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绑定日行一善系统后》钦匀

3、第 3 章

　　『日行一善，行的到底是什么？』
　　——《系统日记》

　　小圆球天线耷拉下来，慢吞吞跟在陈满的身后，叽叽喳喳的声音消失不见。

　　它失落又迷茫。

　　它觉得陈满说的没错，如果站在她的角度，那位阿姨的确是没能做出利于公司的贡献，不给她加工资好像也说得过去。

　　可是……
　　可是……

　　做好人好事怎么能单纯地从是否有利可图去思考呢？

　　『日行一善系统站』的老大曾经说过，日行一善是古地球时期的一种道德观念，他们崇仰“行善事，持善心，正善念”。
　　正因为人人行善事、持善心、正善念，世界才能和谐温暖呀！

　　它来到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这嘛！

　　可惜，连续受了几天的挫，让它难免要难过个五六七八九十分钟。

　　【唉！】

　　小圆球没忍住长叹一口气，它蹲在后座真皮沙发上，一边梳理着头绪，一边悄咪咪看着左侧闭目养神的陈满。

　　好难搞的人噢！
　　但是它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不成功，便成仁！

　　它再次潜进大数据，开始查阅各式各样的攻略！

　　第二天一早，陈满又在小圆球充满活力的招呼与它自带的BGM中醒来，她疲惫地揉了揉眉间。
　　她真的很好奇一个外星人，怎么会有如此浇不灭的热情。

　　【好人好事第三天了，今天再不完成任务，真的会有电击惩罚！】
　　【拜托拜托小满一定要抓紧时间！】

　　陈满没有搭理。

　　这一天的她行程排的很满，忙于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忙于订下新一年的集团年度计划。

　　会议从早上9点持续到12点，各部门负责人都有些走神，有人悄咪咪看了眼时间，心里松了口气。

　　没两分钟，陈满雷打不动的闹铃响起。
　　十二点了。

　　她关掉闹铃，暂停会议：
　　“都吃饭去吧，下午两点再碰头。”

　　“好的陈总！”
　　“陈总慢走！”
　　“陈总点午饭了吗？”

　　陈满微笑，率先带着助理离开会议室。

　　下一秒，会议室里长呼一口气，响起各式声音：

　　“陈总的三餐时间比我生理期还要规律！”

　　“陈总这作息我真的羡慕了。早上雷打不动九点到办公室，中午十二点午餐午休，下午六点准时离开公司！来集团2年多了，我就没见过陈总破例过！”

　　“这还不好吗，总比那些午休、下班时间点拉着员工开会的资本家强！”

　　“……”

　　对于员工的议论，陈满略有耳闻，但她不在意。
　　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活得久一点罢了！

　　一直到忙完手头工作，下班点闹铃响起时，她才觉察到今天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小了不少，那个闹腾的身影正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月色降临，十点半的闹铃响起，陈满关掉，准时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见到了病恹恹的小圆球，正耷拉着天线，半死不活地趴在餐桌上。

　　看见她来，这小圆球轻哼一声，慢吞吞地挪动着身子，背对着她。
　　小天线无精打采地一甩，一甩的。

　　今天的早餐是一屉鲜虾煎饺，一碗芬香扑鼻的竹荪鸡丝粥，一个茶叶蛋和一碗甜豆花。

　　她一边喝着粥，一边用眼神瞥着小圆球，莫名从它圆滚的身躯里看出了点委屈。

　　她想起什么，问：
　　“昨天没电我？”

　　她还想见识一下这些外星生物的一些手段呢。

　　话音刚落，那小圆球更是生气，长长地冷哼一声，飞舞着两根天线离开了客厅。

　　陈满不急不缓地低头，一口一口将早餐吃完，然后漱口，拿过便当盒，照例上车前往公司。

　　等车驶离出别墅，小圆球才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客厅，它环顾四周，觉得有必要给陈满一点惊喜。

　　它已经找到了打动陈满的方法！

　　这可是某站里得到十多万人赞扬的点子，它就不相信这还拿不下陈满！

　　一直到夜幕降临，时针缓缓从六点转到七点，又从七点转到八点，陈满的人都还没有回来。

　　正在布置别墅的小圆球疑惑地望向门外：诶，她人呢？

　　虽然才来三四天，但这几天陈满的作息有多规律它也是看在眼里的，今天都过了下班的点，怎么她还没回家？

　　小圆球沉入意识，扫描整个江城，在地图上瞬间锁定一个停滞不前的红点。

　　自从它强制绑定陈满后，她在它的地图上就是超级显眼的红点，能随时随地感受到她在何地。

　　这个地方……好像是……
　　城南墓园。

　　--

　　江城似乎很少能见到星星。

　　陈满呆坐在两座墓碑前，一边喝着几乎没什么味的米酒，一边仰着头想去找星星。
　　但环顾一圈，没有，确实没有。

　　她放下米酒，借着昏黄的陵园灯光看着墓碑前那两张格外显得年轻的脸，长叹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她说：“这个世界上，好像有外星人。”

　　“也不知道……”
　　“有没有鬼。”

　　如果有的话，她倒没有别的奢望，如果能见一见倒也挺好，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就行。

　　拿起地上的米酒一饮而尽，她捏着米酒罐子，将掉落下来的围巾囫囵往脖子上缠绕两圈，哑声说：“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说完，转身。
　　瞧见了不远处鬼鬼祟祟的小圆球。

　　它似乎是听到了好些，这会掩耳盗铃地用两根长天线圈住自己的眼睛。
　　默默表示我没看。

　　陈满顿了一下，没有理它，只是在走出陵园时将手里的易拉罐扔进了垃圾桶，发出沉闷的“咚”一声响。

　　小圆球憋着气不敢说话。
　　啊它想起来了。

　　陈满的父母好像是在11月12日，出贵省高速公路上因车祸去世的，今天是……
　　噢11月12日。

　　怪不得她看上去更吓人了。

　　--

　　司机在陵园停车口等着，陈满拉开车门坐在后座，托着腮望向窗外。
　　她没有喊开车，司机也就暂没有动静。

　　没两分钟，小圆球鬼鬼祟祟地上车，蹲在副驾驶上，隔着座椅探头去看她。

　　陈满别过头：“走吧李叔。”
　　“好嘞。”

　　城南这块规划得并不好，这里有大规模的陵园，有垃圾焚烧发电厂，更有占地近64万平方米的烽火城中村，因占地规模大，暂时还没有哪个企业敢一口气啃下这块硬骨头。

　　陈满望着道路两旁栽种的女贞树，愣愣出神：这块地方已经贫穷了太久，她倒是有过想法，可惜当时政府想一口气打包拍卖，拍卖价就高达12亿元。

　　陈氏集团最初是通过倒卖服饰起家，经过他们三代人的手，如今已涉猎服装、美容、电器、日化等多个领域，唯独房地产一直没怎么涉及。
　　如果贸然进入，还花那么高的价钱，董事会第一个不答应。

　　愣神间，车子已驶入一片热闹的街道，她看到路边有个支着小摊的摊主，正卖着简单的烤肠和炒饭。

　　摊主有一头干燥不够润滑的卷发，身边的小凳子上坐着两个孩子，看上去十五六岁了，比较瘦弱，正呆愣却快乐地玩着翻花绳。

　　小摊前有个顾客正玩着手机，约莫是在等餐。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小圆球立马振奋，挥舞着天线来到她面前：【小满，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卷发阿姨啊！】
　　【哇，她在卖炒饭吗？超励志的诶！】
　　【这边的街道还挺好看的，小满要不要下去走走？】
　　【哇，还有微风，肯定很舒服！】
　　【……】

　　陈满让李叔靠边停车，让他找个地方先去吃点，她来报销。

　　车子已经驶过刚刚的小吃摊，于是陈满只好迎着细密的凉风，再往回走。

　　或许是今夜的时机刚好，又或者是她也想听人絮叨，也或许是别的……
　　她走到小摊贩前，要了一份最简单的蛋炒饭，不要葱。

　　“陈……陈总。”
　　面前的卷发女人很显然认识自己。

　　陈满轻嗯一声，扫了码转账。
　　一份简单的蛋炒饭不过6块钱，算得上实惠。

　　也不知道这一晚下来，她能卖多少碗，又能赚多少钱。

　　陈满没有多问，侧眸看了眼摆在小摊后的两张小桌子和塑胶凳子，木质的桌子上铺了张透明的一次性桌布，倒也不觉得脏乱。

　　她坐下，相隔不到一米就是那两个孩子。

　　陈满听小圆球说过，这两个孩子一个发育迟缓，虽然19岁但形同幼儿；一个患有癫痫，几乎药不离身。

　　寻常人家有一个这样的患儿，日子就算得上难过了，她却有两个。

　　不过看她们的穿着打扮，虽布料样式都很寻常，但却干净整齐，可想而知妈妈对他们的爱意。

　　炒饭端上来，卷发女人不安地搓了搓衣角，又低声喊了句“陈总”。

　　“你忙你的去吧，我刚好路过，饿了过来看看。”陈满解释，“不要担心。”

　　卷发女人诶了一声，神情轻松了一些。

　　陈满哑然失笑：在对方心里，自己有这么可怕么，晚上兼职都要看老板的脸色。

　　她又垂头看向蛋炒饭，炒的粒粒分明，细碎的蛋块很多，还夹杂着一些豆芽、碎生菜叶子，吃一口略有些油腻，又咸香可口。
　　虽然算不上特别美味，但细细品味也觉得不错。

　　陈满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按她的生物钟来说，九点半她已经准备洗澡，十点半就该准时入睡。

　　而进食，也多在七点左右结束。

　　但这会儿……
　　算了……她无奈地捏了捏鼻子，忍着复杂的心情一口一口将蛋炒饭吃了个干干净净。
　　然后准备走人。

　　“陈总。”
　　临走前，卷发阿姨又上前，局促地将两个小橘子递给她，声音压低：“这个橘子味道还不错，您尝尝？”

　　陈满呆愣地看了两秒那个小橘子，眼神从卷发阿姨心虚地脸上转到两个孩子身上，见他们已经没有再翻花绳，而是眼巴巴地看着这边，不由一梗：“给孩子吃吧。”

　　卷发阿姨显然也觉得这种行为有些冒昧，她不再说话，沉默地待在原地。
　　讪讪地收回了手。

　　气氛微微有些凝滞。

　　陈满无奈地朝她点了点头，暖声一句：“好意我心领了，不介意的话我尝尝。”

　　“欸、欸好的。”

　　卷发阿姨又重新将手心里圆滚的两枚可爱橘子摊出来。

　　陈满只拿了一个，慢条斯理地剥开，掰扯了一瓣，去掉白丝，塞进嘴里。
　　“还不错。谢谢了。”

　　卷发阿姨终于心安地笑了。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再晚点天凉，注意保暖。”
　　陈满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微笑，简单寒暄后挥手。

　　司机李叔早已下车将后座车门打开，陈满坐进去。
　　车门关上，她望向窗外，只看见卷发阿姨双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转头又将那橘子剥了，分成两半给了两个等候着的孩子。

　　陈满若有所思。
　　她问一直蹦跶在座椅上的小圆球：“她叫什么？”

　　【李大妹。】

　　【她叫李大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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