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III》菲(TTM)

1、1

　　苍白天空下，料峭寒风，断肢残臂散布四处。隐隐传来几声凄惨的哭声，望见几处模糊的白帆。完全感受不到初春暖意的塞外，只留下战争过后的萧条。稀稀落落的村落里一个衣不蔽体的黑瘦的孩子遥遥晃晃的跑着，手中捧着好不容易从残骸中挖出的摔碎的粗饼。那是村里王大娘死前藏在衣服里的，饼子半边都被染红。想到这，孩子死死咬住嘴唇，泪水闪闪了，隐了下去。

　　不一会，他跑到一间倒塌了一半的房子边，从焦黑的门口钻了进去。阴暗的房子中，一个浑身是伤的老人伏在一席破被上，微闭着混浊的双眼，了无生气。孩子猛地扑过去，激动地大声呼唤:“爷爷，爷爷，醒醒，我找到吃的拉。”老人眼睑颤动了下，没有了动静，孩子连忙把饼扔在一旁，细瘦的胳膊吃力的抱起老人孱弱的身躯，带着浓浓的哭音，大声叫道：“爷爷，爷爷，你醒醒，你不能丢下狗娃。爷爷，爷爷。。。。。。”

　　在孩子焦急的呼唤声中，老人勉强的张开了双眼：“狗。。。狗娃。。。。。。”
　　孩子惊喜的抱紧老人，拿过一块碎饼，凑到老人嘴前：“爷爷，你看吃的。爷爷，吃。”

　　老人缓缓地张开嘴，咬了一小口饼，慢慢的嚼着，艰难的咽了下去。狗娃看到这里开心的笑了，本来没有神采的平凡五官，也因为这难得一见得笑容带上了些许颜色。他连忙把饼子递近了些。

　　老人缓缓摇了摇头：“狗娃，爷爷…有话跟你说，这些话你一定要记住，以后李家就靠你了。”狗娃听此，身子一顿，颤抖着嘴唇，迎着老人坚定的目光，点点头，眼中渐渐浮现泪水。老人凝聚起全部的力量，清晰而缓慢的说道：“风行天下万木枯，紫阳桥头江水长，玲珑珠玉漫穹壁，咫尺天涯尽断肠。你…咳，咳。”

　　老人禁不住咳出一口鲜血，狗娃慌忙用手搽着老人的嘴角：“爷爷，你先别，别说了，休息下再说。”
　　老人突然伸出他干枯的手死死抓住孩子的手臂：“一定要记住这首诗，等到遇见身上带着紫玉的人，你就把这首诗…背…背给他，他…他…会…保护你的。听…听到没？”狗娃泪流满面地狠狠的点点头。
　　老人不放心说：“你，你背一次…给我听。”
　　“嗯，呜呜，风行天下万木枯，紫阳桥头江水长，玲珑珠玉漫穹壁，咫尺天涯尽断肠……”
　　老人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干枯的手指慢慢失去力道，缓缓地垂了下来：“那人在东边，在…东边…”老人的最后一丝温度随着他的遗言消失在阵阵寒风中……

　　“不，爷爷！爷爷！”随即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入了再次来这个荒村巡视的天朝士兵耳中。
　　“喂，这里还有人。”一个熊腰虎背的黄衣士兵冲进屋子，一眼就看到狗娃。他一把揪起哭得快断气的狗娃，才发现他正抱着一具干枯的尸体。
　　“不，放开我，我要爷爷。”士兵不耐烦地一脚踹上狗娃拽着老人衣服的手，只听咯嗒一声，狗娃幼嫩的下臂折向一边，手还是死死的拽着衣服。那士兵一下子火大，拔出钢刀冲着狗娃的手就是一刀，“啊！”狗娃惨叫一声松开手，痛得差点昏过去。

　　那士兵揪起这个半身鲜血不止的孩子走出屋子，一把把他扔到地上，□□的喊着：“哥们，来看看，我找到了个狗崽。”几个黄衣士兵慢慢的围拢过来，一个尖嘴猴腮的蹲下抬起狗娃的脸，叹道：“啧，啧，兄弟你眼光也太差了，这么个瘦皮猴你也看得上？”“哼，你他妈当还在天都呢，3个月没碰过女人了，那天屠村上头又管得严，连个指头都没碰上就杀了，现在就剩这么个东西了，还挑三拣四的，等这小子血流干了，你他妈的就奸尸吧。”

　　那大汉一把撕下狗娃的衣服，扯开狗娃按住伤口的手，举过头顶，其他几个立刻用脚死死踩住狗娃的手腕，狗娃顿时痛得冷汗淋漓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徒劳的张大嘴，双眼无神的瞪着天空。

　　大汉迫不及待的解开裤头，拉开狗娃虚软的两腿，俯下身，正待刺入，突然整个人倒在狗娃身上，周围的士兵哈哈大笑：“你小子也太猴急了吧。哈…哈……”笑声嘎然而止，踩在狗娃手腕上的几个人，惊恐的看着爆裂成数块的大汉身体，抬起头，颤抖的指着对方慢慢渗出鲜血的脖子，不再动弹。站在外圈的几个人仿如见鬼般的，呆立当场，看着一瞬间暴突着双眼，脸色刷白的同伴，不知所措。周围立刻安静下来，场面显得诡异而恐怖。待到寒风刮过，几个头颅如落叶滚落地下。那些人才如梦初醒，惊叫着四散逃开。

　　此时，狗娃已经痛得几乎失去神志，只模糊间闻到一阵清香，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听见一阵坚毅的心跳，“咚，咚，咚”莫名的安心。

　　“大人，人都抓到了。村里没有其他的幸存者。”身着灰色兵服的几个士兵把方才逃开的黄衣士兵捆着押到村口处一匹灰色骏马旁，这马高5尺，毛色纯正泛着银光，四肢健壮，鬃毛长且密，一看就是一匹千里好马。马上只见一年轻人，身着灰色士兵服，星目剑眉，目光幽深，光华内敛。高挺的鼻翼下坚毅的嘴唇严肃的抿起。黝黑长发束在灰色布带中，悬垂身侧，笔直的坐在马上，隐隐透出霸气。而他怀中，一床破被裹着脸色灰败的狗娃。他面无表情地环顾了一下这个被彻底摧毁的村落，紧紧了怀里的人，向身旁的士兵吩咐道：“回营!”。于是调转马头，长鞭一扬，向着东方疾驰而去。

　　春寒遍野的大漠中，只见尘土飞扬，转瞬间最后的阳光随着他们的离去消失在苍白的地平线上，死一般的寂静带着愁云慢慢笼上这被人遗忘的村落，寒风卷着黄沙渐渐掩埋曾经的繁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