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日记》拟楠

2、第二天

　　这小孩还挺守约的，第二天他如约到了这处四面皆山的小海。
　　岸边上有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小孩就坐在上面，拧着自己身上的湿衣服。
　　“小孩，”我随手抓了一条鱼，“给你吃。”
　　“谢谢神明大人！”
　　神明大人？
　　小孩想把鱼收起来。
　　“你为什么不现在吃？”
　　“现在就直接吃？”
　　“不然你要怎样？”
　　那条鱼在小孩小怀里挣扎，一尾巴把小孩的脸抽了一下。小孩手松了，那条鱼就又回到了水里，但我抓住了这条鱼的鱼尾巴，让它在水下折腾。
　　小孩的脸被抽了一个红印子，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小孩断断续续地开了口：“那个…我们人类吃鱼不是生吃。是要，把鱼弄熟了再吃的。”（并没有冒犯生鱼片等此类食品的意思）
　　“好麻烦啊。”
　　小孩突然慌了一下，又连忙说：“我可以尝试生吃的！”
　　我把手从水里伸出来，带着那条鱼。
　　这小孩又说：“它还活着……”
　　我皱了下眉，抬起左手在鱼脑袋上弹了一下。这条鱼便不动了。
　　想着人类的牙齿应该没有那么尖，我又在鱼肚子上用指甲划了一下，让小孩好下口。
　　小孩小小地在鱼肉上咬了一口，鱼血蹭在了他的嘴边。
　　“好腥。”
　　“不好吃吗？”
　　小孩点了点头，但随即摇了摇头。
　　怎么会不好吃呢？虽然它确天没人肉好吃，但也不至于不好吃。难不成还真要把这鱼弄熟？
　　“小孩，你还是把它弄熟再吃吧。”
　　“好的，神明大人！”
　　这小孩向四周望了望，丢下了一句“神明大人我去捡柴”就跑进了山里。

　　小孩没去多久就抱着一堆柴回来了。他把柴堆在一起，和着干草使劲在那又搓又捶，不一会就有了零丁的火星子。小孩又垒了一些柴上去，跑到水边洗净了一根木棍，把鱼穿了上去。
　　小孩就把鱼棍杵在柴火边上烤。
　　等鱼烤好的千程中，火的光越来越亮，本来这火就热，这让我感到不舒服。

　　鱼烤好了，这是我第一次闻见鱼香。
　　小孩把烤脆了的鱼鳞拔掉，一口咬了上去，我望了一眼，那鱼肉竟然变成了白色。
　　小孩突然把鱼递到我嘴边：“神明大人，你要吃一口吗？”
　　我没拒绝，在他咬过的地方上咬了一口。怎么说，确实比生鱼要好吃一点，那人肉呢？（并没有冒犯生鱼片等此类食品的意思）
　　嘶，有点想吃了怎么办？
　　“神明大人？你是不是饿了？”
　　“嗯。”你再帮我烤条鱼吧。
　　“那神明大人你来喝我的血吧。”小孩还主动歪了歪头，把脖子给露了出来。算了。
　　咬脖子的话……一不小心把他脖子咬断了怎么办？毕意咬惯了，可能下意识就会把他的脖子咬断。
　　我便抓起他的左胳膊，胳膊上还有一圈脏布，是我昨天咬过的地方，突然有点嫌弃，我丢开他的手，说：“算了，你还是给我烤条鱼吧。”
　　小孩有点迷茫，问我：“是我的血不好喝吗？”
　　“你不是说我是神明吗？”
　　“啊？”
　　我记得那些快要被我吃的人在临死前拼命祈求神救救他们，所以神明应该是教人的。
　　我便说：“我在救你呀。人的血被喝多了是会死的。”
　　小孩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眨了一会他就低下了头，手指在抠叉鱼的棍子，说了句含混不清的话。
　　“你说了什么？”
　　小孩又抬起头，已经流出了些许眼泪。
　　他吸了下鼻子，这回他说的话我听清了，他说：“谢谢你。”
　　“你要真想谢谢我，就多吃点东西，长点肉。”
　　小孩擦了眼泪，“嗯”了一声，还对我笑。
　　那是我第一次看清，人类灿烂的笑。

　　我送小孩回去，小孩站在沙滩上，对我挥挥手。他的声音好大，对我喊：“明天见！神明大人！”
　　我笑了起来，也对他挥择手，说：“明天见。”
　　其实也不太记得当时是因为心情愉快而笑，还是因为无聊。不过无所谓。
　　然后我就回到了深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