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变样了》琥里

11、白发老妪

　　山脚下有一村庄，名为杏花村，从远处看炊烟袅袅，一派祥和。
　　书怀安背着楚湘湘走到时，天色已晚，寒风瑟瑟。村口有一白发老妪拄着拐杖，呆坐在村口。书怀安朝她鞠了鞠躬，就往里走去。
　　幸好有一户人家，虽见他带病人，仍愿意给他们借宿，还提供了热食。
　　“公子，你这妹妹，身子冷得很。我这儿还有几副药可以治风寒，要不我现在给姑娘熬去？”
　　“大娘，不用了。我这妹妹打小就这样，睡一晚便会好了。”楚湘湘是妖气入体，寻常药材根本无用，书怀安可不敢让人白白浪费些药材，于是有意将话题一转，“大娘，我来时，看见村口坐着一老妪。天这么冷，她家里人怎么不把她接回去？”
　　大娘叹了口气，才娓娓道来。
　　老妪原有一独子，是做猎户的。有年夏天上山打猎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了。村长也组织过村民上山找人，却什么也没寻到。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老妪不相信自己儿子就这样死了，不仅一夜白头，还慢慢思儿成痴，每日只知坐在村口等待儿子归来。
　　书怀安听闻后，也不再说些什么，接过大娘熬的热水，小心翼翼喂给楚湘湘，眼里却少了几分暖意。
　　冬夜的乡野里少了些虫鸣鸟叫，多了些宁静。月光柔柔的洒向乡间小道，书怀安踏着月色，漫步走到村口。傍晚遇见的老妪还呆坐在此处，目不转睛望着山间那条小路。
　　“婆婆，今夜太冷了，回去吧。”
　　书怀安在老妪面前蹲下，轻声劝着她。可老妪并未搭理，依旧呆呆的望着远处。
　　他的手抚上腰间的锦囊，里头装的东西，明明很轻，在此刻却显得那样的沉。冬日寂冷，夏日酷暑，若希望还在，这一切似乎都无关紧要。
　　可书怀安最终还是解下腰间的锦囊，将它递给了老妪。
　　而老妪像是感应到什么，她的视线终于离开了那看不到尽头的小路。她颤颤巍巍的张开早已冻僵的双手，接过锦囊。然后像对待珍宝一样，很是小心的倒了倒，用掌心紧紧攥住那一小块灰烬。她痴痴的望着那小小的灰烬，用她沙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喊着她儿子的名字。
　　哭声揉进了呼啸而过的寒风中，不知在远方的亲人是否还能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老妪缓缓起了身，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离开了村口，没有再看那条承载她虚妄多年的小路。她的世界已经轰然倒下，再也没有一条路可以带她走出去。
　　临走前，老妪忽然问道：“那妖死了吗？”
　　见书怀安点了点头，老妪又开始放声大笑，“死得好，那些妖都该死！可怜我儿，那么好的人，早早见了阎王。”
　　那些妖真的都该死吗？书怀安不明白，也不知道。可若是那些妖真的不存在，或许这世上便真的会少了许多可怜人。
　　第二日的清晨，暖阳透过窗户缝隙，落在楚湘湘的脸上。她悠悠睁开双眸，只觉得浑身还是没劲，那股四处乱窜的黑气似乎还残留在体内。她这回确实是大意了，明知那画妖有仙器在手，定是不好对付，可偏偏还是着了她的道。
　　书怀安推门进来，见楚湘湘醒了，表情却没有半分波动。楚湘湘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书怀安比前几日还要更加冷淡些。
　　“你的身子还需要恢复，我与这里的人家已经说好了，你可以在这儿住上一段日子，好好调养。”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少女脸色苍白，可那眸子还是那般明亮，犹如那天的落日。书怀安本已下定的决心，忽又开始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