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py birthday》吴小戈

1、Happy birthday

　　她即将要在这天对他唱起生日歌，并且还会穿上新娘的衣服。
　　满脸微笑，繁花一样地灿烂。
　　她说，弟弟，你要有姐夫了。
　　很幸福很幸福。
　　你只能偷偷地看着，偷偷地羡慕，偷偷地嫉妒。
　　是的，她很美丽。
　　是的，他很善良。
　　是的，你很自卑。
　　是的，他们很般配。
　　你不想看到他们在一起，对吗？
　　你想，应该是，你和他，在一起，是吗？

　　你在暗地里羡慕着她。
　　你在暗地里爱慕着他。
　　你喜欢她，你爱他。
　　他们带给你的那种温暖的爱怜，你是忘不了的，因为它们一直覆盖在你的心上，满满的充斥着。
　　那也如同一根刺，带着甜丝丝的蜜糖，滑溜溜地顺着血液被带进去，不痛不痒地扎着你最柔软的地方。

　　你却忘不了，她对你说：弟弟，你要有姐夫了。

　　*

　　你要走的时候，就只有叶澜来送你。
　　因为你只有叶澜这一个“朋友”，最好的。
　　对此，你一直呵护着她。

　　叶澜说，如果找不到，你就回来吧，我无所谓的。
　　她的眼里有着伪装的无谓。
　　你感到周围更冷了，而晚上是没有阳光的。
　　你说，不行，我会帮你找回他的！
　　为了你。你重调，视线却有些飘忽不定，最后停在叶澜的肚子上。
　　那是真的，当然，你也有些私心，因为那个人是元孟。
　　她轻轻地笑了，真正地放心下来。
　　周围光影闪烁，映出她眼里的光泽，意味不明。
　　她说：……弟弟，谢谢你。
　　几片雪花落在她与你相握的手上，化成透明的小水珠。
　　你愣了愣，说，不用谢。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她依然是笑。
　　是啊，你们，只是朋友，不是姐弟之间的血缘亲情。
　　放开手的时候，水珠滚到你的袖边，漫开一个圆形的水痕。

　　火车在行驶，发出的不大的声音在你耳中却是刺耳。
　　现在的晚上，只能看到远处的灯光跟飘下来的雪，模糊不清。

　　你会选择这种交通工具，那是因为，它最慢。
　　你什么时候开始优柔寡断了？
　　你怎么会还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元孟了？

　　……元孟……有什么好喜欢的，不想他就可以了吧……
　　你在电话里一直安慰着叶澜。
　　没有用啊，你的安慰对叶澜没有用。
　　那对你，还会有用么？

　　元孟，元孟，元孟……
　　跟叶澜一样，他也是一直都笑着的，而你偏偏就没办法不喜欢他。
　　你是知道的，但你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喜欢他。
　　你只能一直烦恼。

　　叶澜，原谅我放不下他啊，我一直爱他，即使知道，那是不被允许的。
　　元孟，原谅我放不下你啊，我一直爱你，即使知道，你对我只有友情。

　　*

　　你终于在楠城的一家小旅馆里找到了元孟。
　　你们最后在一家咖啡店坐下。
　　女侍应冒着星星眼看着你和他。
　　元孟还是带着温和的笑，你却感到，他有些抗拒你。

　　他问你，为什么要来，小珩。
　　你说，你来是因为叶澜。
　　哦。他喝了口咖啡，眼里有着沉重，……你姐……好吗？
　　——不好，她现在，很不好！
　　——明天，我带你去逛逛吧。
　　又是风轻云淡的调调，你很讨厌，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者说，大概连叶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你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会为你解说这是什么地方。
　　你会很沉默地听着，一言不发，因为你不知道要干什么才好。

　　他终于说，叶珩，不要一直那样好不好，不像你诶。

　　你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走。
　　命令一般的语气，你习惯是这样子说话。

　　叶澜很想你，你是知道的。你把这句话说得生硬至极。
　　哦，知道了。元孟笑了笑，那就让她再想想我吧，那样我们的感情应该会更深吧。
　　……感情，更深啊。
　　——更何况，你跟你姐长得一样，我看你不就行了，呵呵。
　　……就是一样的，用得着你说么。
　　你摸了摸自己的脸。

　　*

　　——谢谢你啊，叶澜。
　　——谢谢你，一直当着，我的最好的，“朋友”。
　　……但为什么，不是姐弟？
　　——嗯，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
　　……是最好的朋友了，就不能更近一点了？
　　你一直问着自己。

　　——谢谢你，元孟。
　　……谢谢你，一直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人。
　　——为什么要说谢啊，你可是叶澜的弟弟。
　　——嗯……
　　……我是，叶澜的，弟弟。
　　你在心里嚼着这几个字。

　　*

　　火车站。
　　——小珩啊，回去吧，你姐该担心你了。
　　……不会呢，只要找到你，她不会担心的。

　　你呵呵冷笑，我可不想让我的亲外甥变成一个没爸的孩子。
　　元孟沉默良久，你知道了。
　　叶澜她可是我姐，而且那时候开始就一直护着肚子，这样明显，我会不知道么。你冷冷地回答。
　　他虚弱地笑了笑，倒下去。

　　*

　　市医院，302病房。
　　你看着缓缓醒来的元孟，换上一副嘲讽的面孔。
　　——没想到你为了逃脱责任，竟然吃下安眠药，你就这么想逃避叶澜么？！
　　——不是想逃，是……咳咳咳！！！
　　你看着他，不想让眼里的一丝感情流露：……叶澜待会儿就会赶来了，好好休息吧。

　　叶澜一直哭。
　　元孟一直昏迷，高烧不断。
　　而你，安慰着叶澜，手足无措。

　　*

　　在你的恳求下，叶澜终于肯求休息。
　　你透过玻璃，看着他，眼里的感情复杂纠结。

　　叶澜打电话来，说元孟醒来了。
　　——是么，很好啊。
　　——而且、而且，他向我、向我，求婚了！！！你知道么，小珩，他说在他生日的时候，我们就结婚，我好高兴啊……
　　电话那头，叶澜很兴奋。
　　……你能高兴就好，叶澜。
　　……谁说强求不会幸福？现在叶澜不是很高兴么？

　　*

　　保重啊，叶澜。
　　因为我们不再是所谓的……最好的，朋友了。
　　保重啊，元孟。
　　我不想我们还是什么朋友关系，但没机会了。

　　你拖着虚弱的身子上街。
　　周围人来人往，神色各异。
　　没有一个，是元孟。
　　也没有一个，是叶澜。

　　你想起了在那条河边的事情。

　　那天，刚怀孕不久的叶澜，兴奋的元孟，你，三个人一起去露营。
　　你知道，你只是一个逃脱别人质问的掩饰的借口。
　　因为没有两个人的约会，还会带上一个电灯泡。
　　正值夏季，蝉泣虫鸣。
　　你们在一棵大树旁安营。
　　安静无事。

　　元孟拿出几瓶酒，对着你说，是男人喝下去。
　　叶澜摸着肚子，温柔地看着你们。
　　你没喝多少，元孟倒是醉了。
　　你刚把他放在河边时，就让叶澜回去休息了。
　　元孟哼哼几声，你把河水泼到他脸上。
　　他微微睁眼，看到了你。

　　他吻了你，就在刚才。
　　你一直处于呆楞状态。
　　他说，叶澜。
　　你回过神，猛然推开他。
　　那只是一场误会，他醉了，只是把我当作了叶澜。

　　你是这样想到，心脏的血液在想到这个事实时，顿时凝固。
　　你哭了。
　　你跑回帐篷，自己用枕头捂住脸，小小声地哭了。

　　这是女孩子才会做的行为。你想。
　　可是泪水止不住，有什么办法。

　　*

　　你向叶澜打了个电话，说，我不能去你的婚礼现场了。
　　婚礼不可能因为你不能到达而停止的，叶澜只是遗憾地问你为什么不来。
　　你说，因为要临时出差。
　　就用这个简简单单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

　　最深刻的画面，定格在那条清澈无比的河边。
　　最深刻的记忆，停留在他对叶澜求婚的时侯。

　　伤心改变不了什么，你是明白的。
　　但那份伤心，始终存在。

　　既然如此，那就晚安吧。
　　当然，明天我就无法再一次地跟你说晚安了。
　　既然如此，那就再见吧。
　　当然，都发生了这种事，不说再见说什么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爱你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样情愿吧，爱不爱我，已无谓了。
　　既然都如此了，我还是会对你说：Happy birthday。
　　Happy birthday，另祝你新婚幸福。元孟。
　　Happy birthday。我自己。

　　但这句祝福，元孟，我希望，是你对我说的。

作者有话说

　　之前的删了，再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