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头日记》阑夜无声

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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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以为剩下的几年大学生活恐怕就要和李淮这样不远不近的度过，上课见上几次，路上遇见了打个招呼，有的时候操场看见他披着夕阳奔跑。
　　这样的想法让我几次鼓起的勇气都消散。
　　他这样或许不打扰也很好，我犹豫不决，唯恐我的勇气成为他的负担。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样几回也就自然而然的选择了维持现状，范明说我这人着实别扭，要是有什么也都是说“没事”，其实自己折磨自己。
　　我装作不明所以的问他。
　　“你说的是啥事？”
　　他瞪我一眼，不再说什么。
　　一直到新的一个学期到来，李觅拿着一张表来找我，彼时新生军训，太阳炙热，口号声响彻整个操场，一到饭点大批的“迷彩服”涌入食堂和菜鸟驿站。
　　我兴冲冲的趴在栏杆上看他们训练，李觅从背后拍我一把。
　　“看什么呢？”
　　“你瞅瞅，多可怜，这大太阳晒得，我下午拿点西瓜过来。”
　　“这么多人你做慈善啊？”
　　“怎么可能，望梅止渴这词你知道不？”
　　李觅翻了个白眼，“咱们班有入伍的，过段时间欢送仪式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听说过，老师让你办啊？”
　　“咱们专业一块。”我看他有些犹豫，“怎么了，有困难，去的都是谁啊？”我扒过去看名单，一眼看见熟悉无比的那两个字。
　　大脑宕机了片刻，我很快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李淮也去啊，这倒是没想到。”
　　李觅皱起眉看了我片刻，确实没看出什么异样，松了口气。“你知道就行了，有什么话早点讲也行。”
　　我笑。
　　“那有什么，又不是完全不能联系了。再说了，一般不是两年吗，回来这都是我学弟。”
　　李觅有事先走了，我坐在栏杆旁边有些索然无味，干脆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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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个晚上辗转反侧，早上起来被范明追着打了半个校园。
　　后面几天我不敢乱翻，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实在难受，翻下床出了门。宿舍楼过了十二点就上了锁，我钻进楼道里想找个地方坐着。
　　六楼的楼梯间灯不太好，我走进去闪了几下不亮了，我着急忙慌的拿起手机开手电筒，一边往下走了两步，一声闷哼吓得我瞬间浑身冰冷。
　　“靠靠靠靠靠！！！！！！”
　　紧接着有人压抑着痛苦拽着我的衣服喊我，“别喊了，你踩着我手了。”
　　我一顿，连忙挪开脚，却不料另一只又踩了上去。
　　一阵混乱后，总算安稳了下来，随后我听见一声轻笑。
　　“罗布同学，你不睡觉偷偷摸摸来楼梯间干什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愣怔的看着旁边的人，没有灯光，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是李淮。
　　“你怎么在这？”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快要走了，有点舍不得……你知道吧，罗布，这件事？”
　　“什么？”
　　“我报了名入伍，其实很早之前就报了名，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
　　我抱着胳膊，“知道。”
　　李淮停顿了一会，笑笑，“知道就好，我还在想你会不会生气呢。”
　　“为什么生气？”
　　“可能因为还没有请你吃饭。”
　　我们都想起来那顿没有吃到的淮扬菜，我也想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李淮摸了摸我的头。
　　“其实今天去剪了头发，可能进去也会统一安排，但是我想由自己开始。”
　　他问我，“想不想摸一下？”
　　说完他拿起我的手放到头上，剪得很短，摸上去有些扎手。我把手缩回来，“挺好的。”
　　“你就算在里面，也肯定显眼。”
　　我没看见他的表情，可能过了几分钟，李淮站起来。
　　“再不睡，天要亮了。”
　　我也站起来，最近好像确实高了些，抬起头能看见李淮那双眸子，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清亮。
　　“那你两年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李淮摇摇头，“还没想好。”
　　“那祝你一路顺风，好好报效祖国。”
　　他最后摸了摸我的头发，转头走进宿舍。
　　“罗布同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