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林深处》沐臣

16、第十六章

　　把人折腾得差不多了，林曳精神焕发仅穿了一条裤子，大方展示上半身的精壮肌肉，嘴里含着一根烟甚是开心。

　　林郁出乎意料的举动对林曳而言是意外之外的惊喜，借着机会占了便宜，欢喜的人怎么看怎么喜欢。

　　盯着林郁看了会，又不要脸地凑上前讨一个吻，林郁冷着脸不搭理，林曳便扣着后脑自给自足。

　　表面上的出差，实际的约会。
　　林曳想：这躺来得真特么值！

　　陷入一个叫林郁的美好快乐里，林曳简直是得意忘了形。甚至开始想像，想象：林郁主动投进怀抱……或者，主动脱了衣服坐在身上动作……

　　林曳想入神了，看向林郁的目光也越发赤礻果过分，好像把心里想的所有欲望都明明白白地表露了出来，无耻又下流。

　　被这样盯着看得林郁只觉浑身不自在，本能的觉得危险，偏又无所遁逃，只得被看着打量。

　　其实只要稍稍一抬头林曳那些不堪入目的想法就全暴露了出来，可林郁不想搭理林曳，只是闷头划着平板，戳戳点点。

　　相反一点，林曳却并不觉得怎样。

　　自情窦初开时的那一个关于林郁的春梦开始，那之后那样的梦做了一个又一个，主角无一例外只有一个：林小郁。

　　梦里的那个林小郁，千种花样，万般玩法，梨花带雨，矫揉造作。

　　林曳入圈早，圈里多的是玩儿得花的人，见惯了太多，更不用说国外留学时更是打开了新一番天地。

　　可那时候林郁还在上学，穿着校服清纯得不行，见到他也是乖巧一声“哥哥”。

　　林曳没法儿，压了心底的龌龊想法，心下慌不择路，面上镇定自若，还要时时照顾，那段时间林曳感觉他快阳wei了。

　　林郁总能带来太多惊喜，仔细一想：其实林郁并未说回去之后的事，可林曳默认为那是林郁自愿。

　　只要是自愿，便不存在强迫与占便宜的说法。

　　林曳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若是再早两个星期，林曳心里可一点都没底，那时候的林郁稍稍碰一下便躲很远，稍靠近一些，就如惊弓之鸟没入林中不见了。

　　现在嘛……他也还是没底，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林郁，虽还是若即若离，但至少也会靠近。

　　而且，不会早早地计划逃跑，也可以说，试着慢慢接受。

　　林郁腰酸痛得厉害，腿也使不上劲，耷着脑袋靠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平板。林曳看着，坏心思便又起了。

　　翻过的篇又揭开，林曳说：“我想喝奶茶。”

　　“就那家的。”

　　林郁抬了抬眼不搭理，平板声音忽地放大，林曳太聒噪惹人烦了！

　　再明显不过的拒绝林曳且当做没看到，凑上前抢了平板，关了声音，继续问道：“刚刚在那家店里，你在担心什么？”

　　简直是得寸进尺、过分得厉害，林郁仰头看着林曳：过分圆的眼配上一张稚嫩的脸，从林曳这个角度看下去，哪怕是警告的凶狠也变了味道。

　　像是，被欺负的猫仰头求抚摸安慰一样，乖巧，可爱，和依赖。

　　林郁自是不愿说林曳拉着他的手看站在那个广告牌前空拍的心跳，也不愿说两人暧昧的关系，或者是周围人暴露的视线，和心里的慌张，恐惧……

　　林曳又说：“我看到他家有你喜欢的茉莉椰奶，想给你买一杯。”

　　当时林曳看到了，也只是想给林郁买一杯，至于“接吻，买一送一”他也看到了，却也真没想过趁机会占林郁便宜。

　　毕竟，只要他站在林曳旁边，就足以说明一切，更不用说，两人牵起的手。

　　看着发愣的林小郁，林曳又补充道：

　　“仅此而已。”

　　后面四个字是林曳故意加的，果不其然，林郁一听，脸刷地就红了。

　　林曳看着眼林郁因害羞低头露出的发旋，当下觉得心化了。

　　闷头害羞手里没个东西握着的林郁只得抓紧一旁的被子，这一抓，倒想像是含羞带怯的新婚小媳妇儿，林曳想：他们这是新婚燕尔！

　　林曳的话更像是坏心思的逗弄，可内有几分真实林郁搞不明白，倒不如承认自己多想，着了这道！

　　可若是承认了那岂不是遂了林曳的意？那也……太丢脸了！

　　林郁闷头不答，林曳却又说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今天的好处该拿的我已经拿到了。”

　　是了，林曳得了好处……至于什么好处，林郁动了动酸疼的腰和极力忽视的底下的不适……再偏头看向窗外，又是一片灯火糜粲，天早已经黑了啊……

　　所以是从下午一直到天黑……

　　狗林曳！

　　林郁心里愤愤骂着，再抬头便不见了刚刚的羞怯，只怨怒瞪了林曳一眼，抢过平板，忍着酸痛的腰又躺回去了。

　　转变得太快，林曳仍沉浸在自己幻想的美好却猝不然被瞪了一眼，当下就不敢笑了。

　　林郁的怨气存在感太强，林曳一头雾水想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就变了脸色？外面的天也才黑了好大一会儿。

　　夏季昼长，天黑了好大一会儿……林郁越想越气，刚刚被捉弄的羞赧早不见了。

　　林曳挠挠头，套了一件T恤，又回了一旁桌上打开电脑，工作了。

　　房间灯光也是暧昧的，映在夜空下沉默不语的两个人，林郁想：林曳真的很讨厌……

　　可不？！憋了笑闷声不吭在一旁处理工作，那认真的样子倒像是林郁无理取闹了！？

　　可这一整件事，占了便宜，得了好处的人不都是他吗？

　　林郁看着林曳，手上动作也忘了，游戏结束失败的提示占了一整块屏幕，没人在意。

　　“怎么？”忽对上林曳含笑的眼，林郁脑袋空白着定住了，“还看啊？好看吗？”

　　“……”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

　　林郁没说话，收了眼神垂看着平板，耳朵却带上了粉色，闷头不语，半是害羞，半是生气。

　　林曳眼含着笑意，不逗了。

　　林郁的愤怨很多时候都是因为他，这点林曳自是清楚的，稍稍一想便能明白。

　　有时林曳反而更希望林郁多些因为他的情绪，生气，怨怒……再贪心一些，关心，甜蜜……

　　林郁不知道林曳在想什么，回了消息，做了游戏任务后退出来，隔了一会，林郁忽然说道：“我接到我妈妈的电话了。”

　　闻言，林曳垂着眼转头看向电脑屏幕，那上面有什么却看不清了，手指胡乱敲打了几字，半天含糊一句：“嗯。”

　　昨天一整天都在陪在人身边，提心吊胆地担心林郁知道，可瞒不住的……早该想到。

　　林曳没再说话。在秦女士那，林曳就只是林曳，忽略表面上的关系，林曳清楚知道，他在秦女士那一直都是防备的对象。

　　毕竟做了那样的事，现在又一声不吭把林小郁拐上了床……还是以那样的方式。

　　林曳不免想，秦女士若是知道了，那他和林郁也算……结束了。

　　“……她想让我去国外上大学。”林郁说完便不再说了。

　　房间里只有林曳强装的敲键盘的声音，一下接一下，凌乱不知落下什么样的字符，不管落下什么，林曳也都看不见去了。

　　良久，敲键盘的声音才停了下来，林曳看向转头窗外，似是在逃避：“你怎么想？”

　　林郁没有立刻回答。

　　沉默蔓延开来，林曳想：对林郁来说，那无疑是一个极好的选择，更不用想因为从小便受了许多闲言碎语心思敏感的不安全感。

　　无论怎么看，那对他而言都是合适的。

　　林曳站起身，转身向着门口便要出去。

　　得出去，如果林郁打算离开，至少不会立刻发疯又做出一些伤害林郁的事来……

　　“我……想在国内读书。”

　　林曳脚步忽地顿住了，难以置信地转过身，眼直愣愣看着林郁，又似是不确定，良久才闷声问道：“你说什么？”

　　见林曳这样，林郁脸蓦地红了，是带了欢喜的，又或是庆幸，再或者是林曳意外的愣神样太傻了！

　　林郁红着脸，羞赧泛上了耳郭，连搭在外面的指尖都是红的，却怎样也不愿再说一遍了。

　　被惊喜砸昏了头，林曳眼角泛着温柔下一瞬便笑了，“我真没听错？”

　　“林小郁，你说的是真的吗？”

　　林郁很想告诉他，不想去国外只是因为他讨厌英语，也讨厌和不认识的人交谈，更不喜欢不熟悉的环境……而且，那里没有认识的人。

　　秦女士说，帮他安排好了一切，让他无需担心。可若是真的不想做一件事，那便是有千种万种的理由回避。

　　林郁想好了借口：“我算了算我的成绩，在国内也能上大学……”虽然去不了好的大学。

　　后面的话林郁说不出来了，因为把他抱住的人抱得太紧了。

　　林曳在林郁刚一开口时便猛扑过来抱着林郁，抱得那样紧，就好像林郁本就是他的，那力道似要把林郁揉进骨血里，这样，便是真正的分不开了。

　　林曳思考过，期待过，林郁是上天给他的礼物，而这个礼物充满了惊喜！

　　林曳甚至恶劣地想：上不了大学也没关系，林家养得起！甚至可以养你一辈子！

　　林曳当然没说，因为他知道，他的林小郁一直都很优秀，温柔强大，虽然会胡思乱想，但心底柔软得不像话！

　　很多事林郁也想不理由，就像为什么毫无由头地对林曳说了那样的话，又为什么自私不计后果地推了妈妈的帮助。

　　林郁确是乖，可不是笨蛋孩子没主见，他想要什么向来都清楚。

　　同样，对林郁而言，他能选择丢弃的，向来比林曳简单，容易得多。

　　林郁心里的抵触和疙瘩林曳向来都知道，不愿承认的理由无非就是：太在意他人眼光。

　　可林曳不一样，他必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林郁，也必须把人藏起来，得把人困在身边，松弛有度，放开了，又要提心吊胆等着人回来。

　　林郁踟蹰、推抵着不愿承认；林曳也一样，走走停停，追着林郁玩木头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