主，毕竟这种让家族蒙羞的事若是传开了日后不仅自己无法抬头见人，就连他们的女儿也怕是要被各位公子嫌弃嫁不出去了。
欧阳霜华自然看得面前这位出妇人无论如何都想保住女儿的心意，但事实也确实如他自己方才所说，有些事他做不了主。尽管他身为祭司可沟通天地，但也无法靠个人意愿去左右天意。欧阳霜华俯身扶起妇人和欧阳凤，转头看着趴在地上的欧阳枫夜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