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浪打火山

3、被抢

　　晚饭期间傅笙说小孩今天的工钱被抢了，他知道码头的钱一天一结，没有定数。

　　“被谁抢了？”邵司延放下筷子问。

　　“今天码头来了一群猢狲，大概四五个人，老马跟我说了一声，我也没怎么当回事，反正不是固定长工，结果这几个人看小孩太小，就结束后直接把钱抢走了。”

　　“我让人跟着点，结果几个人去了春院。”

　　“小孩呢？”

　　傅笙摇了摇头，“小孩没被打，估计是人多怕了，毕竟也是个小孩子，直接把钱给了出去，也没吃眼前亏，倒是苦了今天白干了一天。”

　　邵司延一听说小孩没被打倒放松了几分，重新拿起筷子，一下又一下的往嘴里放，不知怎的今天的饭菜还挺对他胃口。

　　咚咚咚，邵司延抬头，走进来的是傅山。

　　“少爷，延少爷。”

　　“怎么了？”

　　傅山没直接说，而是低头俯在傅笙旁边说了什么，邵司延以为是傅家的事，就也收了耳朵没听，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嘴子塞。

　　“行，你出去吧。”

　　傅山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傅笙托着腮，看着坐在对面的邵司延，眯着眼，“你偷听了吗？”

　　邵司延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收着呢。”

　　傅笙笑出了声，“你家小孩又出事了。”

　　“又是他？他怎么了？”

　　“他可真是人小鬼大的，傅山跟我说跟着的两个人回来报，小孩跟着那几个人一起去了春院。”

　　“春院？那小畜生才多大啊？这么小就往春院跑。”邵司延嗓门提高一个度，他都不去春院，这小孩还真是比他还着急。

　　傅笙啧了一声，“他把那几个人找的姑娘的相好不知道从哪听到了，其中有一个是四爷的相好，四爷直接找人堵在春院了，说是腿都差点打废了，仗着人多就进去胁迫人家姑娘，四爷全给收拾了。”

　　说完还不忘朝邵司延竖了根拇指，“这小孩真了不起啊，才这么大点，就能解决掉这么麻烦的事，还丝毫不让自己吃亏。”

　　邵司延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回信我了吧，这小孩，老子养定了。”

　　“行啊，我们就打赌，这小孩能不能真心服从你。”

　　一说赌注邵司延就来了精神，“赌什么？”

　　“没想好赌注，先欠着，看看到时候谁输谁赢，赌注现时定，或大或小，都算上。”

　　“行啊，”邵司延说，“不过我一定会赢，有点欺负你，就赌一年，老子一定能顺服祂。”

　　傅笙点头说好，“没问题。”

　　两个人吃完饭，邵司延提议去打会儿枪，他今天颓了一天，算上昨天，已经两天没拿枪了，手痒得很。

　　“我不去。”傅笙直接拒绝。

　　“你有事啊？”

　　“我…”傅笙勾了两下自己的鼻子，“去趟医院。”

　　邵司延抱臂顶了顶腮帮，嘴角上扬，“哪受伤了傅少爷？”

　　傅笙白了他一眼，“管那么多。”

　　“我和你一起去。”

　　“你干什么去啊？老实待着得了，去看看你家小孩，那小屁孩说不准晚饭都没吃，正在长身体，营养跟不上不行。”

　　“没事，不差这一天，我跟你一起去。”邵司延坚持。

　　傅笙无语，“你怎么这么烦人，哪都有你。”

　　“你如果不让我跟着呢，我就去给喻子打电话，说我家老爷子不舒服，让喻子来一趟，让你到了扑空。”

　　傅笙的表情比要吃了邵司延都凶残，咬牙点头。

　　“这就对了嘛，”邵司延起身到傅笙旁边，两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话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喻子说明白，别说我没提醒你，这沪城的老头子们盯着喻子就跟狼盯着肉似的，十家得有八家想招喻子进门，喻子不比我们俩，长点心吧。“

　　傅笙脸上流露出无奈，良久才开口，“能说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不是要打枪吗，走吧。”

　　“不是去医院吗？”

　　傅笙摇了摇头，“不去了。”

　　“吗的怎么越说越怂呢，”邵司延忍不住骂娘，“早知道你这样还不如不说呢。”

　　说完直接起身把傅笙拉起来，一路拽着扔到了车子副驾驶，直接开车一路停到迟喻的医院门口。

　　看着副驾驶上蔫了吧唧的人，邵司延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傅笙瞥了他一眼，别开头，整理衣领和头发，思考了片刻，又转过身对邵司延说，“你给我一刀。”

　　“什么？”邵司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给我一刀。”傅笙又重复道。

　　邵司延用手比划了一下捅人的动作，然后抬起头看傅笙，似乎在求证。

　　“我想了一下，这么些年我确实是没往前踏过一步，你给我一刀，避开要害，我找借口去找喻子。”

　　邵司延直接给了他一拳，“咱们从小和喻子一起长大，你要真想去直接就去，犯得着往自己肉里捅吗？”

　　傅笙摇头，“这不一样，没发现自己喜欢上喻子的时候，我也是有事没事往喻子那跑，跟找你没什么区别，而后来发现自己对喻子心存不一样的感受的时候，反倒来去就没那么自由了，每次都想找个借口再去，不然总怕喻子发现什么。”

　　“阿延，你心里没人，我也知道你不喜欢亦舒，这种感觉我也道不明，你日后总会明白的。”

　　邵司延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良久后，从跨侧抽出来他随身带的那把刀。

　　“捅你一刀我下不去手，把胳膊伸出来。”

　　傅笙没犟，把胳膊上的衣服往上提了提，伸了过去。

　　邵司延一手握着刀，另一只手托起傅笙伸过来的胳膊，还是没下得去手，刚准备开口说话，傅笙直接拿过他手里的刀，对着自己的胳膊就是一划，等邵司延反应过来的时候，傅笙的一只胳膊已经被雪染了个半红。

　　他眼疾手快的从身上扯下来一块布，三下两下给傅笙缠好，就拉着他下了车。

　　期间也不忘墨迹傅笙，但他就是笑笑也不说话。

　　庆幸的是迟喻刚做好一台手术下来，没再忙，不然就以傅笙的德行，邵司延真怕他就坐在迟喻的办公室等着。

　　迟喻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帮着傅笙包扎，邵司延始终坐在一边，一会儿就看过来一眼，俩人一直不说话，迟喻站起来包扎，傅笙也连吭都没吭一声，急得他忍不住坐在一边抖腿。

　　“怎么样啊喻子，严不严重，伤到筋骨没有？”

　　迟喻抬起眼朝邵司延看过去，几秒后笑了一声，“挺严重，怎么伤的？”

　　“今天抓人的时候不小心被划的。”傅笙直接抢话，“我没注意，从后面被偷袭了。”

　　迟喻啊了一声，尾调略微拉长，又把目光收回到傅笙手臂上的伤口，“少沾水，辛辣的东西也别吃。”

　　傅笙点头。

　　“不用…不用定期换药吗？”

　　“换药？”迟喻思考了一下，“你提醒我了，我最近有三场主刀手术，具体时间还没安排，换药两天一换，进来直接找小林就行。”

　　邵司延听到后就想着帮傅笙争取一下，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对对方的脾气秉性又知道个大概，他不善于撒谎，所以现在就算有心帮傅笙争取，但又害怕自己开口引起迟喻怀疑，索性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阿延，听说你前两天抱回来一个孩子？”迟喻再次开口，把两个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也没给傅笙继续说话的机会。

　　“是，”邵司延点头，“小孩子不错，抱回来养养。”

　　“人呢？怎么没带着？”

　　邵司延无奈摊手，“叛逆的年纪，在笙儿管的那个码头干短工呢。”

　　“码头？”迟喻听后皱眉，“傅笙的那头不是南边的那个吗？我记得都是重活啊，小孩子怎么干活？”

　　“他这个小孩可厉害了，挺不错的。”傅笙说，“我和阿延打赌，他多久能顺服他。”

　　“是吗？那算我一个，赌你们的一半。”迟喻起身，返回到椅子坐好，“可以了，注意别磕了碰了，还有我刚才说的。”

　　“嗯，辛苦了，”傅笙点头，“换药我找你吧，别人不熟，我也不信。”

　　迟喻思考了一会儿，轻笑了声，“好。”

　　三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坐了一会儿，邵司延实在待不住，就扬言要以看小孩为借口起了身，傅笙也跟着起了身。

　　“喻子也结束了估计一会儿就回家了，你不等一会儿一起走？”等出门后邵司延打趣道。

　　傅笙笑着摇了摇头，“不着急，我心里有数。”

　　邵司延嘁了一声。

　　“真去码头啊？”傅笙看他开车的方向不是回家也不是往军区走，就开口问。

　　“去看看，喻子说得对，毕竟是小孩，不能拿大人养。”

　　码头都是一天一天的短工，只管吃食不管宿舍，邵司延和傅笙原来也基本没来过这边看吃住环境，突然到访，把正在和自己的媳妇吃饭的老马吓了个大概，以为是码头出什么事了。

　　“别紧张，”邵司延拍了拍老马的肩膀，把人按下去坐下。

　　“咱们码头的长短工平时住在哪？”

　　“码头不管住宿，但平时长工们就住在往南一百米处的大厂排，那边有个大型的住宿地方，不大，还有点挤，一个房间都是那种大通铺，得住个十几二十人，少爷，延少爷，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随便问问，行了你们俩吃饭吧。”傅笙起了身，邵司延更是直接没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