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天下》若雪琉璃

32、交易

　　慕北辰：“看来郡主身上的毒，已经去了七八成。”陆倾城低头不语，只是很专注地看着园子里的花。
　　慕北辰：“花和人一样，如果不加以捆绑和束缚，长着长着，就歪了。郡主，没有什么话想问我吗？”陆倾城微微皱眉。
　　“我不问，你也会告诉我的，不是吗？否则你为何大费周章地把我引到东夷来？”
　　慕北辰：“郡主真是聪明啊。既然如此，我们移步书房吧。”
　　慕北辰在前面走，陆倾城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仔细看着眼前这个人，慕北辰身形高挑，总是着一身暗红色的长袍，虽然看起来十分华贵，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他说话时总是面无表情，仿佛脸上挂着一张人皮面具。
　　到了书房门口，慕北辰突然转身，陆倾城一路都在腹诽他，基本上从头到脚损了个遍，这突然一顿，让陆倾城险些撞进他怀里。
　　陆倾城：“路走得好好的，干嘛说停就挺啊。”
　　慕北辰：“郡主对我的看法，似乎不太礼貌。”
　　陆倾城眼睛瞪得滚圆，一脸心虚地说，“我。。。我想什么了，我，，，我什么都没想。”说完，直接画了个圈，进了书房。
　　陆倾城进了书房，就站在画前发呆，慕北辰站在她身后，
　　陆倾城：“她。。。真的是我母亲吗？”
　　慕北辰淡淡道：“她是羽族的圣女，原本生活在岳亭山脉的南边。那里四季如春，我们的族人并不多，生活也一直很平静安乐。直到你母亲嫁给了琉璃国国主，也就是你那个没用的父亲，南宫瑾。她以为嫁给一方之主，就是找到了安身立命之所，可以永享太平。可是他从来不想着如何巩固城防，如何扩充军队，如何操练兵士，整个琉璃国，连个能征会战的将军都点不出来。大燕攻破琉璃国的时候，整个皇城只有五万守城之军，要如何对抗大燕那二十万麒麟军。不到一天时间，他们就。。。。”慕北辰有些难以自持的哽咽，陆倾城听得微微皱眉，她追问道：“后来呢？”
　　慕北辰：“后来，陆云带人闯进了皇宫，你父母就死在皇宫里，而陆云带走了还不满周岁的你。”陆倾城面无表情，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渐渐紧握成拳。突然她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一边狠狠地用手擦掉眼角滑出的泪。陆倾城坐在身旁的红木椅子上，稍稍平复了一下，对慕北辰问道：“照你什么说，大燕和琉璃国力悬殊，而琉璃国只是比邻边境的小国，又没有对大燕构成任何威胁，那究竟是为什么，大燕一定要攻打琉璃呢？”
　　慕北辰转身看着陆倾城，眼神透着森冷的杀意，
　　“这个问题，那个把你养大的人，应该非常清楚。”
　　陆倾城微微闭了闭眼，“如果真是他杀了我的父母，那为什么不杀了我？这样才能永绝后患哪。”陆倾城目光一转，看着慕北辰，
　　“那在这个故事里，国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你刚刚说，‘我们’？难道国师，也是羽族人？”
　　慕北辰啜了口茶，
　　“羽族人的体貌特征很好辨认，我们和那些中原人不同，羽族人天生一双湛蓝色瞳仁，肤色白皙，身形高挑。”说完，陆倾城上下打量了一下慕北辰，他还真是一双占湛蓝色瞳仁，肤色白皙胜雪。陆倾城不愿靠近他，觉得他总是给人一种压迫感，大概也是因为太高的缘故。慕北辰察觉到陆倾城在盯着他，于是转头，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谁都不回避。看慕北辰半天没有开口的意思，
　　陆倾城只好接着问：“我想，不管我父母是不是陆云所杀，他们既然死了，是不是应该合葬在黄陵？为什么我母亲会被你封在冰棺中，带到了东夷？还有，纵然琉璃国只是个边境小国，我父亲也不会只有我母亲一位妃子吧，难道其他的妃子没给他生过孩子？我是不是应该有个兄弟姐妹什么的？”
　　慕北辰：“你父亲确实只有你母亲一位王后 ，也只有你一个女儿。如果琉璃国没有灭国，那么国主之位，应该是传给你的。”陆倾城从这话中，听出了几分醋味。她马上想明白了他们之间是一种怎样的关系，随即淡然一笑，
　　“怎么过了这么多年，国师还对我母亲念念不忘吗？”慕北辰有些意外地转头，看陆倾城的眼神，杀意森然。
　　陆倾城：“我记得国师说过，如果当初不是陆云先到一步，那么带走我的人应该是你。你带走我，准备如何待我？你会善待，你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吗？”话音刚落，慕北辰手中的茶盏砰然碎裂。陆倾城有些得意，她知道，她抓住了慕北辰心中的痛处。
　　陆倾城：“所以国师大费周章地把我‘请’到东夷来，该不会是想杀我吧。。。”
　　慕北辰盯着陆倾城，眼神中的杀意渐渐褪去，
　　“原来，还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郡主，谈笔交易如何？”
　　陆倾城牙疼似的一笑，慕北辰接着说：“你帮我杀了陆云。”陆倾城端起茶杯的手一顿。
　　陆倾城斜眼看着慕北辰，目光清冷：“你以为陆云是你们国师府的打手，说杀就杀。那是执掌二十万大军的麒麟军主帅，再说，你真以为杀了陆云，大燕就亡国了吗？当年你们和天狼十二部暗通款曲，从东西南北四面围攻大燕，最后呢？天狼十二部首领哈图在北疆战死，连只苍蝇都没飞进来。你真以为陆云手底下的兵都是吃闲饭的。”这话说得铿锵有力，而且还带着几分骄傲和鄙视。
　　慕北辰眯着眼，“旁人想动陆云，当然是不可能，但是你可以啊。陆云一死，四方将领必然人心浮动，大燕现在根本派不出可以代替陆云的主将，到时候边境不稳，朝政大乱，自然就有机会。”

　　陆倾城猛然间想起那个在潜伏在小太子身边的太监，
　　“难道大燕的朝堂上，也有他们的人？慕北辰说的不错，麒麟军各营的主将都能独当一面，但如果这个时候，陆云出了事，麒麟军还是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尴尬局面 。若这个时候，朝堂动荡，皇族内乱，就真的有可能让大燕一蹶不振了。所以。。。。”
　　陆倾城慢慢地靠近慕北辰，那感觉就好像要贴在他耳边和他说悄悄话，
　　“所以，这就是前段时间，你们和齐王打的如意算盘吗？”
　　慕北辰转头，看陆倾城的眼神活像是丢出了两把飞刀，陆倾城忽闪着一双湛蓝色的大眼睛，表情十分无辜，又十分得意。
　　慕北辰：“哼，我忘了，承阳宫齐王谋反，是郡主力挽狂澜，真是青出于蓝啊。”
　　陆倾城：“好说好说。不管是边疆还是朝堂，不管是军事还是政治，哪里出了乱子，最后苦的都是黎民百姓。”
　　慕北辰狂笑不止，“郡主这话说得真是冠冕堂皇，怎么，他大燕百姓的命是命，琉璃国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你知道大燕的狗官是怎么对待我们族人的吗？”陆倾城没了底气。慕北辰接着说，“你帮我这个忙，我助你复国。别让琉璃国的百姓在水火之中煎熬，别像你那个懦弱无能的父亲一样，抗起你该抗起的责任。”陆倾城有些吃惊，她看着慕北辰眉头紧锁，觉得眼前这个人让她有点看不明白。半晌，陆倾城低着头，淡淡道：“陆云不能死，这是我的底线。”
　　慕北辰：“陆云兵权在手，他不死，你怎么复国？”
　　陆倾城笑得云淡风轻，“放心，我有办法。”