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飞絮北漠雪》碎笔几言

3、第三章

　　这边镇北王府的车队刚刚踏进豫州与京城边界，祁煊就收到了黑鸦传书。纸上寥寥数言，祁煊稍加推测就知道了父兄的算盘。“在我这里安扎眼线？真是这两人惯有的作风，拙劣。”随手将纸条在烛火上点燃，提笔写了封回信装进信筒系在黑鸦爪上，看着它振翅飞向南方。“既然我的好父兄如此等不及，那我便陪他们好好玩玩。”语气戏谑，眼底是止不住的冷。 约莫两天后，祁明任一行人匆匆到达京城，一边打发下属去定客栈，一边换上朝服急急向宫中赶去。马车辘辘，停在宣云门外，祁明任整整衣冠，转头便看到已经站在门外等着宣入的另两位，定西王和滇南王。三人打了个照面，心里俱是一惊。三王齐聚，镇北王这等愚钝之人也嗅到一丝山雨欲来的味道。宏伟的宫墙在他们眼中，散发着阴谋算计的气息，对他们张开血盆大口。时间缓缓流逝，三王站在官道旁都是腰酸背痛。定西王是个暴躁性子，按捺脾气站在门外已是不易，实在忍得辛苦，张口就骂：“这黄毛小儿刚刚登基，朝堂之事还没摸清，倒先来给我们几个开国元老来个下马威！怎的，老子和先帝打天下时还没他呢，坐了龙椅就得意忘形了？论辈分，他还得叫声叔叔呢！”这不骂不打紧，刚骂完门里便出来个公公言笑晏晏地瞧着这三人，“三位王爷久等，皇上适才有贵客要招待，有所怠慢，勿怪勿怪。这便带各位去申宁殿面见圣上。”定西王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嗓门大不大他是清楚的，至于这公公听没听着，是不是特意等着这一出，他就不知道了。一路上几次想挨到那公公身边借机塞点金银，那公公倒像是知道他想法，始终不动声色，硬是没给定西王行贿的机会。当下只得战战兢兢跟在其余二王身后进了殿，倒头就跪，生怕再被抓到什么把柄。帝王威严地坐在龙椅上，没说话，也没叫三王平身。好容易捱过一阵难耐的沉默，君王的一句话又让人芒刺在背。“朕听宫人说，各位爱卿对于朕将你们晾在宣云门外有些怨言啊，倒是要给各位爱卿赔个不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郑爱卿，你这脾气，倒是一直没变。”定西王的心又猛地提到嗓子眼，头重重磕在汉白玉地面上，声音发着颤：“圣上，臣......臣适才宣云门前言行有失，冒犯天威，还请圣上裁决！”言罢又是一个响头。楚汜托着腮，许久发出一阵笑，“罢了罢了，朕可不是叫你们来较真的，此行有要事相托。”三人有些疑惑，坐在工人备下的软垫上侧耳细听。“诸位都是开国功臣，军功赫赫，战无不胜。如今国情稍有平缓，震州又出战乱——朕想着爱卿们年事已高，一腔热血想要施展却力不从心，特意叫吏部从往年武生里挑了几个根骨好的，想让各位带到边营里头照顾照顾，可还行？”镇北王一听味道不对，下意识想要推辞，刚抬起头叫了声圣上就对上楚汜眼底的寒芒，“镇北王战事吃紧，想必没有异议吧。”滇南王孙良旭自始至终没说过话，一听祁明任开口，心里骂了一句蠢货，率先垂首答应下来。已经有一人开口，其他两王再不愿也只好答应下来，楚汜的面色才稍稍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