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不如养狐狸》画里南坑

5、三洞梅山

　　房间里一片寂静。许久后，雪石出声道：
　　“老狐狸，我确认一下，你不是想挖我墙角吧？”
　　“想什么呢？我有那么随便吗。”

　　白檀抽了抽嘴角，望着跪在自己法坛前的青年，嫌弃道：“这小子又不是狐狸崽子，一没毛二不长尾巴，我收来玩也不要这样的。”

　　听他这么说，雪石也有点不乐意了，道：“那我告诉你，穆元他有一手做饭的绝活，到时候看上人可别来我这磨叽。”
　　白檀冷哼了一下，伸脚轻踹了一下徐穆元。
　　“小子，给我把头抬起来，没人叫你改换师门。少自我感觉良好了，雪石看得上你，我可看不上。”

　　徐穆元这才知道是自己弄错了，被他一阵奚落，臊的更抬不起头来。
　　还好，不是师父不要自己就好。

　　“把你这身狐狸骚收收，少给我动手动脚。”雪石警告白檀：“我徒儿脸皮薄，供你可以，别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
　　白檀撩了撩头发，眼波流转。
　　“那，也得你这小徒儿道心够稳。”

　　老不羞。
　　雪石在心里暗骂。
　　狐仙主情，男女通吃，撩拨人的本事简直是与生俱来的。但好在他知道点白檀的过去，晓得这只狐狸也就拿一拿表面功夫，不至于真对着小自己几千岁的孩子下手的。
　　至于他弟子……徐穆元虽然单纯爱臊，但心性稳重，也很难生出什么邪念。

　　这两人一道，勉勉强强可以吧。雪石在心里别扭地打了个及格分。

　　“穆元，你以后就跟着白檀仙师吧，他辈分深厚，经多见广，你可不要对他失了礼数。”
　　徐穆元从不违逆师父的话，安静地行了礼，说了声是。

　　这一下，又教雪石的心里不是滋味了起来。
　　他这个小徒儿，从前在山上就是极听话的。那时在山上，大家都是仙骨神胎，就徐穆元一个凡人，又没有天赋，平日受了委屈，也总不见他说一声。殊不知他心里多难过呢。

　　就算如此，规矩就是规矩，境界太低的凡人在成年后必须离山。但如果徐穆元日后修为有成，再让他回来也不是不行。

　　"穆元，你要记好，狐仙的修行法子和我们不同，却未必不适合你。”
　　雪石最后告诫了自家徒儿。“待你修为有成，为师自会让你回到玉虚山来，但这段时间里，你可千万不要懈怠了。”

　　徐穆元埋着头，听见师父的话。他的心中一紧，一种抓到救命稻草的狂喜从脊椎爬了上来。
　　原来，他还有回去的希望么？
　　回到那洁净的仙境，回到那座山，回到师父的身边，继续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师弟。
　　他本以为自己永远都回不去了。

　　“谢师父，谢白檀仙师。”
　　他诚诚恳恳地说道。

　　徐穆元谢他，白檀反倒觉得没趣了。

　　白檀没有再理会徐穆元，而是话锋一转，同雪石谈起了正事。
　　“雪石，梅公那边的确是出事了么？”
　　雪石道人摇了摇头：“青鸾山的消息传的隐晦，但法脉无人坐镇，导致猖鬼肆虐，此事确实为真。”

　　“难怪我看那老梅山周身的伤亡有点蹊跷。”白檀冷笑一声：“我们和上洞梅山斗了两千多年了，难得见他们落难，我们自己倒也没讨得好。”
　　“两败俱伤，怕是背后一人所为，白檀，你也是时候放下旧日恩怨了。”

　　徐穆元知道，梅公一脉，除却梅公张五郎外，所以弟子都可称为梅山。所有的梅山分为三洞，均起源于寻常百姓家。上洞梅山之祖名叫扶燕山，擅以铳猎兽，后世弟子，尤擅对付兽妖，想来和白檀所在的狐仙一系关系不会很好。

　　张敏涛就是一位上洞梅山。

　　之前白檀说他快死了，徐穆元一直心痒想问，但又不敢在师父面前造次。直到师父离去，青烟散尽，他才敢去打听一下。

　　但如今有了师父提点，他也不敢再向之前那样同白檀说话，而是老老实实地抱拳执礼。
　　“白檀仙师，您方才说张叔他……”

　　狐妖又坐回了沙发上。张敏涛在沙发上放了个皮卡丘靠枕，厚厚软软，颇得这狐狸的意。往上一靠，那大袖大摆的铺的满沙发都是，又是桃花浓妆，跟中场休息的古偶剧演员似的。

　　连徐穆元都忍不住腹诽了。
　　方才还装女朋友坑他玩，揍他骂他也不见手软，这会倒是和没事人一样，大佬的架子拿捏的死死的。

　　“你想知道梅山们出了什么事吗？”狐狸笑道，丝毫不见外：“猜猜为什么他非得参加这场围猎？为什么非要巴结你？”

　　徐穆元当然不知道。他等着白檀把这一切的秘密告诉自己。

　　“去给我弄只鸡来吃就告诉你。”
　　狐狸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雪石说你厨艺好，我来考察考察你是不是这块料。”

　　徐穆元：……
　　这个点，让他去哪里弄鸡给他吃啊。
　　再说了，这多少也是位仙吧。刚认识就要吃鸡，他是小孩子吗？

　　“我可不做慈善，想要消息就拿实物来换。”
　　白檀说着，把台又换回了动物世界。屏幕里又是赵忠祥老师熟悉的声音：“春天到了，又到了……”

　　电视屏幕上不是别的，正是两只红艳艳的赤狐狸，一公一母两只狐狸趁着春光，你侬我侬，干柴烈火。白檀看得兴趣盎然，顷刻间就把徐穆元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白檀自己就是个狐狸。他在他家里头看狐片？
　　徐穆元：……

　　这个为老不尊的！
　　意识到如今情况的徐穆元愤而出门，口头上的尊敬荡然无存。
　　“现在买生鸡不新鲜了，我去熟食店看看还有没有卖！”

　　门轰然甩上。白檀觉得好笑，便轻轻地笑出声了，把那些早就在窗外暗中窥视的影子吓得一颤。
　　“不管你们从前想做什么，但如今我在这里了，便不许你们再造次。”
　　白檀看着电视，缓缓地说。
　　“滚吧，那小子已经是我的人了。 ”
　　黑影悄然退去。

　　楼下的烧鸡店早早地关了门，小区附近的店徐穆元又嫌不够好。虽觉麻烦，经过一番思索，徐穆元还是选择上了街。

　　白檀虽是狐狸，但到底是仙，又是实体之躯。往后他住在自己家里，徐穆元再不能像从前一样懒散随性了，应该把该买的都给买了才是。

　　法坛这个点是来不及布置的，但被褥家里都有，供香也有，供果也有，先前白檀嚷嚷着要吃鸡，搞得徐穆元都不清楚他是要供品还是要寻常食物了。这么一想，白檀毕竟是只狐狸，狐狸么……

　　徐穆元的目光幽幽地落到了街边宠物店的玻璃橱窗上。
　　“xx狗粮五折特价大甩卖”
　　徐穆元：……
　　五折，好心动。
　　但不知为何，徐穆元总觉得这包狗粮带回去，那老狐狸搞不好得大发雷霆。

　　还是算了，去给白檀买身衣服吧。白檀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安分待在家里的样子，总不能让他穿着那一身在街上跑。

　　徐穆元想着，正打算离开时，身后传来一声“砰砰砰”，敲打玻璃的声音。

　　宠物店一般会在玻璃橱窗内用壁笼来向过往的行人展示可供出售的小猫小狗。这些宠物基本都已经习惯了笼内的环境，很少会对笼子做出激烈的反应。

　　但却有那么一只瘦小的灰毛小狗，它在壁笼里团团旋转，用爪子不断地击打着橱窗的玻璃，看起来极为焦躁。

　　有那么一瞬间，徐穆元和这只小狗对上了眼睛。

　　徐穆元从这只小狗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人的情绪，焦躁，恐惧，不安。就好像在畏惧着什么东西一样。
　　是因为厌恶这个笼子吗？

　　徐穆元走到橱窗前和那小狗对视。小狗更焦急了，朝着徐穆元不住叫唤着。徐穆元听不懂犬语，正自思索着，突然，一辆轿车经过，徐穆元从玻璃橱窗的反光里看见了一个人影。

　　一个人，没有头颅，穿着红衣红裤，满身的血污，正静静地徐穆元的背后。
　　非常近，简直就像攀在徐穆元的背上一样！
　　徐穆元已一惊，往后面倒退了几步。再看那橱窗的反光时，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徐穆元修道没有天分，阴阳眼的能耐没到火候，除非是妖鬼主动发起袭击，不然徐穆元是没法确定对方的所在的。

　　现在是晚上十点，大街上还有不少人。男男女女从人行道上经过，马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在这样热闹的环境下，徐穆元却觉得如芒在背，他不可能从人群中找到鬼物的存在，甚至没法做出太怪异的举动出来。

　　可他分明听见，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在空旷的大街上回荡着。
　　“笛，笛，笛……”
　　从人口中发出的古怪声响，伴随着铁器磨擦的声音，然后……

　　“砰”

　　轻轻的一声，徐穆元毫发无伤。可当他回头时，却发现橱窗里的小狗口吐鲜血，倒在了笼子中。

　　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徐穆元冲进了宠物店，两手撑着桌子对经理喊道。
　　“那只灰毛小狗，是什么品种的？”
　　经理被他吓了一跳，但还是秉承着顾客是上帝的原则，对他解释道：
　　“帅哥，那个不是狗，这个品种的宠物狐狸小时候会有点像狗……”
　　“多少钱？我买了！”
　　徐穆元拿出了付款码。

　　疯了，真的是疯了。
　　徐穆元揣着半死不活的小狐狸精，气喘吁吁地往小区里赶。
　　为什么要救一只来历不明的小狐狸精，难道是因为家里有个老狐狸精在吗？

　　“我这边无缘无故死了十几只有潜力的小狐狸崽子…”
　　白檀似乎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下凡来的。
　　他肯定不想看到这只小狐狸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宠物店里。

　　“我救你家崽子，你得保我的命啊，老狐狸。”
　　徐穆元恨恨地说道，奔入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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