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9、结局倒计时2 ...
-
49.
喻归以前最开心的事就是坐在村口的石头上等小伙伴回来,虽然自己总是会被忽视,可只要有人愿意记得他,喻归就能开心很久。
孤独的日子很难熬,就算喻归是个脑瓜子不灵光的小笨蛋,他也会被日复一日的寂寥逼迫地掉眼泪。
外婆天不亮就要背着篓筐去镇上卖菜,有时中午回来,有时快到天黑才回来。
喻归知道外婆很辛苦,从磨破的脚和烂底的鞋子上就能看出来。
他想帮外婆,学着牛爷爷的样子去捡瓶子和纸箱,他偷偷跟着爷爷到废品站卖自己的几个月的成果,可是好多好重的东西,才卖了五块钱。
是牛爷爷帮他,气汹汹骂了老板,喻归又赚了30元纸币,一共35块钱,喻归开心地想要请牛爷爷喝冰水。
后来他跑后山捡,那天没捡到瓶子,捡到了个又高又重的人。
再后来,喻归有朋友了,这人不嫌弃他,不欺负他,眼里好像也只有他,喻归能看出来。
爱喻归的又多了一个,那时喻归最高兴的就是睁开眼看到笨笨,这样自己就知道原来一切都不是梦。
可是外婆又走了,睡在了小小的长盒子里,喻归伤心难过,在天上当星星很快乐吗,怎么爸爸妈妈和外婆都要去啊。
还好,喻归还有笨笨,他们是一家人,不会分开的家人。
可是,喻归也只剩下笨笨了。
突然的一天,喻归在喂兔子,一个男生翻窗户进来说要做他朋友,还给他巧克力吃,巧克力的甜味浸满了味蕾,男生说的话也如同这块巧克力一样,让他浑身也跟着散发着甜。
喻归有朋友了,喜欢喻归的又多了一个。
……
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笨笨,回忆还没涌上,喻归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拥抱。
傅云霄急忙摁住他,生怕输液管回血。
意识到喻归的动作,傅云霄身体贴近,轻轻环抱住他,喻归的脸埋在他的颈窝,细细的呼吸如羽毛一样瘙痒皮肤,傅云霄内心的狂躁也跟着慢慢消散。
“笨笨,我们现在可以亲亲吗。”
傅云霄知道这是被看出来了,原来并不是小笨蛋,还能发现自己心情不好。
但一看到喻归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傅云霄就算有气也发不出来了。
“好好休息。”傅云霄松开他,把床背摇起来,让人能靠着。
听到傅云霄的话喻归更急了,眼睛也莫名的有了湿意,好似很委屈:“为什么不能亲,别人看不见啊。”
傅云霄觉得还是要给人一个教训,而且也不想再忍着。他双手紧握,压制着酸气和怒火,声音很沉重地诘问:“为什么要亲他,我告诉过你,只有我可以亲,你为什么不听话!”
语气堪称严厉了。喻归水汪汪的眼睛啪嗒啪嗒掉着泪,手抓着傅云霄的手,可能被吓到了,除了呜咽的哭声没讲出一个完整的字。
傅云霄想象的责问和惩罚刚开了个头就进行不下去了,满目心疼地给喻归擦泪,倒是先开口讲了“对不起”。
“可是……呜嗯、唔、他摸我,”喻归在零零散散的哭声中勉强讲出几个字,“他说、说、亲一下,呜唔、就走……”
“笨笨,不要凶我好不好……”喻归像是到了临界点,大哭起来。
傅云霄给他信息素,给他想要的吻,给他紧紧的拥抱,内心把自己痛骂了无数遍。
原来喻归都知道,只是无人的情况下,他没有选择,也没法选择。
“是我错了,我不该说话那么凶,你不要哭了。”傅云霄十分懊恼和痛苦,他眼睛比喻归还要红,声线最后也抖了下,好像喻归要是再哭他就也要哭出来了。
喻归很快就被哄好,他摸摸傅云霄的脸,一下一下打哭嗝:“笨笨不难过,是林壑坏,都怪他。”
提到林壑,傅云霄恨不得把他关在监狱里永远不要放出来!这人真是无下限,还能讲出那么无耻的话来!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傅云霄轻声说。
喻归在听到这句话抖了下,傅云霄看他,眉心的戾气还没散去,表情浓重可怖。
喻归垂眼看着透明线管里的液体,呆了几秒,瓮声瓮气道:“笨笨,林壑是大坏蛋,可是他流血了,好可怜。”
“是小澄打的,我们不要打他好不好。”喻归还在给林壑求情。
傅云霄默了几秒,问:“那你想怎么做。”
“让他回家可以吗?”喻归轻轻说,“他以前是我朋友,我不想看到朋友受伤。”
傅云霄很想强硬地让他知道“世上是有后果”这个词语的,他敢做一些事就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不是说朋友就可以无底线的原谅,你让他回家,可你知不知道,你那年就差点回不了家了!
可傅云霄也知道和喻归说这些没用,他只会心软,散发同情,宁愿委屈自己也要帮助别人,不然就要内疚地在被子里抹眼泪。
傅云霄也没办法告诉他善良不对,他能做得,就是在他的视线下,保护好他,照顾好他,让他无忧无虑。
“好,我答应你,我让他回家。”
喻归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过了会儿,他又期期艾艾地问:“林壑流了那么多血,他会死吗?”
“不会,就是脸会有点丑。”
喻归笑了下,拉着傅云霄的手在嘴上亲了亲:“林壑是丑八怪。”
“笨笨是小王子!”
“那我是什么?”傅澄推开门进来,唇角还有抹笑。
喻归偷偷瞧了眼傅澄,没想到心里和兔子一样软绵绵的人居然还会打架,还把人打流血了。
可能也就喻归能把一个alpha看成柔弱可欺的兔子了,殊不知傅澄只是在他面前才这样,毕竟喻归是个经常生病的Omega。
喻归的想法很奇葩,在他的世界里打架是最可恶的一件事!他不会去想原因,智商也不会允许。
“你现在是大灰狼!”喻归说完又补充,“好看的大灰狼。”
傅澄开怀地笑了,和傅云霄悄摸交换了一个眼神,他走进坐在床上,遮住傅云霄离开的身影,好奇道:“现在?那我以前是什么?”
喻归就考虑一会儿,小声说:“以前是兔子!”
“那你是什么。”
喻归斜着眼睛看傅澄,就像在看一个笨蛋:“我是乌龟,背上有家的乌龟。”
他说这话很高兴,眉目可见的高兴,直接就感染到了傅澄。
“那你家里都有谁啊。”傅澄和过家家一样,温柔地陪着人玩。
“有爸爸妈妈和外婆,不过他们是照片,人的话还有笨笨和王阿姨,还有和蛋蛋住一起的陈阿姨,”喻归顿了下,又偷偷看傅澄,很小声地说,“还可以有小澄。”
傅澄一下愣了,低下头无奈笑了。
笑得眼睛很酸,喉头很疼,被喻归挑起的陌生的感觉很想让傅澄逃跑,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但他知道,他想抱一下喻归。
很久之后傅澄才后知后觉明白了,这种情绪有一个浪漫的名词。
幸福。
—
傅云霄和门口守的几人打了招呼,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林壑一身病服,满脸青紫,右胳膊打着石膏,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大口大口啃着苹果。
“来了,苹果不错,要不要来一个。”
傅云霄出来时没拿外套,身上的马甲包裹着白衬衫,勾勒出紧实有力的肌肉线条,他看了眼林壑拿苹果的手:“你该庆幸还有只手可以用。”
林壑抬脸对着他笑着露出八颗白牙:“要我谢谢你?谢谢你只断了我这一只手?”
“傅云霄,我不会输。”林壑把啃得光溜溜地苹果抛进垃圾桶,“残废了又怎么样,我想要的,我照样会争!会抢!”
林壑冷笑道:“本来我想放弃的。”
“没办法,喻归味道太好了。”他做出贪恋痴迷的表情。
傅云霄冷哼一声:“你就不怕没命吗。”
“好啊,那你杀了我好了。”林壑无所谓地道,“到时我就让人把我的尸体和墓碑多拍点照,我就不信喻归看不见。”
“就他那小心灵,不被吓死也能被愧疚死。”林壑嬉皮笑脸地说。
房间安静了半分钟,林壑没看到预料中傅云霄愤怒的模样,心里不屑地发笑。
“他今天才醒,这次睡了一个半月。”傅云霄口吻很淡地说,“从那次后,医生说过,他不能再受刺激,不然很可能成为植物人。”
“生孩子那天他大出血,结束后他躺在床上,身板那么小那么瘦,我整晚整晚不敢闭眼,总是要隔会儿去探下鼻息才能放心,生怕他一睡醒不过来。”
“林壑,我不敢再让他受刺激了。”傅云霄很轻地说,“我求你,放过他吧。”
傅云霄眼眶通红地看向他。
林壑心脏一紧,低下了头,沉默了。
半刻后,林壑嗤笑了一声:“算了,没意思。”
“不就是一个Omega,世上多得是,我才不会跟你一样傻,在一棵树上吊死。”
林壑笑道:“只要傅总别在我面前秀恩爱,什么都好说。”
傅云霄深深看了他一眼,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林壑的笑一直挂在脸上,慢慢地表情变得僵硬,然后再也挂不住了,嘴角掉了下来。
“我才不像他一样傻!”林壑对只有他一个人的病房重复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