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赴宴/合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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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药好了。”屏儿端着汤药走进内室。
“放着吧。”吟鸢随意应道，声音有些虚弱，今天早上她的月事来了，身体极为不适。
“喝了药再写吧？”屏儿轻声劝说。
“嗯。”虽是这么答了，吟鸢仍只是低头写信。
昨天祁峥一走，她就已连夜送了两封信出去，一封给苏玉笙，让他将那庄园里的人马上遣走；另一封给老胡，让马场的人不要说漏了嘴。
现在她正写的是给纪攸的信。昨天她判断失误，原以为可以借机与祁峥划清关系，从此就只属于纪攸一个人，不想却差点自毁前路，好生说了一番违心话，加上祁峥本也不信她敢做这样的事，这才将危机糊弄过去。但最近这一阵子，她定是不能再与纪攸见面了。
“太子妃，快喝了吧，都要凉了。”屏儿见她终于放下笔，连忙将药碗推上前。
“好。”
等喝过药，墨迹也干了。吟鸢把信纸卷好放进一个指节大的小竹筒里，递给屏儿：“小心些，别被发现了。”
“是。”屏儿接过小竹筒放进怀里，又将桌上那一叠生意上的信件拿在手中，“太子妃放心吧，婢子这就去了。”
吟鸢点点头，心里却是忐忑。虽然两人达成了合作，但祁峥还不太信她，所以把院外的守卫都换了，又在院中加了四人日夜值守。她若要出普业寺就会有人跟着，来往的信件都要被检查一遍，屏儿送信时也是在人眼皮子底下。
幸好，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屏儿就回来了，信顺利送出。
***
四天后，吟鸢提前回了东宫，因为这月宫里又有一件大事她不得不出现——皇后生辰。
大梁人人都知，如今御座上这位元德帝对皇后是真爱，不管是不是整寿，每年他都会休朝三日为辛氏庆生。第一日，元德帝会像平常夫妻般陪辛氏过一天二人世界，第二日生辰当天，辛氏按礼制在交泰殿接受妃嫔、公主、命妇、皇子皇孙们的行礼拜贺，礼后在本宫筵宴，第三日，元德帝再为辛氏举办一次家宴，将在京的皇子王妃、公主驸马们聚到宫内的升平楼共享天伦。
今年也不例外。
申牌时分，吟鸢与祁峥在东宫前殿汇合，一起去往升平楼赴宴。
“多留意祁璎，听说她最近看中了什么人。”到升平楼下时，祁峥低声交代了一句。
“嗯。”吟鸢点点头。自从回宫第一天，她将记录了大梁各地置业情况及苏玉笙那些眼线布局的册子交出来以表忠心，祁峥对她的态度便越来越像对待僚属。吟鸢很满意这样的发展，做祁峥的属下可比做太子妃舒服多了。
升平楼由一座主楼和两座副楼组成，进楼后，祁峥就往东楼去了，吟鸢则跟着内侍上了西楼三楼。三楼的大厅里公主王妃们已来了不少，有在窗边看着御花园雪景聊天的，有坐着喝茶下双陆棋的，但更多的还是都围在九公主祁璎周围。
众女见太子妃来了，也没几个正经见礼的，祁璎更是连站都没站起来，全无尊卑。
但吟鸢现在心态正好，也不在意，找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了，先照例受了一番冷嘲热讽，她全做没听懂，要她说话，她便扯佛经。如此几回，那些女人也嫌无趣了，不再理她，开始说起其他的。
吟鸢装作神游天外，耳朵却竖了起来。只听豫王妃、陈王妃、齐王妃三个还是最积极，扯完这个扯那个的，绕了一大圈，终于说到了驸马的话题上。
“前些日子，我听说王尚书有意和云中侯家结亲，”豫王妃先说道，“托人暗中牵了线，结果人家小侯爷直接一句话给拒了。”
“我也听说这事了。”齐王妃接着道，“其实这本来也算门当户对，只是人家小侯爷文武双全，人又长得俊，是如今京城里最受欢迎的青年才俊，眼光啊高着呢！”
陈王妃：“要说青年才俊，刘将军家的大公子也不比小侯爷差，年纪轻轻就战功不俗，听说也是长得相貌堂堂。”
“我上次在哥哥府里望见过这两个，”祁璎却突然说道，“是还不错，但也没得你们说得这么好。”
吟鸢挑了挑眉，据她所知，高小侯爷和刘大公子确实是当下京师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了，尤其是高小侯爷，因顾璟的关系，吟鸢和他接触过几回，确实很优秀。要不是被顾相公卖了，她说不定就嫁入侯府了。没想到，祁璎居然看不上......
豫王妃等人显然也没想到祁璎不喜欢这俩，一时有些尴尬，还是齐王妃最会看苗头，连忙又道：“其实抛开家世不说，咱们京师其他才俊也不少，譬如杨侍郎家的二公子和孙祭酒的独子，都是有名的才子了，今年秋闱两人皆是榜上前几位，明年殿试说不定就是前三甲。”
“二嫂嫂这话说得有理，靠自己本事那才叫真厉害，家世有什么重要的。”祁璎接了一句。
这下，那三个王妃感觉自己找对路了，开始把京里有些名气的文人才子一个个提起来。可捋完一遍，仍没一个让祁璎满意的。
吟鸢也愈发好奇了，她听出来祁璎虽然平时蛮横，但在这事上倒是罕见的羞涩，不好意思自己提出来。
“京城里称得上才子的就这些人吗？”祁璎噘着嘴说道。
那三人面面相觑，还是齐王妃迟疑着开了口：“倒是还有一人，也是鼎鼎大名的才子，就是林侍郎家的公子了。”
这话说完，另外两个王妃居然都没接话，祁璎等了一会儿，自己开口问了：“这人怎么样？”
“听说是个才华横溢、一表人才的。”齐王妃说完又犹豫了一下，“他以前是太子殿下的伴读呢。”
话音刚落，吟鸢感觉那边的视线齐刷刷全转了过来。她连忙抬头看天，只当什么也没听见，心里却也震惊了，祁璎竟然看上了林栖！这可是祁峥的心腹，铁铁的太子党！
她还想再听他们多说一些，尤其是想知道祁璎是怎么认识林栖的，可那三个王妃大约是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并没有顺着祁璎的意思再往下讲，反而将话题又扯到其他人身上去了。
又听了一会儿，吟鸢确定他们不会再提起林栖了，便有些遗憾的揣上手炉下楼透气去了。她在二楼连廊一个隐蔽处呆了一会儿，想看看有没有机会碰上祁峥——祁璎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撼，她恨不得马上有个人分享。
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吟鸢叹口气，看来只能晚上回去说了。她转身正打算回三楼去，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三嫂嫂，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吟鸢一惊，回过头见祁煊正缓步朝自己走来，她这时已不好直接走开，便只好回道：“楼上炭火太热，我出来透透气，这就回去了。”
“巧了，我也是被闷的不行了。”祁煊笑道，“嫂嫂刚刚为何叹气？”
吟鸢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小叔子还真是不知道和嫂子避嫌，但面上仍是和气：“六弟听错了，没有叹气，我先上去了。”
“嫂嫂是不是还在怪我，所以不愿与我说话。”祁煊却又道。
吟鸢微蹙起眉：“六弟这说的什么事，我有什么好怪你的？”
祁煊：“怪我上次不该让紫冥跟三哥合奏，更不该让她给三哥斟酒。”
“原来是说这个，六弟误会了，这本是寻常事，我怎么会怪你呢？”吟鸢客气道。
“嫂嫂不怪我就好。”祁煊一脸安心了的样子，“不过，也亏得嫂嫂和三哥感情好，换个衣服，三哥就不理紫冥了。”
这是怀疑上她和祁峥的关系了？吟鸢思索片刻，对他露出一个与世无争的假笑：“你三哥有自己的想法，他若是喜欢，我也为他高兴。”
祁煊：“嫂嫂真是大度，不愧是礼佛之人。三哥与嫂嫂感情这般好，想必也舍不得嫂嫂常年住在普业寺，不知打算何时让嫂嫂搬回东宫？到时我们其他兄弟姐妹也好来庆贺一番。”
吟鸢对他的试探有些不耐烦，而且他俩在这站久了被人看见遭殃的是她，于是她索性装出一副苦相，明确给祁煊一个答案：“你三哥觉得我在普业寺挺好的，暂时是不会回宫住了。”顿了顿，又叹口气，“不说了，我先回楼上了。”
“哎嫂嫂！”祁煊听了这话，却突然眼睛放光，上前两步挡住了吟鸢的去路。
吟鸢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不料，祁煊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嫂嫂莫急，听我说......”
“六弟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兄弟们都在等你呢。”这时，祁峥冷冷的声音蓦地从不远处传来。
祁煊一吓，立刻放开了手，转过身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三哥也出来了？我刚刚觉得有些闷，出来透气正好碰到三嫂，便过来打个招呼。”
“哦？原来如此。”祁峥脸上带着他面对外人时常有那种笑，声音却更冷了。
祁煊显然被他的气势压住了，僵着笑脸说道：“是，我这就回去了，三哥三嫂你们聊。”说完转身便走。
“我想走但被他拦住了，我发誓我是无辜的！”吟鸢在祁峥转向她时，立马疾声说道，脸上也作出一副欲呕的神情，“而且我向来讨厌他，刚刚被他拉那一下，现在还觉得恶心！”
祁峥盯着她看了片刻，冷哼一声：“是吗？”
“真的，我来这本来是想找你的，谁想碰到这个下流货！”吟鸢郁闷道，她是真的被恶心到了，连市井听来的脏话都用上了。
虽然下流货这词不应该出现在太子妃口中，但这个形容似乎让祁峥很满意，他语气缓和了些：“找我做什么？”
说起这个，吟鸢立刻一扫阴霾，往四周看看确定附近没人后，就神秘兮兮地凑近祁峥小声道：“我知道祁璎看上谁了，你绝对想不到！”
“谁？难道是顾璟？”祁峥问。
“……”吟鸢没想到他还能想到更离谱的，一下让她觉得答案没那么惊悚了，“是林栖。”
“林栖？”祁峥还是吃了一惊，“确定吗？”
吟鸢：“非常确定，一会儿豫王妃他们应该就会把这事告诉辛氏了。”
“有意思。”祁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先过去，这事晚上回去再谈。”
“好。”吟鸢知道他肯定有什么想法了，应了一声也不多问。两人又各自回去了。
回到三楼，厅里依旧聊得火热，也没什么人理她，吟鸢乐得自在。
没坐多久，辛氏身边的一个内侍便过来了，主楼开宴了。
吟鸢不知道祁峥那边会不会有趣一点，但一大群生活在深宫后院的女人一起宴饮，绝对是最无聊的事之一。偏偏她这身份还算尊贵，坐着个有些显眼的位置，得时刻注意自己的仪态，一个多时辰下来，简直是受罪。
终于熬到散席，吟鸢立刻从宴厅出来四处找祁峥，一心只想打道回府。
看到祁峥时，他正和大哥陈王说话，面上虽然仍是那副宽仁好太子的样子，但吟鸢远远望了一会儿，感觉他情绪不太对，应该是那边的宴上有些不愉快。
和陈王说完话后，祁峥便径直走向她，若无其事道：“走吧。”
“好。”
“太子殿下请留步！”
两人刚要跨出升平楼，一个内侍尖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陛下和皇后娘娘请太子、太子妃移步二楼仁心堂。”
吟鸢和祁峥不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赴宴/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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